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不服
听到老法师的话，撒切尔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玩味，他微微抬了抬下巴，朝着老法师道。
“听您这么说，您好像对自己的布置很没有底气？这不应该啊，您也是成名多年的强者，然后也提前布置了很多年，没道理一个新晋后辈都没底气拿下？
你前面可是说了献祭一座城召唤出来的外神，实力毋庸置疑....眼下您又说我以后会再次遇上那位，您这不是在自相矛盾嘛。”
撒切尔抓住了老法师言语之间的漏洞，小小的阴阳了一下对方。
老法师并没有露出让撒切尔感到扳回一城的表情，他甚至都懒得和撒切尔解释，什么叫做破限级的天才。
不过有一点撒切尔倒是说对了，老法师对于自己布置的手段，信心其实并没有那么大。
因为老法师召唤的并不是什么强力星神，这里不是做不到，而是不敢。
主物质位面的大师级强者，对于星界生物而言，就是一道香甜可口的蛋糕，一旦遇见了，便绝对不会放过。
或许有人会疑惑，吞噬其他的星神难道不好吗？身体内蕴含的法则肯定比物质位面的职业者要多很多。
这一点确实如此。
如果你能不在意后遗症，吞噬星界生物肯定要比吞噬人类好，不论是自身实力的增幅、亦或者对法则的掌握，前者都要碾压后者。
但为什么星界生物独爱主物质位面的职业者呢，原因也在于法则。
星界生物体内的法则，根本没有纯粹这一个说法，因为长时间不断吞噬其他星界生物，各种法则力量混杂在一起，引起了法则力量的紊乱，最后导致他们体内的法则之力被污染，变成一堆不可名状的畸变能量。
这种畸变能量虽然也能给吞噬者带去强大的增益，但同样也会带来无法察觉的隐患。
最常见的就是法则之力冲突暴动，最终导致法则符文崩溃现象。
这种崩溃是毁灭性的，会在星神的原躯上留下无法弥合的伤势。
轻则实力大减，重则阶位倒退，从神格退回到魔。
这对星界生物而言无异于直接宣判了死刑。
星界是比深渊更加野蛮凶残的地方，在这种危机重重的地方陷入退格，直接死亡都谈得上是一种幸运，遇上一些喜欢玩弄灵魂的，你就准备被奴役到死吧。
然后很多霸主级的星神，还特别喜欢玩抛诱饵钓鱼的套路！
祂们会主动分裂出自己掌握的法则之力，让弱小的星界生物去抢夺，接着等该生物成长到一定地步时，在连人带法则的回收。
这种钓鱼执法的行为，在星界当中还只是基操，更恶心的套路比比皆是，这里就不一一例举了。
反观主物质位面的职业者就不同了。
他们体内的法则之力，都是自己一点一点感悟过来的，不像星界那边靠互相吞噬，靠钓鱼执法，所以在精纯度上，后者碾压强者。
这也是星界生物独爱主物质位面法则的缘故，因为精纯的法则之力，吃下去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坏处。
一一一一
老法师可不想自己变成星界外神的猎物，所以自然不会强行召唤那些可能令自己变成食物的强大星神。
触须骸骨羊魔已经是他能够想象到的极限，这生物出现在任何一个国家，都会是一场灾难。
普通人根本无法对付祂，百万大军压上去也只是给对方送附庸，只能靠着不断往里砸职业者，人类才有机会重新将对方驱逐回星界。
如果对面来的是傀儡军，老法师一点也不慌，因为他知道单凭傀儡军展现出来的攻击手段，是绝对无法匹敌羊魔的。
但怕就怕在罗宁会亲自出手追击。
这个小家伙，可不是那些象牙塔里长大的天之骄子，他这一路走来，手上染了多少同届强者的血液，恐怕他自己都记不全了。
许多人都说他是罗兰二世，但他们这些拥有完整传承的老古董却明白，这个雅称还是低估了对方。
法圣罗兰的职业道路，用一个成语来形容的话，那应该是大器晚成。
年轻时期的表现虽然也很突出，但却没有罗宁这么夸张，他身上随便拎出来一条战绩，都足以媲美其他历史传说人物的一生。
然后最关键的是他还如此年轻。
那些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传奇人物，哪一个不是努力了一辈子，才达到了最终的成就。
而罗宁，在同龄人沉迷灯红酒绿、以及流连于贵妇小姐家中甜点之时，却接连创立了无数人想也不敢想的壮举。
老法师曾听到一句戏言，据说出自赛琉圣地某个老古董的得意弟子之嘴。
某次考核失败后，悲愤绝望的他吐出了心底的真言，他大骂艾瑞希魔法学院的导师，没事情胡乱搞什么位面游学，结果最后放出了这么一头怪物！
如果当时不弄什么游学，罗宁现在还待在学院里上课，不会创下那么多的奇迹，并给了自己的老师“好学生模板”，最后害的自己也去承受那些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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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中，时间会给人一种过的格外慢的感觉。
就在老法师准备再一次开口催促撒切尔先行离开时，空中突然出现了一道极其隐晦的波动。
这股波动微弱到几乎无法用感知力察觉，就好像蜻蜓轻点水面、枯叶落地、微风拂过树冠、草丛下虫兽爬行发出的动静。
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非常的自然。
但恰恰就是这一股自然，却让老法师内心的警惕提升到了最顶点。
因为他们所处的坡顶，正扣着一个防护结界！
结界将所有非保护生物都排除在了外面，所以怎么可能还会有以上秒速的自然波动。
松弛的肉体在顷刻间猛然绷紧，就好像拉成满月形状的长弓。
澎湃的魔力开始急速运转，沉寂的魔法粒子开始活跃起来，他们在老人周身迅速涌动，周围的空气像是被煮沸了一样，出现了热浪上涌的画面。
突然的反应惊动了撒切尔，他一脸诧异的看着老人，心里正寻思着，对方是不是被自己说破防了，准备给自己一个教训。
至于为什么不是杀死自己，那是因为撒切尔花了一大笔钱和对方签订过契约。
在任务期间，对方不能以任何方式伤害自己。
契约由公正女神见证，祂是一位用眼容不得沙子的上位神，那些胆敢挑衅祂权柄的狂徒，全都挨了神罚，至今没有例外。
面对一个不吝啬神力维护自己权柄的上位神，别说老法师，就是林恩大魔导，都得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
所以在抵达珀斯之前，撒切尔并不担心对方有异心。
正准备开口道歉，赛切尔便看到老法师抬起法杖指向了自己。
在快速而又低沉的吟唱声中，撒切尔体表出现了一道道六菱形的光盾，光盾将撒切尔彻底笼罩在内，遮掩了他略有些失态的面容。
老法师释放的是高阶防护法术一六菱守护。
该法术虽然在物理防护能力上稍微有些薄弱，但优点是施法速度快，且魔抗能力优秀，用来应对突然情况非常适合。
面对突然袭击，老法师并没有立即寻找敌人，而是采取了相对比较保守的策略。
只要熬过了这一次突然袭击，届时不论是将撒切尔送走，亦或者的继续给撒切尔上更加强力的防护技能，都任凭老法师心意。
对手的先手之机已经丢失，怎么打，接下来将由他说了算！
所以，就让我来会会你这个卑鄙...
脑中浮现的话顿住了，老法师的面皮如同抽搐了一样，不断抖动着。
撒切尔还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疑惑询问：“怎么了？为什么突然释放技能，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无人回复。
利用藏匿技能躲起来的职业者，一动不敢动。
队伍里的最强者老法师，此刻心里也是一片苦涩。
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如果时间可以回到十多分钟前，老法师一定会选择强行将撒切尔带走。
而不是耐着性子陪对方虚耗，最终惹来了令自己感到脊背发凉的敌人。
老法师心里后悔没有果断离开，但殊不知，罗宁早就到了，没有现身主要是想多听一些消息。
人在无防备状态下说的话，可信度是最高的，如果能在撒切尔闲聊中在找出另外的涉案人员，这会大大减少后期审讯工作。
老法师的虽然第一时间做出了选择，但他并没有猜对罗宁的想法。
六棱光盾守了一个寂寞，因为罗宁释放的根本不是攻击性技能。
幽蓝色荧光无视了守护技能，直接落在了撒切尔的身上，并在他看不见的肩胛骨位置，刻下了一个魔法印记。
看着根本没有发挥作用的六棱光盾，老法师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所有话语全部化为了一道叹息。
老法师已经明白了罗宁的意图，从罗宁选择使用追踪印记那一刻，撒切尔就注定到不了珀斯了。
而自己，则成为了检验破限级天才实力的踏脚石。
仰头注视着从天空缓缓飘落的身影，老法师苦笑着说道：“这就是年轻人的自信吗？会不会有些狂妄过头了...”
“我狂妄？或许你可以问下他。”一道清冷的声音，如同钻入衣领的寒风，迎面撞了过来。
撒切尔抬头，瞳孔立马紧缩成针眼大小。
午夜时常让自己惊醒的少年，就这样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万籁俱静中，少年背对着烈阳屹立在空中。
光线落在漆黑卷发上，未能晕染出彩霞一样的光泽，反而被尽数吞噬，让黑发变成更加的深邃莫测，就如同那张看不出一丝情绪的面容。
少年散发着如同冰凌一样刺骨的气势，淡漠的视线静静的注视着众人，冷峻的瞳孔让众人不自觉的想起神庙里那高高耸立的神像。
那种睥睨众生的味道，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伴随着重物落地的声响，一具残缺的尸体被丢在了地面上。
众人循声望去的第一眼，就确定了这不是人类的尸体，因为没有哪一具尸体，外表是鳞片状的金属，而内里空空如也！
没有任何的器官，只有流动的星光，这些星光构建成了密密麻麻的脉络，连接了周身各处。
“这是你们搞出来的吧。”罗宁淡淡的说道：“我觉得他或许有发言权。”
撒切尔后退了一步，紧接着又狂退了好几步，看样子像是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
撒切尔的动作引起了罗宁的注意，罗宁偏头，将目光看向了撒切尔。
迎着罗宁的注视，眼里残留着震惊的撒切尔咽了口唾沫，缓缓开了口。
“至于吗...你现在可是北境之王，傀儡竞拍就在今日，你不知道第一批傀儡能卖好多钱啊，那么重要的场合，你不去主持，就为了追我一个败家之犬，至于吗？”
“我单纯只是想这么做，没有什么至于不至于。”罗宁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说下午吃什么一样。
撒切尔无法接受这个理由。
他摇了摇头，眼里露出了我看穿你的病态笑容。
“你在撒谎，你一定在撒谎！你一定是觉得一旦让我逃走了，以后必然会给你带来难以想象的麻烦，所以才亲自来追我！！”
听到撒切尔的话，罗宁有一瞬间想笑。
这不会是被吓傻了，所以在那里胡言乱语吧。
罗宁收回了目光，懒得在搭理这个马上就要上绞刑架的自恋狂。
另一边，注视着地面上的灵络残躯，老法师握着法杖的手在颤抖。
虽然想过触须骸骨羊魔拦不住罗宁，但老法师没有想过，付出了一座城的代价召唤来的星魔，竟然会被罗宁反杀掉，并且速度还这么快。
老法师面露苦涩，这是他第二次露出这个表情。
老法师扭头看了一眼呆愣在原地的撒切尔，尽管知道对方结局已经注定，但碍于契约，他还是开口提醒了一句。
“小子，我不知道能拖多久，但你还是快些逃命吧。”
撒切尔从震惊中回过神，他捏着拳头，朝着罗宁艰难的吐出了三个字。
“我不服！”
罗宁闻言眉头微皱。
“你干人口生意的时候，有问过那些可怜人，他们服吗？
做了这么的多的坏事情，你怎么有脸和我说这句话，你自己都习惯了用拳头说话，怎么到了我这里，反而开始卖惨起来了...你难道不知道，战场上拿不到的，谈判桌上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