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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府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苏铭曦再清楚不过,若是惹怒了吴绛,袁路恐怕不会完完整整的回来。

而以袁路的性子,他一定会惹怒吴绛。

“小姐,我们跟你一起去。”

汐月开口。

“你们留下,照顾好铭曦。”

苏玖妍摇头,不只拒绝了汐月,也拒绝了泠儿。

苏铭曦三人互相看了一眼,有些气馁,但也没有强求。

情况严峻,不容耽搁,而且苏铭曦的情况不明,的确不该随意走动。

霜菱和司徒清一起来了,苏玖妍不再停留,带着两人翻墙而出。

此处距离吴府很远,苏玖妍怕赶不及,并未走大路,而是选择了偏僻的小路,飞檐走壁。

吴府,大厅。

袁路根本不知自己等了多久,外面终于有了声响。

袁路睁开眼睛,看向门口。

一身青衫的吴绛出现在门口,走入大厅。

“丞相大人。”

袁路起身,施了一礼。

官大一级压死人,礼数必须要周到,毕竟此刻尚未撕破脸皮。

“袁大人不必多礼。”

吴绛摆了摆手,态度很是温和。

袁路站起身,注视着吴绛坐到首位上,自己却没有坐下。

“刚刚小憩了一下,袁大人久等了。”

吴绛面露愧色,毫无身为丞相的高高在上,反而相当平易近人,竟然在跟袁路解释。

可袁路不吃那一套,他感受到了吴绛的虚伪。

怎么会真的在休息?

那刚刚是谁准许人入吴府的?

而且愧疚也并非真心,不然的话,怎么直到此刻都没有一杯茶。

如此待客,只能说明吴绛发自内心的看不起袁路,而那所谓的惭愧和解释也只是做做样子。

“丞相大人,何必呢?”

袁路直言出声。

吴绛微微皱眉,语气略带疑惑,“袁大人何出此言?”

袁路懒得跟吴绛掰扯那些事来浪费时间,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前段时间,京兆府接了一个案子。一个女医者死了,尸体在乱葬岗被发现。家人报了官,我便着手开始调查。”

袁路也不装了,不再用谦称。

吴绛神色不变,却出言插了一句,“御城每天都会发生大大小小的案件,死一个女医者并不稀奇。”

“丞相大人别急,听我说完。”

袁路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继续开口,“我查到乞巧节那晚,有人去找女医者,开了大价钱,请女医者登门诊治。”

“女医者去了,再也没回来。无人看到那人的面貌,也不清楚他来自哪里,但却有人记得他所穿的衣服和鞋子。根据线索,我开始调查。”

袁路顿了一下,看向吴绛,“丞相大人猜一猜,我查到了什么?”

吴绛不说话,只是静静地跟袁路对视。

袁路也没想着能听到吴绛的回答,只是试探一下吴绛的反应。

“我查到了唐家四公子唐瑞。那批布料是唐瑞买去的,可唐瑞却无法说明他干什么用了。”

“为了查清真相,我开始接近唐瑞,本以为能套出一些话,没成想唐瑞竟然敢谋害朝廷命官,给我下毒!”

“事情败露,唐瑞被抓。就在刚刚,我去悬剑司见了唐瑞。”

“丞相大人再猜一猜,唐瑞有没有跟我说什么?”

袁路终于说完了,一眨不眨的盯着吴绛。

之所以说那么多,说的那么详细,为的就是观察吴绛的表情变化。

可从头到尾,吴绛除了插一句话之外,便再也没有什么反应。

沉默一瞬,吴绛缓缓开口,“京兆府破案,只靠猜测吗?”

神态温和,声音也不严厉,却给人一种很强的压迫感。

袁路感受到了,却丝毫不惧,直视吴绛的眼睛。

“当然不是。”

袁路拿出了两个册子,一个是从废墟中找出来的,另外一个是从毛家得来的。

册子翻开到特定的那一页,上面所画的那个特殊符号和毛家册子封皮上的符号一模一样,只是大小有所区别而已。

袁路特意给吴绛展示了一下,随即翻开毛家的册子,里面清楚的记录了那批布料的去处。

吴府!

事情的真相如何,显而易见。

“丞相大人,可否给本官一个解释?”

袁路换了自称,神情严肃,气势十足。

“吴府的事都由管事处理,本官并不清楚。”

吴绛也用了自称,随即开口,“来人,把管事找来。”

此时的吴绛看似平静,可心里却在不停地咒骂。

一群蠢货!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不是说处理干净了吗?

怎么会被人拿到证据?

“是。”

门外传来应和声,随即便是一阵脚步声。

袁路看了一眼吴绛,坐到了椅子上。

没有吴绛的允许,袁路便擅自坐了下去。

对于吴绛来说,是一种冒犯。

吴绛目光一暗,但下一瞬便恢复如常。

虽然只有一瞬,袁路却清楚的看到了。

眉头微挑,眼底流露出了一抹讥讽。

草菅人命的勾当被抖出来之时没有任何反应。

可一旦被触及到了面子,竟然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吴绛是一个自私自利,自负不凡,眼高于顶的人。

也不怪袁路,他是京兆府尹,跟吴绛的官职差距太大,平常根本见不到面,更别说接触了。

此刻,袁路的心里的讥讽散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悲哀。

当朝丞相竟然是这种人,御国还能好吗?

袁路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官员大多数都是那种货色了。

常言说,上梁不正下梁歪,的确很有道理。

在袁路思索的时候,脚步声再次传来,管事走了进来。

“大人。”

管事对吴绛施了一礼。

吴绛指了指册子,开口,“袁大人说吴府曾定制了一批衣服。”

管家顺着指着的方向看过去,仔细看了看册子,摇头,“没有,奴才从未在毛家定制过东西。”

管事的否认在袁路的意料之中,他并不惊讶,也不焦急。

“管事是如何得知这本册子是毛家的?”

袁路幽幽开口。

从始至终,袁路都未提及毛家。

而那本册子上也没有注明毛家的姓氏,只有封皮上有代表着毛家的符号。

如果不知内情,又怎么会想也不想,直接脱口而出?

管事微微一愣,而后回神,“袁大人有所不知,毛家是御城内专门给大户人家定制衣物的,很多人都会找毛家做衣服,在御城里很有名。奴才自然听说过,也认得毛家独有的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