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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共七十八具骸骨,代表七十八条年轻的生命,其中有的已经残破不全,只能大致拼出原来的样子。

因为条件有限,萧良下令将这些尸骸就地掩埋。

直到尸骸埋葬完毕,后方的宗族子弟,仍然不明所以。

“老萧,现在可以说了吗?你到底看出什么了?”

“是啊,之前还没注意,这些人生前的经历实在是太凄惨了。”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是历年来死在这北苍山的人,尸骸被人堆积在这里?”

“……”

萧良深吸了口气,总算恢复了平静。

“他们都是你们的亲人。”

“啥?”

陆银川当时跳了起来,震惊的望着萧良。

而如瞿微雨等人,在短暂的皱了皱眉之后,已经渐渐开始反应过来。

“你是说,他们都是遇害的宗族子弟。”

萧良点点头,平静道:“他们都是某一届的宗族子弟,还记得我之前问你们的云千鹤么?

这里的所有人,都是被云千鹤赶到这里,最后活活凌辱折磨致死的。”

陆银川呆呆问道:“啊这……你是怎么知道的?”

“地角兽王告诉我的。”

萧良缓缓道:“他看到云千鹤折磨这些宗族子弟,最终将他们全部杀害,从痕迹上看,他们经历的,或许比地狱更加凄惨。”

说话间,他走上前,捡起地上一块已经风化的碎布片。

“这是那些女弟子的衣服。”

仅仅一句话,身后众多子弟已经咬紧牙关,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这么多年来,各大宗族或多或少都有参加了千秋大会,却再也没回来的子弟。

他们的死,因为没有宗族子弟能活着走出北苍山将消息带出去,所以一直是个谜。

在各大宗族家主心中,甚至在大华的官方记载里,他们都是战死在北苍山的。

但任谁也没想到,他们的死法居然这样窝囊,如此的凄惨。

“该死的隐门和宗门,果然丧尽天良!”

“就算战败了,身为对手,也该有些体面才是,这……这也太惨了。”

易水寒同样铁青着脸,难得开口道:“或许,在这些隐门、宗门子弟心中,我们根本就不是什么对手,而是……待宰的羔羊。”

这话说完,当场就有不少人赞同。

一时间,群情激愤。

不光是为了这些惨死的亲人,也为了自己的尊严。

瞿微雨走过来,轻声道:“从刚才的尸骸上来看,应该是十年前那一届的宗族子弟。”

“嗯?”

萧良转头问道:“你怎么知道?”

瞿微雨道:“据我所知,只有那一届各大宗族派出的女弟子最多,大约占当时宗族子弟数量的一半左右,我最小的姑姑……也是死在那一次千秋大会,或许尸骸就在这其中,那年她才二十八岁。”

萧良点点头,他刚才观察过那些尸骸,时间应该对得上。

瞿微雨唏嘘道:“我父亲一直以为,她是与隐门战至最后而死,没想到竟是这样一种死法。如果这件事让他知道……”

“怎么?像他那种人,也会为了自己这个死去多年的妹妹感到伤心?”萧良平淡问道。

瞿微雨摇了摇头,一本正经道:“如果他知道的话,应该会痛骂小姑没有骨头,活着落入了隐门弟子手中,丢了瞿氏王族的脸。

或许,将她的名字从族谱上抹去也说不定。”

“呵……”

萧良嗤笑一声,“这倒是像他会干出的事情。”

听着萧良对女骂父,瞿微雨也不生气,眼睛亮晶晶的望着他。

“如果是你的话,一定不会这样的吧?我能感受到你心里的愤怒,你很想为他们报仇。”

萧良没吭声,却也没否认。

因为瞿微雨确实看穿了他的心思。

瞿微雨眨了眨眼睛,道:“你好像并不害怕云千鹤。”

萧良顿了顿,轻轻摇头。

“我只怕没机会见到他。”

瞿微雨浅浅笑道:“这也像是你能说出来的话,自信的令人安心。不过刚才的话,我还有一点要补充。

云千鹤虽然没有成为宗师,但他随时可以成为宗师,而且是三路宗师,实力非常恐怖。”

“对于他的事情,你好像知道的不少。”

“因为十五年前,他曾是武阁的第一天才,这些都是我姐告诉我的。”

萧良瞳孔一震,“武阁弟子?加入了缥缈山庄?”

“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不过武阁眼里向来容不得沙子,能容忍他这个叛徒在缥缈山庄混的风生水起,那就只有两种解释。

一是缥缈山庄的底蕴,根本不虚武阁,二是这两者之间,或许有一层不为人知的关系。”

瞿微雨的头脑很清晰,很快便给出了自己的分析。

而萧良的心思,已经飘忽到了九霄云外。

他现在还没真正的去过回廊战场,而人间的形势,已经越发复杂。

武阁、隐门、宗门甚至有些隐藏在暗中的那些实力,都像是一颗颗不断膨胀的毒瘤,长在大华这片土地上。

瞿微雨一本正经道:“萧少侠,我说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对手有多么可怕,而不是为了打消你信心。

我相信从老帅以下,所有人都在期待,你到底能带领我们这些虾兵蟹将走到哪一步。

是在这个群魔乱舞的时代占据一席之地,还是……泯灭在历史中化作一粒尘埃。”

萧良忽然释怀的笑了笑,没再回应瞿微雨。而是对身后众人道:“既然都安葬完了,就行个礼吧。

怎么说,他们也是与宗门、隐门抗争过的宗族先辈。”

众人跟在萧良身后,对这些自己刚才亲手安葬的骸骨深深鞠躬。

在直起腰的那一刻,萧良眼中闪过一丝遗憾。

“少了些什么。”

“少啥?”

任风雪挠挠头,而后恍然大悟道:“是碑,这么多人,理应立个碑才是,要不然后来者都记不住他们谁是谁。”

“要不然我下山砍一棵树,咱们简单立一个?”

“不必了。”萧良摇摇头,“生前不得安生,死后就不要让后来者打扰他们的清静了。”

“那还缺啥?”任风雪一脸懵逼。

一旁的易水寒抱着剑,冷酷道:“当然是祭品,萧兄的意思是,想把那些隐门和宗门弟子的脑袋祭奠在这里。以眼还眼,以牙还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