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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嗬……”

陈队长的动作虽快,但那东西也感受到了危机,迅速地朝旁边翻滚了过去,躲过了这一击。

而且,不知是不是迸发出了对生的渴望,原本奄奄一息的怪物,竟突然有了干劲,甚至还想做出了飞扑的姿势!

攻守易形,楚遥也不再旁观,执起一道镇魇符,朝那只类似苍蝇似的怪物打了过去。

那只怪物本就虚弱,就连挣扎都放弃了,上身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了。

众人皆是惊魂未定,且不说裴念根本没见过这种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怪物,即便是身为调查员的何楷彦,也都差点儿被吓疯了。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哆哆嗦嗦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它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何楷彦脸色煞白,心脏好似要从胸膛跳出来似的。

“我也没有见过。”陈队长脸色凝重。

这一趟旅程,怕是比他想得还要惊险刺激得多。

他大手一挥,说道:“你们回去和小凝汇合,我来善后。”

谁也不知道它是真死还是装死,保守起见,必须将它处理掉。

“不用那么麻烦。”楚遥又起一道火符,直接将那具尸体烧了个干净。

陈队长松了口气,说道:“你们先走,我看这东西烧完,把火扑灭了,再回去。”

其余人也都赞同这个提议,他们身处于森林之中,野火不灭,恐怕会有烧山的可能。

与其他几人的轻松不同,楚遥看得清清楚楚,那个怪异生物一咽气,它的魂魄就消失了。

不是消散,而是突然不见了,就像是被转移到了其他的地方。

也就是说,这种恶心的东西并不会彻底死亡,它们的魂魄似乎受薛家山的控制,永远都被困在这里。

而且,他们见到的这只明显是已经快要老死或是受了重伤的,生命力并不旺盛。

如果是一只健康的成年体,它会有多强的攻击力?

楚遥还在不断地思考着这些问题,骤然间,她听到了一阵剧烈地重击声。

“她、她在干什么!”何楷彦惊恐地喊出了声。

只见刚才跟在几人旁边的小茹,不知何时跑了回去,还从地上捡了一块两三个篮球那么大的石头。

她疯狂地将巨石高高举起,一下又一下,沉重且有力地砸在已化为余烬焦骨的尸体上。

力气之大,甚至能让其他人听到,还未完全被火焰烧化的骨头碎裂的声音。

陈队长愣了几秒,赶忙抱住她的腰,将她从那里强行拖走。

“喂,你脑子里到底装得什么东西?”陈队长劈头盖脸地呵斥道,“我知道你可能有点儿不清楚,乖乖地跟在我们身边,别捣乱,这很难做吗?!”

他很少会用这么凶的语气,但此时,他是真的有点儿后悔把小茹捡回来了。

“好了,陈队长,她可能是想帮着你灭火呢。”裴念赶忙将陈队长拉开。

“哼,灭火……你看她那个样子,像是灭火吗?”陈队长没好气地说道,“算了,我这里容不下你这位大佛,我分你一点食物,你以后别跟着我们了,听到没?!”

说罢,陈队长粗暴地从自己背包里掏出一个塑料袋,又将背包里剩下的大部分食物都装了进去,塞到了小茹的手中。

他见过小茹吃饭,她虽有些痴傻,但也会撕包装袋、开罐头。

有这些食物傍身,一时半会儿也饿不死。

陈队长最在意的,倒不是小茹的精神状态不稳定,而是她刚才展现出的攻击性。

放这么一个人在队伍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小茹刚才用巨石砸的是尸骨,万一他们都入睡了,她又将他们几个人也当成怪物,岂不是要血流成河了。

她本身在薛家山里生活过一段时间了,也有一定的生存能力。

不赶走她,队伍里的其他成员很有可能受伤;

赶走她,她照样能存活下去。

“就这么决定了,谁都不许再说什么了。谁要劝,那你就跟她一队,去吧!”陈队长毫不留情地说道。

“我也觉得……她太危险了,还是别跟着我们了。”何楷彦也跟着附和道。

要不是他害怕小茹一个人跑走出事,他们就不会发现那只怪物了。

他总感觉,在这座山里,知道的越多,越难出去。

见陈队长心硬如铁,裴念也不好多说什么,他拉起楚遥的胳膊,两步跟上两人。

而被他们抛在身后的小茹,也不知有没有听懂陈队长的话,依旧傻傻地跟在几人的不远处。

“她还在后面……”何楷彦紧张地说道,“我们就让她一直跟着我们吗?”

陈队长翻了个白眼,说道:“那你去把她赶跑,我先谢谢你。”

“那还是算了。”他悻悻道。

五个人出去,回来的只有四个,薛秋凝却是视若无睹,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又前行了一个多小时,他们终于望到了陈队长所说的毒潭。

遥遥望去,那里已经没有雾气了,像是有一个天地间生出的巨人,将毒雾全部吸走了。

然而,越是靠近,几人越发察觉到了怪异。

就连几次到过这里的陈队长,都开始怀疑自己,喃喃道:“怎么回事……我记得,这里之前不是这样的。”

每走几步,就能看到累累的白骨,有的甚至是好几具垒在一起。

但那些到底是什么动物的尸骨,没有人能说得清。

有的,有七八只细得可怜的脚;有的,头骨小的只有拳头那么大;大部分生物的背后都像是长了翅膀和尾巴一样,但每一只又各有各的诡谲。

与此同时,扑面而来的一股臭气,熏得所有人都头晕眼花。

“这还有块碑!”裴念指着他们的正前方,跑了过去。

但是,他并不认识碑上的文字,那是两个硕大的字体,像是埃及文那样的象形文字。

第一个字,是由两个小的图形组成,左边像是一只鸟,右边则是一柄竖起来的叉子,尾部有些扭曲。

第二个字,整体像是一个弯刀,甚至将第一个字都裹了进去,中间有一只被从中切开的鱼。

“有谁认识这两个字吗?”陈队长问道。

何楷彦却反问他:“陈队长,你之前不是来过好几次么,怎么没想着把碑上的文字记下来,等出去的时候再好好研究一下?”

“我没有见过这块碑。”陈队长望向远处的河滩,“估计是这块毒潭的水位下降了,才会露出石碑和那些尸骨。”

裴念也摇了摇头,说道:“不像是常见的文字,可能是自创的。”

“嗨,它写了什么,也和我们没关系嘛。可能是以前这里的地名吧,我们继续走吧。”陈队长不甚在意地说道。

然而,正是这句话,让裴念的心底泛出一种违和感。

薛家山明明是一座有来无回的险山,怎么会有人在这里立碑写字呢?

而且,还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字,很可能源自某个未知的罕见文明。

众人讨论的同时,楚遥也在打量着碑上的字。

“你认识这两个字?”陈队长问道。

如果不认识,一定不会盯着看这么长时间,反之,则是多少有些思路。

“不全认识,只认识半边。”楚遥笑着说道。

陈队长眸光一亮,赶紧追问道:“认识半边也比不认识要好啊,你说说,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然而,楚遥却又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字的意思。”

她的这两句话,可是将其他人都弄晕了。

既然她认识,怎么会不知道字的意思呢?

“哎呀,别管知道不知道的,你尽管说你的想法。”陈队长一摊手,“咱们又不是考试,你说错了,也没有任何惩罚。”

楚遥走到石碑的前面,指着上面的字,说道:“这个字的右侧,是一种注音的方式,但没有任何的意义。我猜,它真正的字义是左侧的这个鸟符文。”

同理,第二个字虽然像是一个弯钩将鱼包裹了起来,但也可以按照左右划分。

“第一个字的读音,是‘ruo’,第二个字为‘ze’。”楚遥直截了当地说道。

“ruo、ze?”裴念将这两个字反复念了几遍,“那不就是‘若泽’吗?”

陈队长点烟的手猛地一抖,“若泽?这两个字听起来好熟悉……”

“陈队,你忘了?咱们去祭拜山神庙的时候,那里不是有个老婆婆吗?”何楷彦开口提醒道,“她还给我们讲了故事,就是关于若泽国的。”

陈队长的眼中浮现出一片迷茫,片刻后,他颇为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这个人啊,从小不爱听课。一听到什么长篇大论的,我的脑袋就自动放空了……哎,你们还记得那个老奶奶说了什么吗?”

何楷彦叹了口气,又将老奶奶讲的故事,重新说了一遍。

“这一听就是那老太婆编出来骗你们的,你们还信这个?”陈队长笑着说道、

但当他的目光落到石碑上,却又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裴念一开始也以为老婆婆只是讲了个玄之又玄的传说,但石碑上确确实实出现了“若泽”两个字。

这绝对不可能是巧合,那个不可思议的若泽国是真实存在的。

“老奶奶不是说,若泽国在山的另一侧吗?”何楷彦质疑道,“我们现在可是还在山里呢。”

“说不定,若泽国存在的时期太早了。沧海桑田,原来不是山的地方,变成了山。”裴念猜测道。

陈队长立即打断了二人的讨论,“你们说的那个‘若泽国’,又有吃不完的水果,又有捞不完的鱼虾,风调雨顺,遍地禾苗。”

他转过身,指着他们刚刚离开的丛林,又说道:“你们看看,这地方哪里像什么若泽国了?别说风调雨顺了,没有毒雾就不错了。”

“但是……”

何楷彦还想继续说什么,但陈队长已经径直地向前走去,其他人也只得跟上他的脚步。

来到谭边,众人才发现,这个毒潭好似无边无际一样。

原本有雾气遮盖,陈队长以为这里只有一个小毒潭,但当潭水退却后,他才发现这里更像是一条广阔的河道。

整条河流呈现弯月形,一道窄石桥正好连接着月亮的两个顶点。

而河畔两侧露出了紫红色的泥土,上面还覆盖着一层油彩似的厚膜,河道里的白骨比他们之前见到的还要多出几十倍。

难道说,之前进山的人,都死在了这条河中吗?

就算他们无法过河,为什么不原路返回呢?

河的对面,又有什么深深吸引着他们?

陈队长眺望了一下,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上一次来这里,石桥虽然有许多地方都被下面的毒水腐蚀了,但整体还是紧紧地拧在一起。

若那次没有雾的话,他随便就能过桥了。

但现在,组成石桥的锁链断了至少有八成,剩下几根松松垮垮地搭在一起。

虽说勉强走也能过得去,但无异于走高空中的钢绳一般,惊险极了。

“咳咳,我来说一下。”陈队长清了清嗓子,“我也没有完整走过这道石桥,等一会儿,我会先给你们打个样。如果我掉下去了,你们也不用管我,直接出山便是了。”

他的语气虽然轻松极了,但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将他的话当成是玩笑。

“等一下,我们都好说。她怎么办?”何楷彦指着薛秋凝问道。

她的轮椅可是加大号的,根本过不去由几根石锁链拧在一起的石桥。

薛秋凝瞥了他一眼,冷讽道:“就不用操心我了,只怕我过得去,你都过不去。”

“陈队长,我先来吧,我想试一试我的方法。”裴念突然开口说道。

陈队长讶异地打量了他几眼,再三问道:“你?小伙子,你确定要第一个来吗?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说着,将口袋里的一个野果丢了下去。

翠绿的果实落在了河滩上,迅速焦化成了一滩如融化的塑料似的黑色泥状物。

“看到那层彩色的膜了吗?”陈队长说道,“那应该是河水干涸后,留下的毒素。我曾试过了,毒潭里的潭水具有高度的腐蚀性和酸性。人要是掉下去了,骨头都只剩个渣了。”

“没关系,我这个方法,要是过不去桥,还能退回来!”裴念自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