榆树沟村。
同样的晚霞,郝杰推开简易房的屋门,赵成良从车上走下:“怎么样,还习惯这里的生活吧?”
“成良?”
郝杰笑着关上门,跟着来到他面前,点了点头:“很好,我觉得比以前的生活踏实了很多,怎么说呢,虽然现在我还是入不敷出,可很充实。”
“钱不够你跟我说。”
“哎,我来的时候丽华给我的卡上打了一万块,在榆树沟村,我吃的喝的,都是咱们村民的,你看,今早方主任还给我拿了那么一袋子的菜。”
赵成良看了眼简易房的窗子上摆着一个塑料袋,他笑了下,说道:“看来方莹欣对你不错。”
方莹欣
“还不是你赵书记的命令。”
郝杰说着打开车门:“走吧,你这赵书记来,我怎么也要尽尽地主之谊吧。”
“哈哈,你是客人,我请。”
赵成良说着也坐进车里,很快,轿车驶离了榆树沟村,直奔青峰乡而去。
而另一边,陈成和拿着手机:“你到位了吗?”
电话那头的李秀,一只手死死地抓着拖拉机的方向盘,她虽然戴着口罩和帽子,但肩头的颤抖,还有声音的抖动,似乎都说明了她此刻的恐惧。
“我,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
“别废话!”
陈成和有些歇斯底里了,他似乎意识到态度的问题,停顿了下,语气和缓了些:“我们没有别的选择,要想离开这儿,你觉得我们是不是该把钱搞多些,那样孩子跟我们不会遭罪,我还要跟你活着,你我这样的,真的出去了,你说,没钱我们怎么活?”
这番言语,似乎直接戳中了李秀的要害,之前,陈文斌在的时候,什么都是他在弄,李秀这个只会洗衣做饭的女人,没了男人,她似乎真的没法活了。
“你听着,等下看到红色的轿车,你就狠狠地给我撞上去,一定要把车子给我撞翻,如果,我是说如果不能撞上,那也要把她拦住,知道吗?”
李秀此刻还在愣神,陈成和见她没说话,气的大吼:“你听到了吗?”
“啊啊……我,我听到了。”
“我再跟你说一次,机会就这么一次,今天不成,咱们以后也就没机会了,你和我……也就完了!”
挂断电话,陈成和眯了眯眼,前面,红车的刹车灯随着转弯,发出了刺眼的红光,就像是此刻陈成和的眼睛,对于他来说,今晚确实是他最后的机会。
而坐在拖拉机上的李秀,放下电话,她整个人还没有缓过神来,直到一道车灯晃了下她,李秀才身子猛地一抖:“必须,必须撞上去,李秀,你,你可以的!”
给自己打着气,李秀带着的白色手套,和方向盘套摩擦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夜此时已经暗的彻底,除了时不时会有车灯划破这黑墨一样的夜晚,似乎,这里的一切都凝固了一样,一团黑。
李秀听着自己的呼吸声,渐渐地从急促而平缓,她似乎想明白了。
而刘刚的q7也正从青峰乡驶来,车子在一百二十迈的速度上,安静的车内,刘刚嘴里时不时“哼唧”出一些走了调的曲子。
同样,赵成良和郝杰的车子,也在榆树沟前往青峰乡的乡间公路上行驶。
二人聊着榆树沟学校的事,郝杰眉头微皱:“金鹏公司你知道吧?”
“知道。”
赵成良听到这个名字后,微微一愣。
“本来我不想说跟你说,毕竟,我这么说好像是在背后搬弄是非似的。”
“怎么了?”
郝杰就把张广平不在乎他的反对,执意把工程公司定在了金鹏公司。
“这个张广平……”
赵成良虽然从心里不喜欢金鹏公司,可他转念想了下:“金鹏的资质虽然是不足,但人家是正规的企业,这一点,我们也无可厚非……榆树沟的事,我这个党委书记可以插手,但就这个问题,我觉得也没什么可挑剔的。”
“我担心的是,这样的一个新公司,能不能达到标准?”
“你的担心也不是没有必要,所以啊,郝校长你到时候可要盯着,要是发现什么不对的,我们可以及时出手叫停,决不能让隐患遗留……”
郝杰也点头称是。
就在此时,乡路的前面出现了左拐的牌子,赵成良放慢了车速。
左拐的转向灯,刚刚闪动了两下,不远处,一道耀眼的车灯,从车路口对面的树丛里射出。
那就像是两把尖刀,赵成良下意识地眯了眯眼,车速随之放慢了下来。
而与此同时,拖拉机那柴油机特有的响动,随着“突突突”的声响,震彻山谷。
红色轿车也在此时,拐了个弯后,出现在了公路之上。
车里的孟祥美,做梦也没想到,会从斜刺里有人就等在这里,撞她。
刺眼的白光,瞬间笼罩了孟祥美的车子,她只是扭头看了眼,跟着下意识地踩下了刹车。
也就是在这时,q7正以百二的速度,飞了似的从对面驶来。
刘刚也没想到,在如此的路面上,一旁会有隐藏的车子冲出。
事出突然,刘刚看清李秀的拖拉机冲出的那一刻,他确实愣了那么0.1秒,跟着刹车,q7的车速太快了,以至于惯性让车子就算是制动后,还是冲了出去。
刺耳的刹车声,就像是在玻璃上擦出的那种,让你耳朵爆掉的尖锐声音。
李秀的拖拉机在快要撞到红色轿车的时候,她却感到自己一侧有什么东西冲了过来。
没有任何的外皮,拖拉机让李秀就像是骑在一头高头大马上一样。
q7则像是一头白色的大象,随着“轰”的一声巨响 ,他狠狠地撞在了拖拉机上,并把其直接推着撞出了十几米远。
而此刻转过弯来,陈成和的车子刚刚露头,迎面,q7推着的拖拉机让这位陈副村长,吓得魂都飞了,他“啊”地尖叫着,用力地踩下刹车。
车子停下后,距离q7和那辆已经翻转了两个来回,有些变形的拖拉机只有七八米的距离。
“砰!”
就在陈成和张大嘴巴,惊魂未定时,有东西,从天而降,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车顶。
跟着一只满是鲜血的手臂,从他一侧耷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