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白鹿顺着指向往外看去。
停靠路边,是一长排成荫大榕树。
行道上人流往来穿梭,再过去,斜对面不远,是一家大饭店。
饭店门前,有个穿大花连衣裙女人,一手掐腰,一手搭在额头前挡太阳,扭头冲着后方。
而冲对的位置,一大腹便便男人,站那,脸上满是勉强笑容。
看周围经过的人的注目,以及反应。
不难猜出,女人正在训骂着男人。
虽说中间有树和行人隔着,又离得有点远,但白鹿还是一眼认出。
那花裙女人和男人。
正是先前在荣华楼,黄倩提到的白梅和王建东。
“你大姐他们,真回来了。这离荣华楼和你家那么远,怎么巴巴跑到这里吃饭?”
陈小芸凑到白鹿身边,也顺着车窗往外看。
对白梅在街上,大庭广众的训骂王建东,早见怪不怪了。
这两个月,白梅回南宁,脾气确实收敛许多。
但对王建东,白梅像是更加变本加厉了。
就如两人常跑来爱鹿电子厂参观一样,王建东稍做错点事,又或不顺白梅的意,就会被骂。
且不分场合,也不管周围有多少人看热闹,白梅是想骂就骂,还污言秽语,骂得极为难听。
换成别的男人,估计早吵吵起来了。
可王建东,就如此刻一般,只神情尴尬,呆在原地的默默听着。
正因此,但凡白梅两口子来厂里,她就找借口,尽量的避免碰面,也省得闹矛盾。
陈小芸发现白鹿望了眼车把手,问,“要下去吗?”
“算了,我们先去南湖街。反正等下午回家,一样见面。”
见饭店门口,似乎骂的越来越起劲的白梅,白鹿摇了摇头。
复而。
她转过脸,说,“晚上,我去新房子那边睡,你去不去?”
之前,白梅回来,一直是住外面酒店。
后被白妈妈劝了几次,这才搬回家里住。
每当这时,到晚上吃过饭,白鹿就会回小北门那边新房子去住。
今晚,王小蓉要去其大姑那,赵南、黄倩几人,应该会留两个在新房子一起住。
想着陈小芸今天好不容易空了时间休息,便想让陈小芸一起去新房子。
一来,好做个伴,二来,也能多聊会天。
陈小芸点头,“嘿~有你白大美人陪睡,我怎么会不乐意!”
“臭小芸,你能不能别这么恶心。真服了你了!”
对陈小芸这副流氓样子,白鹿总泛着无力感。
饭店门口。
白梅终于骂完,接着,头一扭,往另一边的马路走去,后面的王建东,立刻跟上。
前方,是个大岔路口。
白梅认识白鹿的车。
加上先前没下车打招呼,不用白鹿和陈小芸吩咐,王小蓉都知道停在路边不动。
只等白梅和王建东过了路口,走远了,再出发。
片刻。
瞧着那碎花连衣裙消失在视野,陈小芸刚打火,就被后座陈小芸,拍着椅背的急吼吼喊停。
白鹿见车子启动,在位子上坐好。
旁边陈小芸猛地贴到玻璃窗边,还使劲拍打座椅,吓她一跳,“臭小芸,你干嘛?吓死我了!”
“日你大爷的!”
陈小芸脱口爆了一句脏话。
发现白鹿怒目瞪来,她忙摆手,并指向窗外。
白鹿起初,当是陈小芸又在故意捉弄她。
可瞧陈小芸这幅惊诧且恼怒样子,这才顺着手指望过去。
还是不远处的那家饭店。
门口处,一个穿夹克服,约莫三十来岁的男人,手中拎着个黑色公文包的走出来。
白鹿看的一头雾水。
就一个普通的饭店顾客而已,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怎么了?”
“是刘组长!”陈小芸瞪大着眼睛,骂骂咧咧的就要外钻。
下一刻,被白鹿担心的一把拉住。
见那拎着公文包的男人,恰好是往停车这边方向来,她便给白鹿匆匆解释了下。
原来。
这从饭店出来的男人,叫刘立虎,是爱鹿电子厂的。
且是研究中心,一个重要分组的组长。
前两天,这人让相熟同事,递来医院开的证明,并在电话里,向研究中心的负责人请假。
说是上班路上,不小心被车撞到,大概要休息一个月左右。
她当时听到这消息,长吁短叹的半天。
夹在这关键时期。
先是两个研究员因故离职,而负责解码这块的组长,又不小心被车撞。
简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可就算太急,也不能不讲情面,让人家骨折都坚持上班吧。
事后,她亲自打电话慰问了这刘组长,让其好好养伤。
昨天还让厂里人,带钱和营养品过去探望。
回来报告,说刘组长从医院回来了,只腿上打着石膏,要在床上一直躺着。
此时此刻。
这刘组长从饭店出来,活蹦乱跳的,哪有一点受伤样子!
两人从后座下车,陈小芸更一马当先的,走到行道上。
赵南黄倩几个,连同后面一辆车跟随陈小芸的,都纷纷下车。
要么守在近前,要么散在四处警惕着。
王小蓉则紧跟在白鹿身边。
拎公文包的男人,仿佛在出神思虑着什么,都走到跟前了,还没察觉。
当发现前面有人挡路,他一边皱眉绕开,一边下意识抬头瞅了瞅。
看清挡在前面的是谁后,一张脸,瞬间泛白。
“厂长,你、你怎么在这……我,我……”
“我什么?!”
陈小芸黑着脸,斜乜向男人的腿,冷笑。
“不是说撞车,骨折了吗。刘立虎,可以啊,你这是练气功了吧,两天就全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