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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永的书房是一个标准的士大夫书房。

笔墨纸砚,古董字画一应俱全。

虽算不上是顶好的,但在惠来县也是数一数二的好东西了。

李楠现在要找的就是田家的真账本。

田家自然有对外的账本,就在田家的账房那里,记载着田家得到人情往来,铺子收入,买卖情况等。

但田家既然有那么多来路不明的田地一定会有另一本账本记录着这些,毕竟这些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要是不记录下来忘记了怎么办。

可是李楠找遍了田永的书房都找不出来账本在何处。

难道账本不在书房?

李楠坐在田永常坐的座椅上陷入沉思。

“师爷,人都已经抓完了。”

李楠惊醒过来,冲着衙役点了点头,说道:“把守好田宅上下,任何人都不能随意出入,除非有我跟县令的许可才行。”

“是,师爷。”

李楠安排好看守的人选,就带着剩余的衙役牵着田家上下浩浩荡荡去了县衙。

田永身为县丞自然不会是这个待遇, 李楠将人绑了,堵上嘴塞进了轿子里,一路抬到了县衙。

到了县衙也是软禁在屋子内,而不是跟其他人一样关进了大牢。

李禾也放下了手中的公务,随着李楠一块去了大牢,顺便听了李楠对田宅的调查情况,并把从田家找出来的账本交给了李禾。

李禾细细翻看,等看得差不多了便将账本递给了跟着的胡谅,说道:“让户房将有关田家买卖的契书记录全部找出来,跟着账本上的一一对应,若是有明显异常的便单独拿出来交给我,知道了吗?”

胡谅接过账本拱了拱手:“大人放心,我一定会将所有不对的契书全部找出来。”随后便向李禾告辞,急匆匆的离开了。

李楠在一旁看着,说道:“胡师爷倒是个务实的。”

李禾:“胡家跟田家对上吃了不少亏,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扳过一局,自然是万分上心的。好了,咱们也该去看看田老太爷了,可别让人久等了。”

李禾跟李楠来到了县衙大牢审犯人的地方,随后李楠便让狱卒将田老太爷提过来审问。

不过一个多时辰,田老太爷身上的丝绸衣裳已经变得皱巴巴了。

以前田家作为商贾,是没有资格穿丝绸的,自从田永考上功名,又做了县丞,田家也是官宦之家了。

既然改换了门庭,这应有的享受自然是都准备起来了。

李禾坐在主位,李楠在他身侧站着,两人看向底下跪着的田老太爷 ,心中也不由唏嘘起来。

前些日子还趾高气扬的田老太爷转眼间就成了阶下囚,而李禾也不可能再给田家翻身的机会了。

李禾让一旁的文书将田家所犯之罪一一念出,田老太爷跪在地上不住发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田家完了!

可是转念一想,这些县令也未必有证据,没准都是诈他的。

而且这些事情都是让下人去办的,到时候推到下人身上,也好保自己一家老小的平安。

心思电转间田老太爷便决定咬死不松口,反正自己儿子是县丞,就算李禾想做什么也是不敢的。

等到文书念完,田老太爷便哭喊道:“大人,冤枉啊!我们田家也是体面人家,怎么会做出此等事情,这些纯粹是无稽之谈啊!”

李禾冷笑一声道:“是这贪污公款是假的,还是强买百姓田地是假的?难道你以为本官没有证据吗?”

李楠站出来说道:“田老太爷,念您是田大人的父亲,我们便不对您用刑了,若是您愿意老实交代,兴许受的罪还少些。”

田老太爷依旧哭诉道:“我也不知大人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我们田家一直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家,从不做违法乱纪之事,大人所说的罪名老朽是一概不知啊,我早已不理家事多年,难道大人是想让老朽承认莫须有之事吗?”

李禾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他原本就没指望这个狡猾的老狐狸能说出什么,只不过是尝试一番,能炸出来最好,炸不出来也能让他担惊受怕一番。

只是没想到这个老狐狸连“莫须有”这三个字都说出来了。

这不是说李禾跟秦桧一样诬陷忠良吗?

李禾本来还有些生气,可是一想到自己掌握的那些证据也就平复了下来,虽然还没找到关键的账本,但仅仅靠证词也能定田家的罪了,只是波及不到田家真正的主事人身上。

田永跟他父亲顶多也就是一个失察之罪,严重点可能是免除田永的县丞之位,但田家依旧是惠来县的毒瘤,日后还会对李禾造成麻烦。

要知道惠来县这三家中,只有田家是最不安分的。

李楠见田老太爷诋毁李禾,当即怒斥道:“放肆!你是什么样的身份,也值得县令大人去构陷你!这些人证物证俱在,容不得你抵赖!”

田老太爷依旧一脸茫然:“大人这是什么意思,老朽是真的不知道啊!”

李楠还要再说什么,李禾挥挥手制止了他。

“好了,我想咱们的田老太爷心知肚明的很。既然田老太爷不打算说,本官也就不为难你了,只希望升堂之时田老太爷依旧这么坚持。”

随后便让狱卒将田老太爷带了下去,然后便提审起了其他人。

最先提审的便是田富了。

田富由李禾跟李楠亲自审问,其余闲杂人等便由刑房的司吏进行审问。

田富虽然在外面耀武扬威,但其实是一个最欺软怕硬之人。

只不过是略微吓了吓他,他便将一切都和盘托出。

这样李禾便有了田永贪污受贿的证据,虽动不了田家,但田永这个县丞便不要想接着当了。

接下来李禾便询问起了强买田地一事,只是这事确实是有的,但契书上画押的都是田富,从始至终田永两父子只存在在田富的嘴里,两人从没有亲自动手。

就连田永的贪污案在没有账本这样的确凿证据之前,李禾顶多只能弹劾田永纵容属下贪墨,多了的便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