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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累得气喘吁吁,他挖出来了一块长方形的边,约两米多长,但仍然看不到另一条边在哪里。

“累死老子了,这玩意儿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这么大一块,我也搬不走啊!”

他嘴上抱怨着,心底里又冒出另一个想法。

该不会,这是哪个王爷贵族的棺椁吧?

他想了好一阵,似乎没有什么陪葬品能有这么大,又或者,这东西本身就是墓穴的一面墙壁。

“算了算了,凿一块带走,看着像玉,总不能不值钱吧……”

男人举起铲子,使出全身的力气,狠狠向下一凿!

手里的铲子竟然直接从他眼前消失了!

男人畏惧地向后退了两步,他不知道黑玉是什么,但是能把东西直接吞走,也太诡异了。

几秒之后,黑玉的表面忽然冒出阵阵雾气,又像水波般一圈圈漾开。

“啥东西?咋瞅着对面还有人呢?”

他凑近了几步,那玉倒映出了他自己的身影,正靠在一辆黑色的轿车旁边。

但仔细一看,对面的人和他长得有八九分相似,穿着打扮却不同,腕表、玉扳指、脖子上的项链,一看就是个暴发户。

还有旁边那辆车,虽不认识牌子,但肯定是自己现在买不起的款式。

男人愣愣地扇了一下自己的脸,痛觉告诉他不是在做梦。

“乖乖,老子这是以后赚了钱,发大财了!”

男人看着对面的自己昂首阔步,明明长得很像,身上的气质却是自己怎么也学不来的。

他似乎是去参加酒宴,男人特意看了一眼门口的牌子,叫什么皇家会所。

男人听工友们吹牛时,就经常提到这个皇家会所,说是里面一晚上最低消费也要十几万,随便一瓶酒就抵他们三年的工资。

而现在,另一个自己竟然直接要了座香槟塔,身边还围绕着几个娇艳欲滴的女人,桌上更是满盘的珍馐美宴,许多菜他都叫不出名字。

男人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他昨晚上请保安吃饭,点的都是保安喜欢吃的菜品,他自己都不舍得吃。

生怕把自己钱包掏空了,还没有喂饱保安的肚子。

“喏,这是给你们的小费。”那人慵懒地靠在沙发上,直接从钱包里抓出大把大把的钞票,洒在地上。

服务生们都顺从地弯着腰,一张张捡了起来。

此情此景,男人只恨自己不在对面,这几个服务生捡钱捡得也太慢了,要是他,两分钟就能把地上的钱全部抢走!

他的余光忽然瞥到自己脚下,有一张粉红色的东西。

一百块!

肯定不是他自己的,因为他全身上下只剩几十块的零钱了,明天还打算找工长预支点工资呢。

难道对面的钱也能飘过来?

那……自己能不能过去呢?

想到这里,男人的心脏跳得砰砰作响,只是试一试,对自己又坏处。

如果成功了,自己可就是鲤鱼跃龙门了!

就算失败了,他也能再守在这里,多捞点对面掉过来的好处。

男人伸出手指,轻轻触摸了一下黑玉的表面,由他的指尖开始,墨色的雾气笼罩了他的全身……

仿佛一滴水回归海洋那般。

天亮以后,工人们睡眼惺忪地回到了施工场地。

工长清点着人数,数了好几遍,还是少一个人。

“你们这队名单上不是一共十五个人吗,我记得那小子前两天还找我要宿舍来着,叫……叫什么来着?”

他翻了翻点名册,第十五行那里的确有签到的记录,但名字却被人涂黑了。

工长没好气地训斥道:“谁昨天动我点名册了?还有,谁记得那小子的名字,就是又瘦又矮,头发还特别少的那个。”

工人们茫然地看向彼此,他们印象里是有这么个人来着。

但是死活想不起来他的名字,也记不清他的样貌。

“算了,这小子不会是跑路了吧。”工长嘟囔着,“正好也不用给他发工资了。你们都忙去吧。”

不知是哪个眼尖的喊了一句,“诶,你们看那边,是不是有个大爷在里面啊。”

众人走过去一看,突然多出来一个十几米的深坑,坑旁边的地面上,一个头发稀疏的老人侧躺在地面上。

“咋回事,咋有老头子跑进来了。”

“大爷,您走错路了吧?”

“是不是进来偷钢条的?”

“不是吧,你看他那手和脚,能拿得动么……”

他说的没错,老人的手脚细长,瘦得像是只有一层薄薄的、不见血色的皮,皱皱巴巴地包裹在骨头上。

工人们虽是议论纷纷,却没一个敢上前的,谁知道这老头会不会讹人呢?

不过半分钟后,老人自己转了过来,他脸上的皮尤为松垮,直接坠了下来。

最让人觉得恐怖的,还是他的眼睛,黑眼仁淡化成了灰白色,不仔细看的话,就像是只有眼白一样。

老人的嗓子里发出几句古怪的笑声,听上去像是某种鸟类的鸣叫。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的皮肤竟然开始迅速失水、脱落。

灰白的肌肤先是皱缩,形成一道干巴巴的“外套”,老人的身体扭曲成不可思议的角度,还能听到一声又一声的脆响。

然后,皮肤脆化,自眼睛、鼻孔、口腔开始,出现裂痕,如蝉脱壳。

人们甚至能看到他体内苍白干瘪的内脏,而脂肪和肌肉几乎一点儿都没有了,骨头碎裂的速度稍微慢了一些,但总共只用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如此蒸发了,没有留给其他人一点儿反应的时间。

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许久,直到有人撕心裂肺地喊出了一声,“死人啦——”

其他人方才恢复神智,但刚才所见到的画面已经给他们带来了无法承受的震撼感。

有的人闭眼逃窜,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有的人手脚发麻,身体一软,便瘫在沙地里;也有人吐得连苦水都出来了。

那已经不是简单的害怕了,而是刻在基因里的恐惧。

来自死亡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