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潮被杨佳一脚踢下床,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恶狠狠地指着杨佳,“好啊你杨佳,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
杨佳翻个身,懒得搭理他,现在的黄潮在她眼里,跟陌生人没两样。
让她和一个陌生人做爱,那还不如让她去死。
见杨佳没反应,黄潮恨恨地躺回床上,拉过被子朝着另一边睡。
“嘟嘟嘟……”床头柜上的手机响起短信提示音,杨佳伸手去拿,正要点开微信,被黄潮一把夺过。
“这么晚了还有人给你发微信,我看你是心里有鬼。”黄潮一边碎碎念,一边打开杨佳的手机看起来。
只一眼,他的脸色瞬间黑沉如墨,“钱诚给你发的,那小子已经走了那么久了,你们还有联系呢?”
又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接着说道:“不对,他问你到家没?他不是在外地吗,怎么突然关心你到没到家?难道说,今天你们一天都在一起?”
杨佳看都懒得看黄潮一眼,一把夺过手机,看到屏幕上钱诚的信息,“安全到家了吧?早点休息。”
她直接回复过去,“到家了,你也早点休息。”之后把手机放回床头柜,一蒙被子准备睡觉。
黄潮的睡意早被这条微信搅得毫无踪影,老婆都快出轨了,他又怎么能睡得着!
因此,他倏地起身,把床头灯和卧室大灯啪啪全打开,突如其来的刺眼灯光,照得杨佳睁不开眼。
她眯着眼睛,不满地冲黄潮说:“你干嘛?大晚上不睡觉,修仙啊?”
黄潮管不了这么多,一把将杨佳从被窝拽起,审视的目光不断在杨佳脸上逡巡,“你和钱诚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还有联系?”
杨佳冷笑一声,看来今天她不把事情交代清楚,黄潮根本不可能让她睡个安稳觉。
她觉得真是讽刺,平日里自己一门心思扑在黄潮身上,他当做没看见,根本不领情,现在自己不理他晾着他,他又开始惴惴不安,生怕她在外有人。
这男人啊,还真是够贱。杨佳心想,对他好的时候不知道珍惜,不理他的时候,又上赶着找存在感。
她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道:“钱诚回来了,应聘来我们店做助手,确切地说,现在他算是我们的员工。”
“什么?!你招他?谁让你招人的?”黄潮瞪着眼,语气里满是焦急。
杨佳看他一眼,不紧不慢道:“你天天忙着打麻将,店里的事一点不管,做面跑堂都是我一个人,你觉得我忙得过来吗?还不允许我招个人来帮忙了?”
“你!”黄潮被反驳地无言以对,支支吾吾道:“就算你要招人,我总有知情权吧?你好歹也跟我说一声。况且我并不觉得店里需要再多一个人,老婆,你就把钱诚辞了吧,大不了我不打麻将了,重新回面馆干活还不行吗?”
黄潮说到后面,语气有些乞求。他之所以把面馆的事都丢给杨佳,就是为了让杨佳体谅他的不容易,凸显他在店里的重要性,他原以为一段时间后,杨佳会求着他回面馆干活,到时候自己就是面馆说一不二的老板,哪成想杨佳根本不按常理出牌,竟然擅自做主找了个帮手,把他的计划搅和得稀巴烂。
他在麻将馆认识一群牌友,那些牌友每次跟新朋友介绍他的时候,都说他是网红“面馆西施”的老公,提起佳潮面馆,大家的第一反应也是“面馆西施”杨佳,根本不提他这个老板。
这让黄潮觉得既郁闷又失面子,在他看来,自己堂堂一个大男人,又是面馆的主厨,怎么说也应该是名声在外才对,怎么那些人只认得杨佳,而不知道他。
作为顶天立地的大男儿,竟然沦落到顶着老婆的名头在外混的地步,黄潮感觉自尊心受到极大挫伤,迫不及待想要夺回自己的尊严和地位。
在强烈自尊心的驱使下,他想出罢工这个办法,他要让大家看看,佳潮面馆没了他根本没办法运转,他才是对面馆经营起决定性作用的人。
黄潮原以为,事情会按照他设想的方向发展,万万没想到,杨佳硬着骨气愣是不向他妥协,现在反而招了个帮手进来。
突如其来的一招,打得他措手不及。
“总之招人这事,不能你一个人说了算。我不同意你把钱诚招进来,你最好早点辞退他。”黄潮梗着脖子,扬高声调。
杨佳迎上他的目光,丝毫不退让,“我早已和钱诚签了劳务合同,现在辞退算是违约,违约可要赔三倍工资,你要是不心疼钱,你就辞退他吧。”
她其实并没和钱诚签过合同,这样说是为了让黄潮死心,她料定黄潮舍不得这笔钱,辞退之事只能不了了之。
果不其然,黄潮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谁让你这么老实的,合同里写什么违约赔偿?你这不是上赶着自找不痛快吗?”
他急得在床边走来走去,“好啊你杨佳,现在真是越来越不把我放眼里了!我是一家之主,你竟然越过我私下偷偷招人,你真是够能耐!”
“像你这样没有责任心的男人,你觉得你配当一家之主?”杨佳语气极其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外人的事,“面馆的事你管了多少,你上心了多少?面馆需要你的时候,你躲得远远的,现在跟我谈你有知情权,决定权,你是一家之主了?黄潮,你脸皮还真是够厚的。”
黄潮被噎得无法反驳,涨红着脸为自己找回最后一丝脸面,“面馆是我们一起做大的,不管怎么说,这里面都有我的心血,有我的一份,凭这,我对面馆的事就有知情权和决定权!”
顿了顿,他接着说:“钱诚的事既然已成定局,我可以就这么算了。但以后对于面馆的事,你要做任何决定,都请你通知我一声,毕竟我才是面馆的老板!”
杨佳讪笑着重新躺下,把自己整个儿蒙在被子里,不想再跟黄潮废话。
黄潮看她一副不配合的样子,也气呼呼得躺回床上。
谈话不欢而散,夫妻俩各怀心思背对背,月光透过纱幔照在床上,给卧室平添一份清冷与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