琬琰不愿与平国候相认,是不想被人握住姻缘、自由,一旦相认,后面的麻烦事一桩接一桩。
“萧夫人,你真失败,你亲自教养的两个儿女个个禽兽不如。平国侯府若非世子、二公子是萧候爷教养大的,你可就把人家萧家给害惨了。你这个女人处处仁义道德,身边的儿女干了那么多的缺德事,萧家的余福早晚会被你折腾光。你就算是死了,也对不住萧家的列祖列宗。谢氏女儿礼仪廉耻,真是天大的笑话!”
这话会意思,谢家丑事,莫非与谢家姑娘有干系?
谢二老爷听罢琬琰说的事,这种事不会胡编乱造,必是真的。
那么谢家呢,他们不知道的丑事,可外人却知道,一旦宣扬开,就成为最大的笑话。
琬琰转过身,“往后,我与诸位是寻常交情,若是各府有人生病,求我出手,我会尽一份力。周大人,三年前,我给你写了一封信,言明斩断义父、义女之情分,想来你已经收到了。从今往后,就以寻常相熟的叔父、侄女论交情。”
她与周家,到底不是一路人。
就在几天前,萧明说,她的名字记入萧家族谱,萧太太而希望能听她唤一声“娘”,即便那女人来自商户人家,但她有一颗真正疼爱晚辈之心,她不可能有两个义母,就认晋地萧太太为义母。
琬琰道:“从现在开始,我是晋地萧家之女。如意告辞!”
她行了半礼,离开前解了萧夫人的穴道。
萧夫人一声惨叫,“你……为什么要诬蔑我萧家?”
“你知道我说的是实话,诬蔑你们,我还没这闲工夫。”
琬琰落音时,出了花厅。
身后,传来萧夫人的声音,“派杀手杀你的是我,是我!”
“我亲生女儿左肩有胭脂志,萧倾颜没有,可我乐意疼她。”
原已离开的琬琰又回来了。
萧夫人疯狂地道:“现在知道真相了,若没有我的默许,陶三娘那女人如何能调换成功。”
平国候听到这样的话,不解地问:“为什么?”
萧夫人道:“那年回娘家为父亲贺寿,我同娘家大嫂、二嫂去寺庙烧香,有一个游方道长告诉我,他说腹中乃是一个孽障,刑克父母,天煞孤星,能令家宅不宁,引来灾祸,最是要不得。
我原不信,可回京途中,那么多年都太平无常,偏偏我遇到朝廷杀人凶犯,被其劫持,受苦受羞辱。我在山野生产,险些丢了性命、几日之间,我隐见白发,人老十岁,我恨你!
你就是天煞孤星,她该死!
我怎么能带回一个刑克父母之人回家,我一早就知道陶三娘调换孩子。”
谢二老爷被她的话惊住,“姐,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
“我只盼家人和睦平安,既然不能留,我就抱回别人的孩子。”萧夫人得意地道:“不是你不要我们,是你一出生,我就不要你,不要你这个孽障。”
“多谢告知实情!”琬琰苦笑。
一股浓烈的刺痛袭来,原主的情绪无法掩饰,她的泪不由自主的滑落。
一出生就因信了算命道长的话,又因遇劫持,便觉得是腹中孩子带来的,最终抛弃了孩子,陶三娘知不是亲生刻薄,亲娘却因“天煞孤星”厌弃。
心情不好的琬琰与春溪行走在繁华的街道,漫无目的,却不由自主地回到七星街萧府。
半月后,琬琰听说,平国候做主为三个儿子分家,长子承袭爵位与侯府;平国候早为次子备了一座相邻的三进宅子,中间的围墙上开了一道门。东府是平国侯府,西府是萧二郎府邸。
萧三爷得了杨柳巷那座三进宅子,平国候父子都知道他做的事,连他们父子三人的姬妾也沾染,世子、萧二郎险些没气疯。世子夫人、二太太都因此被丈夫斥责,说她们活得糊涂。
萧三爷本就理亏,再有平国候的两个姬妾哭诉,直说她们是被强迫的,气得萧夫人险些没杀人。
萧夫人做错了事,平国候已然生气,没有休她,已拿定主意,让他在自家佛堂静修,从此不再插手后宅事务。
在继萧家分家后,萧世子、萧二爷来了七星街萧府拜访。
彼时,琬琰正在药房里忙碌,想要制出聚灵水,可将药房的草药看了遍,也没有合宜的,倒是辟谷丹的材料齐全。
待她回到会客厅时,二人已经坐了大半个时辰,兄弟俩面露难色,自家事自家知道,被萧夫人一闹,萧夫人不愿认回女儿,而琬琰更不想回去。
萧世子抱拳一揖,“如意县主,家父已对外说明,说萧倾颜乃青堤县李家庄村妇陶三娘之女,非我萧家骨血。已通晓李家庄陶三娘来京城领走女儿,家父想寻回被调换的幼妹。”
这是问她最后的决定。
琬琰道:“那日离开平国候府,我请了高僧算命,高僧说我与血脉亲人的亲缘淡薄,不可强求。虽无双亲缘份,却有结义之情、师门情深。
细细想来,当年与周家磕了响头,却不如我与萧明大哥,正正经经地焚香拜祭天地。这结义之情指的是我与萧明大哥,师门情深应是我与师父、师弟情义。
人间温暖,人间真情,我已寻觅,其他的情感我不再强求了。”
萧世子不由一阵心痛。
他们父子不知幼妹的存在,更不知晓孩子被换之事。
琬琰压低嗓门,“平国候府功高震主,已引猜忌,自污声名,或可自保。我能助你们的只此一事,往后好自为之。”
她上回一闹,令萧谢两家颜面全无,周墨堂更是尴尬非常。整个萧家,只有一个萧三爷混账,再有一个萧倾颜是祸水。
周墨堂的爱女早前订过一回亲,周文敏许的也是礼部员外郎韩家之子,可那孩子在前年秋天,从马背摔下残疾了。
周夫人死活不愿将女儿嫁过去,为着这事,周家与韩家还生了芥蒂,总不能将好好的女儿许给一个瘸子,但周文敏的婚事也因此耽搁下来。现在萧、周两家结亲,许的是萧世子的次子。
萧世子的长子、次子俱是嫡出,这般一来倒也相配。
萧二爷行了一礼,“多谢县主相告!”
萧世子欲言又止。
琬琰道:“想说萧倾颜的事?”
萧世子道:“当年将李秋颜抛下李家河淹死的杀手,是萧倾颜花了二百两银子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