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祝雅珩如此不加掩饰地说出这句话,南越王只觉心中有千百万根箭齐齐扎入。
他想辩解,却发现自己确实对祝雅珩没做过什么好事。
而现在想要补救,只能尽可能地满足她的要求。
如今,他最不能接受自己对祝雅珩做过的事,便是趁她不备,在她体内种了蛊。
而这蛊,是随着年岁增长,消耗她的气血,以她的精血喂食。
也就是说,年岁越长,她的性命便越脆弱。
最后,会因他丧命,还不会让众人发觉。
而这蛊,一经种下,便就再也没有破解之法。
南越王看着眼前同自己心中所思所想之人九成像的容貌,心中的痛感更盛。
心中对自己的嘲讽也更盛。
可是,这些不管出于任何原因,他都要做。
任何对自己有威胁的人,都要除掉。
不管,他们到底是什么身份。
“所以你用自己的婚事逼我必须按照你的路线走。”
南越王再开口时,心中已经恢复了平静,再看向祝雅珩时,眼睛里重燃着作为帝王的威严。
看得祝雅珩于无形之中,有了不小的压力。
“是。”
不过很快,祝雅珩也调整好了心态。
方才南越王心中那阵自我博弈的场景,祝雅珩能想到个七七八八。
却不知道南越王最后是以什么样的理由,又将自己所做的一切全部合理化。
或许他的理由,用过千百万次。
但是祝雅珩知道,只要自己还存活一天,凭自己就能让南越王动摇。
其他事祝雅珩不敢保证,但对这种既能让南越王有既得利益,还能让他弥补自己愧疚感的事。
祝雅珩对南越王,简直是易如反掌。
“我相信以舅舅对我的怜爱,必不会眼睁睁看着我就这样走进华璟骐的圈套吧。”
祝雅珩故作娇弱地说着话,以最低级的行为,做对付南越王最成功的的举动。
“珩儿,事成之后,回南越来吧,南越才是你的家。”
果然,南越王再次松动了态度,他的话里有挽回的意味。
只是这份挽回,听上去让人只觉得别扭。
“我娘已经替我找到了家。”
祝雅珩说着话站起身,对着南越王行了东盛的大礼。
“希望南越王您能遵守您跟我之间的约定。”
一句话,再次击中南越王心中的隐晦之地。
这话,同祝雅珩母亲离开他时说的一字不差,甚至连她们俩说话的神态都一模一样。
回忆和现实不断交织,不断拉扯。
待到南越王回过神时,祝雅珩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
一起离开的,还有南越王从祝雅珩来之前,便在看的那幅画。
南越王回过神后,看着空荡荡的营帐内,看着干净的桌面,心中的空虚更加荡漾起来。
那是他现在唯一能找到的描画自己心中所念之人的画像。
如今,也随着她的女儿,一起再度消失在了他的生活之中。
南越王盯着眼前的桌子愣愣出神,但很快,他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情。
他是王,一国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