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视放下手中的资料,起身离开办公室。
走了几步,黎视停下来,回头看向办公桌上的纸质资料。
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纸质资料,直接放到碎纸机里碎掉。
看着成为碎纸的资料,黎视心中的火气小了一些,对资料内容的容忍也多了一些。
不是他管理的范围,事情超出他的预期,即使想要做一些事情,也没有合适的机会出手。
他的身份特殊,职业特殊,不能对国内的事情横插一手。
没有欺负到他头上,张记也不是他的人,想要帮张记说话,也没有合适的位置和身份。
论资排辈的国情,他的辈分太低,无法一言而定的决定一件事。
更何况这是为朋友出头,不是工作的事,也不是和工作有关的事。
董事身份是保护,但保护的范围有限,超出范围以外,黎视也是爱莫能助。
没有长青的青松,顾明堂已经纵横三十多年,依然看不到他衰败的迹象。
好在张记已经出国,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回国,不会受到国内情形的约束。
如鱼得水在国外畅游,比在国内更加安全。
犹豫着要不要将事情告诉李明端,以李明端段位,或许认识顾明堂和顾明堂背后的人。
周游斡旋之下,可以保证张记安全,至少不会被人暗中杀掉。
按下碎纸机的关机键,黎视决定先不告诉李明端,李明端只是看好张记,有招揽张记的心,表现不热切。
冒然以这种事情打搅李明端,李明端会认为是张记拐弯抹角的寻求帮忙,对张记、对他本人影响不好。
影响两个字害人,让他束手束脚,无法畅意做事。
一言而定的权利,不是权威的追求,而是想要更好维护他人为的利益。
老人有老人的想法,可以听一听老人的经验,不能完全按照老人的思想做事。
时代不同,做事方式不同,老人们的做法已经和时代脱轨,一次的倾覆就是一个句号。
权利掌握在老人手中,年轻人受限,流程走一遍,客观环境、客观环境都已经改变,不再适合当下的决定。
心中叹气,黎视离开办公室,来到楼下的咖啡厅。
不喜欢咖啡厅的环境,尤其是看到用电脑办公的人,黎视的心情更坏。
看到林可贞,黎视走到林可贞对面坐下,神情忧郁的看着林可贞。
汤匙搅拌着咖啡,林可贞好奇问道。“愁眉苦脸,看来是遇到事了,说说吧,我应该怎么帮你。”
“黎哥,丑话说在前面,我的能力有限,要是为难的事情,还是要去找林含章,他能解决为难的事,我只能解决不为难的事。”
黎视摇头苦笑,低沉说道。“我的事是我的事,你帮不了我,含章也帮不了我。”
“要说能帮忙的,还是林叔叔能帮忙,但这只是一件小事,不需要麻烦林叔叔。”
“有些人活着真难啊 ,以你我之辈的家庭背景,尚且有生存困难,更何况是那些不让你我的人,他们活着该有多难。”
“小时候想着长大,长大才明白,长大就是枷锁,是你我一辈子都逃不掉的枷锁。”
喝一口咖啡,林可贞皱着眉头,他知道黎视叫他出来不是需要他帮忙,而是需要他倾听。
人都会遇到超出能力范围以外的事,是人就会遇到,不论什么人,这是避免不了的事。
他们是魔都土着,在魔都可以享受便利,离开魔都以后,哪怕是到了附近城市,也要学会低头。
强龙不压地头蛇,亘古不变的道理,也是为人处事的规律。
以黎视身份,需要面对的难题很多,高处不胜寒,寒冷的不仅是他的高度,也是身边无人的孤独。
信任是两个字,落到社会中,信任是天大的难事。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信任时候可以掏心掏肺,不信任时候可以相互拔刀。
微微一笑,林可贞宽慰道。“黎哥,你我都是普通人,不过是家里父辈努力,为我们提供良好的家庭环境,但我们始终是普通人。”
“没有普通人的物质桎梏,也有普通人的爱恨情仇,有普通人的得失忧患。”
“我们就是一个普通人,哪有特殊之处,吃着五谷杂粮,喝着水龙头里的水,活生生的人。”
“有事就处理事,处理不了,那也是命中该有这一次劫难。处理的了,不过是坎坷,过去就是。”
轻声一笑,林可贞的话听着没有问题,实际有很大的问题。
他遇到的生死之间的大事,不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生死之间的生死,一步生,一步死,走错一步的代价太沉重,而且没有任何改错的机会。
工作的难事可以解决,解决也可以,但生死之间的大事,想要解决,却发没有足够能力解决。
张记要在国内呆两个月时间,冷处理两个月,事情或许会有转机。
没有必要告诉林可贞关于张记的事,黎视不想让林可贞牵扯进来,将他背后的背影牵扯进来。
控制着不可控的范围,让张记张记处理他的事。
当然,黎视会将这件事上报,他能做的也就是上报,让上层知道有人草菅人命,或许会敲打顾明堂背后的人,让顾明堂也有顾忌,不敢随意出手。
“你啊,还是幸福的,好好珍惜你的幸福。”
林可贞歪头看着黎视,突然转变话题,不再讨论黎视的难题。
林可贞没有多想,以黎视的能力解决不了的问题,他更没有能力解决。
一个合格的倾听者,关上嘴巴,打开耳朵。
他是倾听者,倾听就可以,不需要有多余的话和动作。
来到茶室二楼,张记看到端坐的伊姆兰汗主教。
红泥小火炉,茶香静人心。
脱掉鞋子,端坐在伊姆兰汗主教对面,张记拿起茶壶,为伊姆兰汗主教茶碗添茶。
一个动作表达敬意,张记认为他保持着初心,对伊姆兰汗主教的尊敬从未改变。
而伊姆兰汗主教作为幕后之人,他的所作所为,有一些损害张记的利益,引起张极的些许不满。
最是难以保守的是人心,当损失的利益越来越多,内心的不满也会越来越多,直到反目成仇。
张记不确定他和伊姆兰汗主教会不会反目成仇,他们之间的间隙逐渐增大,距离也愈发的远。
伊姆兰汗主教微笑打量着张记,和他第一次见到张记时对比,张记年龄的增长,躯体已经不再单薄。
几年顺风顺水发展,人际交往面扩大,张记也成为很多人的利益输送者,成为一个有影响力的人。
成长是可喜的,最可喜的是张记是他亲自培养的,虽然最开始的目的是培养唐铭。
世事浮沉,最不思议的变化是成长。
弱小的种子发芽,成为一棵参天大树,可以遮挡风雨。
轻笑一声,伊姆兰汗主教端起茶碗,抿一口茶水,缓缓说道。
“张记,现在见你一面很难,你的生意越做越大,时间越来越少。”
端起茶碗,张记说道。“伊姆兰汗主教想要见我,一句话的事,我就是在地球另一边,也必须最快的速度回白沙瓦。”
“就怕您不想见我,所以,我也不敢冒然的打搅您啊。”
伊姆兰汗主教一笑,摇头道。“我们见面不难,难得是心远了,已经不能交心。”
脸色微变,放下茶碗,张记盯着伊姆兰汗主教,思考着伊姆兰汗主教“交心”的意思。
他们的疏远有利益关系,也有其他方面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阿里。
阿里的死是导火索,让两之间的关系快速冷淡。
横戈的间隙,指向性的指示,张记不得不怀疑伊姆兰汗主教扮演的角色。
低头看向茶碗,张记问道。“伊姆兰汗主教,你怎么看阿里的死?”
哈哈一笑,伊姆兰汗主教说道。“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你也认为阿里的死和我有关?”
张记看向窗外,冷声道。“慷慨牺牲,让阿里甘心去死,能做到这一步的人不多,你是其中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
“我调查很久,证据也指向你,这才是最致命的。”
微微叹气,伊姆兰汗主教再次喝一口茶,慢慢说道。“阿里是我的左膀右臂,一直没有改变,我怎么会自断臂膀。”
“现在不是为他报仇的时候,等到合适的机会,我一会为他讨一个公道。”
嘿嘿一笑,张记不屑道。“人都已经死了,那里需要公道。”
“我不认为阿里需要公道,他需要的在他身死的时候已经告诉真主,真主也给了他想要的。”
“我们凡夫俗子,还是不要讨论公道,这是真主的权利。”
拿起水壶倒茶,伊姆兰汗主教说道。“是啊,公道是真主的权利,我们没有权利讨论公道。”
“所以你呢?你到白沙瓦的目的是什么,又想要做什么事。”
疑惑看向伊姆兰汗主教,张记恍然一笑,说道。“我的主教大人,我借道去喀布尔,路过白沙瓦,不会在白沙瓦久待。”
了然张记的行程,伊姆兰汗主教看向张记,笑着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可以谈谈我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