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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不需要我快进一下?”陈佩雯贴心地问道。

楚遥拒绝道:“不,不用。”

陈佩雯心想,表弟许久没见到表妹,或许是想念她了吧,所以才会不舍得跳过这段监控。

画面里,袁佳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站起身,走到了母亲的身旁。

袁母一直坐在长椅上,翻看着自己的手机,冷不丁,被袁佳好吓了一跳。

监控没有声音,但从两人的表情也能看得出,袁母训斥了袁佳好几句,她委屈地瘪了瘪嘴,又回到了草坪上。

袁母的训斥并没有停止,她直接追到了女儿的面前,掐着她的脸颊,愤怒地说了一连串。

陈佩雯之前没有仔细看过这段录像,也被袁母的行为吓了一跳。

在她印象里,袁母可是一位标准的好母亲。

即便表妹是一个先天不足的孩子,她也从来没有放弃过表妹,还一直含辛茹苦地照顾着她。

但袁母的动作之重,好似恨不得将表妹的脸颊直接拧下来。

趁她一个不注意,袁佳好突然夺走了她手中的提包,将里面的东西全部抖落了出来,地上的玩具也被她丢得到处都是。

袁母惊呆了,她第一反应就是趴在地上开始捡东西。

而袁佳好的注意力却被左前方的什么东西吸引走了,她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背对着她的袁母根本没注意到女儿已经离开了安全范围之内。

楚遥特意看了一眼左上角的时间,这会儿是十六点五十五分。

等她再次骂骂咧咧地站起身,女儿完全失去了踪影。

袁母愣在了原地,她一时间想不通刚才发生了什么,女儿明明就站在她的身边,怎么会不见呢?

她没有哭喊,只是慢慢坐在了长椅上,像是一尊雕像那样,垂着头,一动不动。

过了许久以后,有个男人路过他的身边,他似乎认识袁母,拉住她的胳膊讶异地问着什么。

而袁母这才如梦初醒般站了起来,她不停地拍着自己的大腿,激动地大喊着。

男人也被吓了一大跳,赶忙掏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他自己又带着袁母到处找了起来。

此时是下午的十八时十三分,距离袁佳好走失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这后面就没有了,我给你看下一段。”

陈佩雯快速将换到了下一个视频,这个视频是由好几段监控拼凑起来的,每段的时长很短,只有几秒到十几秒。

屏幕里,袁佳好正朝着一个方向走着,她的眼神变得不像是那个呆傻的女人了,反而蕴含着光芒。

陈佩雯也对此感到过奇怪,甚至怀疑表妹被人下了什么迷幻型的药物。

警方给出的解释是,当时正是太阳下山的时候,由于光线的折射,使得袁佳好看起来双目炯炯有神,并不是她真的恢复了神智或是吸入了什么药物。

袁佳好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里,是下午五点十分的时候,除了个别营业场所有监控,其他地方都没有安装监控,她的身影也就此消失了。

据警察说,他们大概是在二十分钟以后到达公园的。

当时的袁母情绪激动,怎么都冷静不下来,只好由一位警员陪着她先回到警局,剩下的警员则是临时封锁了公园。

可这座公园不是封闭式的公园,旁边紧靠着河道,也没有任何的护栏。

如果袁佳好真的走到了那边,掉进了河里,那就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幸运的是,当日的河道附近有水警巡逻,并没有看到有类似袁佳好的人来到河道附近。

警察连续排查了三个多小时,附近的街道、商场,甚至是公共厕所,没有一个人看到过袁佳好。

而现在,最有可能的就是袁佳好被人绑架了。

袁家生活的小县城没有秘密,袁母就极爱和人炫耀自己的儿子,但凡她出去卖菜,就会大肆宣扬儿子在帝都过得是怎样奢华的生活。

前几年,过年的时候,袁嘉翔也是开着豪车回来的,那排场足以让街坊邻居艳羡不已。

在众人的眼中,帝都任何一间房子都是天价豪宅,一平米起码十几、二十万,而拥有帝都六套房子的袁嘉翔,已经等同于县城里的首富了。

更别提,袁嘉翔还有一个更有钱的表姐夫,一出手就是几千万的捐款。

陈佩雯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你有没有收到什么奇怪的短信,或者邮件之类的?”

“没有,暂时没有。”楚遥回答道。

她翻看过袁嘉翔的手机,没有自动清理程序,也就是说,他是手动将每天的聊天记录删完的。

而今天,他还没来得及删除那些记录和邮件,残留的几条广告就是最好的证据。

无论是他的邮箱还是社交App,都没有收到任何来自绑匪的讯息。

“嗯,警方也说了,绑匪通常不会立刻索要酬金,至少会隔24到48个小时,如果超过48小时,那就有点儿危险了……”陈佩雯犹豫了一下,说道,“嘉翔,你那边还有多少积蓄?我是说,不够的话,可以尽管和我开口。”

【mooN:触发第一个关键节点。】

【mooN:请说出如下台词:不要紧,表姐。我前不久刚卖出去两套房子,你不用操心。】

【mooN:只需要意思相近即可,不用逐字逐句地重复。】

袁嘉翔在说谎。

那几套房子是袁嘉翔之前帮工厂收回来的一部分欠款,并不是他自己花钱买下来的,而且全部都是毛坯房,卖不出太高的价格。

他早在辞职以前,就将那几套房子全部低价售出,得来的钱财也被他花得差不多了。

他所有积蓄的加在一起,也不到一百多万。

如果绑匪真的是为了向袁家索要赎金,定然不止这个数。

楚遥暂时按下心中的疑问,说道:“没事,我前不久才卖了两套房子,现在手上还有些积蓄。”

她看向陈佩雯的脸,奸门低陷,这是夫妻不睦的象征。

“表姐,不用操心我,倒是你和姐夫……”

“你怎么知道?阿辉说的?”陈佩雯诧异地问道。

斌斌就是她的大儿子,阿辉则是刚结婚的小儿子。

两个人年龄相近,性格却天差地别,斌斌从小生活在港城,和袁家也不太亲近,而阿辉则是去帝都念过一段时间的书,故而很喜欢袁嘉翔这个表舅,经常和他谈天说地。

“没有人告诉我,我看出来的。”楚遥回答道。

的确是从她的脸上看出来的,但陈佩雯理所当然地误解了她的话,她摸了摸自己凹陷的脸颊,说道:“人都到这个年纪了,很多事都想开了,我也只是想给孩子们争取更多的利益,他们才不至于一落千丈。”

时间不早了,陈佩雯也劝袁嘉翔早点休息。

袁家的老屋只有三间卧室,一间是袁母的,一间是袁佳好的,第三间却不属于袁嘉翔,而是杂物间。

陈佩雯转身要走,楚遥赶忙拦下了她,说道:“表姐,你睡在这里,我去杂物间打个地铺就行。”

毕竟,她可以直接跳过这段记忆,睡在哪里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

陈佩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这哪能行呢,我怎么能让你在自己家里打地铺?”

“那杂物间还有一张折叠床呢,再说了,你也累了一天了。如果休息不好,哪能撑得下去呢?”楚遥劝道。

看到楚遥态度强硬,陈佩雯只好答应了下来。

穿过客厅,楚遥打开了尘封已久的杂物间,这里很久没有人来过了,散发着一股发霉的气味。

占了杂物间三分之一的位置的,是一张破旧的木摇床。

看到它以后,楚遥的脑海中又开始不断地闪现画面。

在袁佳好六岁以前,她的卧室其实是袁嘉翔的,而她小时候就睡在木摇床里,大一些就和母亲一起住。

直到袁母第无数次在夜里被袁佳好打醒或是踢醒,她才让袁佳好拥有单独的卧室。

而袁嘉翔上学早,他那时也快上初中了,可以住学校的宿舍,便为家里省下来一间卧室。

床、柜子都留着,袁嘉翔的东西都被一股脑地塞进了杂物间,又因为妹妹不会读书写字,他的书桌也被母亲拆了,换成了方便袁佳好吃饭的餐桌。

一夜之间,他好像没有家了。

袁母从不出席他的家长会,即便他拿到了多好的成绩,更不会在他的试卷上签字。

好几次,他挨了老师骂,就会有人站出来为他说话,说是袁母的心思全在他妹妹身上,根本没空管他。

他宁愿接受老师的惩罚,也不愿意他们用异样的眼光打量自己。

读完初中,他便放弃了升学,还去了一个离家很远的地方。

从那个时候开始,袁嘉翔才感觉自己是袁嘉翔,而不是母亲的儿子,或是妹妹的兄长。

楚遥叹了口气,袁家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没有一个人是幸运的,但也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这间小小的杂物间,堆积了太多袁嘉翔的回忆,他用来修自行车的小扳手、正反面都被写满了的作业本、表姐送他的饭盒。

以及,一个看不出任何形状、巴掌大小的布偶。

楚遥拿起放在柜子上的布偶,它实在是太粗糙了,几乎看不出任何的动物形状。

而和其他布偶不同的是,它的内里只封了两层薄薄的棉花,中间是空的。

楚遥试着将手塞了进去,很挤,但是勉强可以用手指来操控布偶的嘴巴开合和简单的小动作。

倘若是给六七岁的小孩的话,倒是能完美贴合儿童的手。

“这是个手偶?”她猜测道。

这东西看上去是袁嘉翔小时候亲手做的,再联想到了妹妹袁佳好的爱好,他很可能是做出来哄妹妹用的。

毫无疑问,袁嘉翔不幸的童年和他的妹妹有着重要的关联。

为了照顾残疾的妹妹,母亲不得不将全部的疼爱和关心都从他身上抽走,再转移给袁佳好。

他自然知道,妹妹比他小,又不是正常人,他得让着妹妹。

但他的心中就没有一丝的委屈吗?

那显然是不可能的,如果袁嘉翔是个心理扭曲的人,他还会将自己受过的苦难全部推到妹妹的身上。

如果妹妹没有出生的话,虽然父亲也会离开他们,但他至少还拥有一个爱他的母亲。

他可以继续读书,可以向母亲撒娇,可以大胆地讨要生日礼物,而不是早年辍学,独自一人去帝都摸爬滚打。

不过,手偶的存在,倒是能证明,袁嘉翔小时候和妹妹的感情还是不错的。

否则多喝,他不可能去学着制作手偶,尽管他做的确实不怎么样。

楚遥环顾四周,找到了一个盒子,将手偶收了起来。

她对月月说道:“帮我跳过睡觉的时间。”

【mooN:没问题,跳转将在十秒后启动,请靠在墙上或是坐下来,以保证你的姿势足够安全。】

楚遥直接坐在了地板上,并用一只手撑住了墙壁。

很快,她感觉自己的整个身体被抛了起来,又加速下坠,再一睁开眼,外面的天已经亮起来了。

她看了一眼手机,现在是七点多。

片刻后,门口传来了敲门的声音,楚遥正准备去开门时,陈佩雯就直接推开了杂物室的门。

她的脸色有些一言难尽,“这就是你说的折叠床?”

地上只铺着一张凉席,而枕头也是几件包起来的旧衣服。

没等楚遥接话,她又说道:“舅妈的血压有点儿高,我问了家庭医生,最好送她去医院住一段时间。我这会儿陪她去医院,你和我们一起,还是?”

“我和你们一起吧。”楚遥利落地说道。

袁家的秘密隐藏得很深,她不多和袁母打打交道,从何发现端倪呢?

或许是昨天身心俱疲,被叫醒的袁母一副霜打茄子的模样,连句话都懒得说。

楚遥自告奋勇地揽下了开车的任务,陈佩雯则是坐在后座,安慰着袁母。

然而,袁母似乎根本听不进去她的话,嘴里念叨着:“我的好好啊,好好……你在哪里,妈妈想你想得肝疼啊……”

陈佩雯无奈地拍了拍袁母的手,说道:“舅妈,你别太着急了,我们一定会找回表妹的。”

谁知,就是这句话,一下点燃了袁母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