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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隆基当然不相信司仁的这套说辞,他不相信能有人拒绝的了皇权的诱惑。

“哥舒翰,朕现在是你的手下败将,李家子嗣的生死也在你的一念之间。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你居然还是不肯说。

怎么?你难道是看不起朕?觉得朕不配知道事情的真相吗?”

司仁与李隆基面面相对,司仁的眼睛平静无波。而李隆基的双眼则带着浓浓的怒意。

“事实就是这样,信不信由你。

陛下,你比我年长几岁。执掌朝堂这么多年,对权力的渴望越来越强烈。

但是你只想着如何巩固你的江山。

为此,权贵手中的权力越来越大,而且执法机关越来越臃肿。

你的思想中,只要能让这些权贵的利益得到保障,你的江山就能坐的稳固。

你忽略了民众,忽略了劳苦大众的底层农民。

大唐确实很繁华,这是在有钱有势人眼中看到的。

而在底层民众眼中,他们会怎么想?大唐如何繁华似乎跟他们没有一点关系。

他们依旧在为权贵卖着命,交着各种赋税,养活着大唐权贵,养活着百官。

你的吃穿用度,哪一样不是来自底层的民众。你们只会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觉得他们生来就是为了你们服务的。

可你想过没有,为你开疆扩土的是谁?保家卫国的是谁?

安禄山能够起兵造反,这还不能够说明问题吗?

如果你对你治下的百姓有足够的关心,足够的爱护。我相信安禄山只要敢造反,他手下的士兵就会帮你把他抓起来。

百姓心中有杆秤,而你和安禄山就像天秤的两端。谁对百姓好,谁的的筹码就会更重。

安禄山从范阳起兵,一路杀到了洛阳城下,仅用了不到半个月。

那么问题就来了。倘若陛下你真的是民心所向,那么安禄山一路南下进攻的时候为什么没有遇到阻拦?所经之地全部开城投降。

但凡你对民众好一点,能够得到百姓的认可。他安禄山也不可能15日抵达洛阳。

你没把百姓当人,百姓也不会认你为唐皇。他们只会觉得你是一个更大的地主,更大的吸血鬼罢了。”

李隆基面色有些难看,他年纪这么大,第一次有人敢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也是第一次被人全盘否定了他的执政理念。

在司仁的话语中,仿佛他李隆基什么都不是,对大唐没有一点贡献,完全就是个蛀虫一般的存在。

“你胡说。我为了边疆百姓的安稳设立了节度使制度。

我曾亲自考核县令,选拔用有的人才。使大唐社会安定,产业蓬勃发展,经济越发繁荣。

我还完成了多民族统一,你本是突厥人,现如今不也是我大唐的西平郡王吗?这就是最好的例子。

仅凭你一言就否定了我多年的劳动成果,简直可笑至极。”

司仁无奈的摇了摇头,在古代的封建制度下,根本改变不了他们守旧腐败的思想。

其实,这也是儒家思想带来的隐患。

儒家听起来确实高大上,有些话也的确站在百姓的角度去想。

但别忘了,所谓的儒家,他们也是名门望族。他们怎么可能愿意牺牲自己的利益,去帮助那些底层百姓呢?

书籍对于名门望族是财富。有句歇后语说,孔子搬家都是书。

孔子的书不是谁想看就能看的,也不是谁想拜孔子为师都能拜的。

孔门72贤之首的人名为颜回,他是孔门最穷的人。可即便他再穷,他也是贵族,他的父亲颜路是鲁国的鲁卿大夫。颜家更是有50亩地,10亩的花园。

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不改其乐。这话正是出自颜回之口。

在战国的时候,有房有地,吃喝不愁。这在孔子看来,居然是艰苦朴素。

可想而知当时儒家是什么样的生活,而百姓又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这种观念直到现在还一直在持续着。

司仁不想跟李隆基多说什么,毕竟两人间的思想差距太大了。想法也是天差地别。

“陛下,像你我这般岁数,不应该在痴迷于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了。该停下来静一静,想一想。

所以,我希望您能下旨让寿王殿下继承大统。待杀退叛军后,我就解甲归田,告老还乡。

种上几亩地,老婆孩子热炕头。

什么权力富贵,都如不自己的血亲最重要。”

李隆基嗤笑一声。

“呵呵,我一直在等你这句话。

圣旨我已经交给高力士了,明天早朝他就会当众宣读。

哥舒翰,我最后一个问题。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谋划这件事的。”

司仁转过身,边向外走,边开口回道。

“在我大病初愈的时候。”

李琩继位,国号乾元。

而哥舒翰也带着大部队开拔去往潼关。

潼关是他最后的倚仗,也是他最后的退路。就算他在洛阳的攻坚战失利,凭借着潼关他也有翻盘的可能。

“报,城下有一名传信兵,自称怀中有封常清的亲笔信。”

“把他带上来吧。”

传令兵衣衫破碎,脸面黢黑,精神状态极颇为不佳。

“西平郡王,洛阳城内告急。请您派兵解救封、高二位将军和城内的6万同袍吧。”

司仁没有着急回话。

“来人,先给这位小哥端碗水来和吃食。”

随着食物和水被端上来,司仁朝着传令兵温和的开口说道。

“你先吃点东西,边吃边聊,不急于一时。”

传信兵犹豫片刻,还是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他确实饿坏了,城内断粮已经快10天了。

司仁开口问道。

“城内现在的情况什么样?能战斗的有多少人,粮食还有多少。”

传信兵开口回道。

“我们的补给线被叛军掐断了,10天前我们就已经没有可用的军粮了。

我们每日都依靠着宰杀马匹骡子用来充饥,但因为兵士太多,只能分得一些肉汤。

现在城中可用战力不足6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