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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四章 朱瞻壑的小心思

小胖妞数次催促之后,云程终于带着恒丰号在潭州的一群管事迎了出来。

“见过家主,见过主母,二夫人,大公子,三公子,大小姐......”

一群管事拜了一圈,终于给主人剪完礼。

小胖妞凤阳这个时候也不闹了,一张小肥脸上努力的装出正经之色,有模有样地抬手虚扶。

“大家,咦,要怎么说?”

小胖妞扭过头看着朱瞻基,朱瞻基脸皮抽抽,小声道:“说免礼啊。”

“哦哦哦,知道了知道了。”

小肥妞点点头,然后很大气的朝一群管事挥手道:“免礼,免礼。”

“谢大小姐。”

一群管事面露笑容,眼中露出慈爱之色。

这么古灵精怪的小姑娘,实在是很难让人不爱。

“走吧,进城。”

陈堪呼应刚落,小肥妞一下子就原形毕露。

小短腿在原地蹦了几圈,大吼道:“好耶,好耶!”

陈堪一把拎起她的后脖颈,慢悠悠的朝城门走去。

陈堪刚刚进门,就在街道边上看见几个府衙差役,簇拥着一个便装文士打扮的中年人。

见陈堪发现了他,中年人微微颔首致意。

陈堪朝他点点头,便收回了视线。

他只是路过潭州,并不打算和地方官府有什么交集。

很显然,潭州地方官府的人也是这么想的。

便装前来相迎是对他这个钦差副使的尊重,不上前相见则是表明了大家相安无事的态度。

恒丰号在潭州的规模不算大,只有几家商铺和几家酒楼,比起沿海城市动辄一条街道的大手笔,就要显得寒酸得多。

毕竟恒丰号的主要贸易往来还是在大海上,之所以要在潭州驻点,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商业布局而已。

不过这几家酒楼接待他们这几百号人还是绰绰有余。

陈堪领着家人进驻之后,恒丰号便挂出了暂不接待外客的牌子。

有了落脚之地,凤阳便吵闹着要玩水。

常宁拗不过她,只好让人烧水给她洗澡。

当然,奔波了这么久,陈堪肯定也是要洗个澡的。

常宁去伺候凤阳了,伺候陈堪的人就只有云娘。

尽管两人早在广州的时候就已经坦诚相见过,但那一次,两人都是脑袋一热。

这一次,两人都处在绝对理智的情况下,气氛就显得有些尴尬。

云娘已经备好洗澡水许久了,陈堪依旧扭捏着思索要不要脱光光。

云娘也不催促,反正就似笑非笑的看着陈堪。

她的年纪比陈堪还要大上两岁,对于这种事情,已经完全没有了少女时期的羞涩。

论名声,她早就没有名声了。

对着云娘打趣的目光,陈堪老脸一红,一股莫大的勇气忽然袭上心头。

怕个求!

自己一个大男人,难道还怕吃亏?

于是,陈堪果断将身上的衣裳脱光光,一头钻进大浴桶里面,只露出一颗脑袋在外面。

云娘见状,也不多言,只是拿着毛巾给他擦拭身体。

指甲划过陈堪身上的伤疤,温热的触感传来,让陈堪有点酥痒。

“侯爷,您身上这么多伤,痛吗?”

云娘忽然开口了,她目不转睛的盯着陈堪身上那些狰狞可怖的伤口,眼底蕴含着一丝悲痛。

陈堪抬起头与她对视,云娘的目光又迅速变得清明起来。

无所谓的笑了笑,陈堪摇头道:“不痛。”

云娘愕然了一瞬,随即沉默下来,也不再多问。

陈堪身上那些伤疤,上一次她看见的时候就心疼得不得了,现在又看见,她终于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她很难想象,这个男子从一介白身一路走到现在,成为大明最尊贵的几个男子之一,究竟遭遇了什么。

陈堪仿佛没有看出云娘眼中的探究之意,只是惬意的将脑袋枕在浴桶边上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他知道云娘想问什么,但他懒得说。

从内心深处来讲,他还是有点大男子主义的。

女人,只需要好好的生活,不需要知道太多险恶的东西。

他是一个男人,承受这些东西是应该的。

更何况,他得到的东西更多。

一个澡,洗了近半个时辰,换了两次水。

洗完之后,陈堪只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就连体重似乎都轻了好几斤。

云娘伺候着陈堪换上浴袍。

本来在水里还没什么感觉,但出来之后,云娘的手总是有意无意的划过陈堪一些敏感的地方。

气氛都烘托到这里,陈堪就算再怎么能忍,也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了些旖旎的想法。

陈堪不是柳下惠,所以,他果断将云娘打横抱起。

卷缩在陈堪的怀里,云娘有些愕然。

但当她对上陈堪那极富侵略性的目光之后,脸颊一下子就红到了耳根。

“侯爷,殿下她们还在外面等着呢。”

云娘小声的嘀咕了一句,陈堪哈哈一笑,抱着云娘便朝里间走去。

不多时,房间之中便传出某种莫名其妙的声音。

数“日”后!

陈堪捂着腰走出房间,云娘则是双颊绯红的跟在后面,不时捂嘴轻笑。

二人下楼,常宁顿时抱着凤阳噌噌噌的跑到两人面前。

她先是一脸狐疑的打量了一下陈堪,随后又凑到云娘边上。

“咦,云娘,你今天的唇色,有点奇怪啊,嘴唇怎么还有点肿?”

常宁一番话问出来,云娘的脸色顿时又红了一些。

陈堪轻咳两声,淡淡的问道:“要不要开饭了,饿死了!”

常宁皱了皱眉,对着陈堪翻了个白眼,问道:“你还没吃饱?”

听出常宁话中的揶揄之意,陈堪不由得老脸一红。

“老师,小姑,云姨,吃饭了!”

关键时候,门外传来朱瞻基叫吃饭的声音,陈堪心中暗自夸赞了一句及时。

赶紧开口应道:“来了!”

然后,落荒而逃。

陈堪走了,两个女人反而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不多时,常宁的脸上顿时露出震惊之色。

“真的吗,真的可以吃?”

云娘点点头,小声道:“男人嘛,不都那样......”

陈堪一路小跑到饭厅,顿时被眼前丰盛的食物所吸引。

一路走来,风餐露宿。

尽管侯府的厨子哪怕是在野外也不失水准,但那毕竟是大锅饭,味道肯定没有那么精益求精。

此时能好好吃上一口热气腾腾的饭菜,简直是人生的顶级享受。

若是再来点好酒慢品。

陈堪正想着,朱瞻壑便已经非常谄媚的给陈堪斟上了一杯好酒。

“老师,请酒。”

陈堪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看着朱瞻壑脸上的谄媚之色,皱了皱眉,问道:“有事?”

朱瞻壑一愣,急忙摇头。

“没有,弟子孝顺一下老师......”

陈堪懒得听他的屁话,不耐烦的打断道:“有事就说,趁我现在心情好,说不定还能帮你办上一办。”

“呃~”

朱瞻壑的脸色有些尴尬,欲言又止的挠挠头。

陈堪也不追问,只是将空酒杯朝他推了过去。

朱瞻基,朱瞻壑,还有花时,三个小屁孩都是他一手养大的,陈堪对他们太了解了,他们脱裤子陈堪就知道他们要放什么屁。

朱瞻壑给陈堪的空酒杯斟满酒,左右看了看,见朱瞻基不在,这才小声说道:“老师,大兄说皇爷爷打算重启分封制?”

“不想出去,想留在京师?”

被陈堪一语道破内心深处的想法,朱瞻壑的脸上顿时露出敬佩之色。

“老师法眼如炬!”

小小的拍了个马屁,朱瞻壑继续小声道:“弟子不会治国,也不会打仗,弟子想想,还是留在京师比较好,将来大兄在京师当皇帝,弟子就在大兄和老师的庇护下当一个纨绔亲王,不比背井离乡强得多?”

朱瞻壑一番话说出来,顿时引得陈堪失笑不已。

“老师您笑什么,难道弟子说错了吗,弟子有几斤几两,您是最清楚的,弟子真不是那块料。”

陈堪笑了一阵子,摇头道:“这事儿,为师倒是同意你的想法,留在京师是没什么不好,只是你父亲,恐怕不会甘心。”

听陈堪提起他的父亲,朱瞻壑眼中下意识的闪过一抹惧意,但很快就消失不见。

斟酌片刻,朱瞻壑摇摇头道:“弟子已经长大成人了,不再是当年那个父亲想怎么摆布就怎么摆布的小孩子,弟子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

陈堪啧了一声,看着朱瞻壑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怜悯之色。

朱瞻壑被盯得有些头皮发麻,小声嘀咕道:“弟子不去,难道父亲还能把弟子绑着去不成?”

听完朱瞻壑的嘀咕,陈堪也没有多说什么。

朱瞻壑能问出这样的问题,说明他对自己那位莽夫父亲的了解还是不够。

朱高煦是没有什么政治头脑,但他不是傻子。

争储不成的情况下,他一定会听从朱棣的安排,去海外就藩。

但等朱棣一死,他一定会反攻中原。

而到时候,朱瞻壑就是他对付朱高炽,或者说对付朱瞻基最大的底牌。

很简单的道理。

朱瞻基朱瞻壑都是陈堪教出来的,谁也不会比谁差到哪里去。

基于这样的情况,朱瞻壑想要置身事外,几乎是不可能的。

不过现在事情终究还没有走到那一步,陈堪自然也不会去将话说破。

再度将朱瞻壑甄满的美酒亦一饮而尽,沉吟片刻,陈堪淡淡的说道:“你的想法,为师是认可的,陛下那边,为师也会尽量帮你争取,但能不能成,为师就不敢保证了。”

此言一出,朱瞻壑顿时转怨为喜,谄媚道:“弟子就知道老师肯定舍不得弟子也塞外苦寒之地吃苦。”

“行了行了,马屁精。”

陈堪笑骂了一句,也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多说。

朱棣要重启分封制,他自然是认同的。

古话说得好,肉烂在锅里,总好过被野狗分食。

将来不管谁坐了中原江山,只要他是汉人血脉,那都可以用内乱来解释。

像蒙古人入主中原那样的惨剧,还是不要再发生比较好。

陈堪可不希望他送走了一个女真人,有来个什么男真人或者不男不女的真人。

但他心疼弟子也是认真的。

别说让朱瞻壑远走海外,就连他打算出海养老,都需要提前开始准备。

怎么说也要等海外的土地开发得和中原差不多了,他才会去。

不然要他去吃开荒的苦,还不如让他去死。

师徒二人随口交谈的功夫,常宁也一脸古怪的带着一脸绯红之色的云娘来到了饭厅。

陈堪疑惑的眼神在两个女人身上来回打量。

他有些不解,为什么短短几分钟的功夫,这两个女人就好像达成2了什么协议似的?

“看什么看,吃饭!”

常宁恼羞成怒的瞪了陈堪一眼,陈堪有些莫名其妙。

这女人,更年期了吧?

吃饭就吃饭,陈堪也懒得去搭理两个更年期的女人,只是埋头苦吃。

方才消耗的能量有点多,赶紧补回来才是正事。

毕竟,在这个人均年龄不足三十五岁的时代,他现在的年纪已经不算小了。

年纪到了,该服老就要服老。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陈堪打了个嗝。

正准备起身出门走走消食,云程便脚步匆匆的小跑过来。

“侯爷,外面有人求见,说是官府的人。”

“官府的人?”

陈堪一愣,脸色不由得有些古怪。

官府的人来见他做什么?

进城的时候不是刚见过吗?

一个官府,分两拨人来见他?

有意思!

陈堪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问道:“来人可曾表明了身份?”

“没有,是便装前来,携带的随从也只有两人。”

云程说到这里,脸色也不由得古怪起来。

进城的时候,被府衙差役簇拥的那中年文士他自然也看见了。

以他多年与高门大户打交道的经验,自然知道那便是官府来迎接陈堪的人。

结果现在官府又来人,这就很稀奇。

即便是他一个管家,也从中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而陈堪听完云程的形容,脸上便瞬间露出饶有趣味之色。

“既然是官府来的人,不去见见似乎也说不过去,走吧,去看看。”

说完,陈堪慢悠悠的起身朝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