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如圣亲临
凌霄宝殿内，留影宝珠在空中滴溜溜地旋转着，将记录的一切影像原原本本地展现在一众仙神的面前。
余元望了眼面色惨白的玉鼎真人，揶揄道：“杨戬在淮水寻找人道功德圣器开山斧时，无意间放出了上古水猿大圣无支祁……
这是在他劈山前几日发生的事，按照师叔刚刚的说法，那个时候师叔你应该还在闭关才对吧？
怎么又突然跑到淮水边上去了？
莫非师叔的闭关之地不是在玉泉山，而是在那淮水边上？”
玉鼎真人摇了摇头，心中陡然生出了一丝无力感。
这个小辈的手段太阴险毒辣了！
让他防不胜防！
完全落入了圈套之中！
这个小辈明明早在淮水时就已经发现了他，并且暗中用留影宝珠记录下来，却始终没有点破这一点，反而只说是在岐山发现他的踪迹……
正是这一点信息偏差，让他做出了错误的判断，编织出一个看似无可挑剔，实则有着致命漏洞的谎言。
然后，这个小辈将留影宝珠拿了出来。
就如同一把利刃般，在大庭广众之下，轻轻松松地地拆穿了他的谎言，不给他任何挣扎辩解的机会。
这一“刀”，残忍地刺入他的心脏，给了他致命一击！
此刻他无比懊悔。
明明他只需要告诉杨戬他母亲的下落就行了，为什么非要跑出来？
这时，昊天上帝猛地拍案而起，高声喝道：“好一个满口谎言的阐教金仙！”
这句话，昊天上帝骂的掷地有声，只觉得心中无比痛快。
让你们阐教来算计朕！
现在露出破绽了吧，这下任你们如何狡辩也洗不脱了！
他冷眼扫向玉鼎真人，沉声道：“朕敬伱是圣人弟子，对你以礼相待，你却这般撒谎骗朕，着实让朕心寒！”
“陛下息怒！”
南极仙翁连忙开口道：“玉鼎师弟他绝对不会有意欺瞒陛下，想来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未等南极仙翁把话说完，昊天上帝便冷笑道：“照你这么说，倒是朕错怪他了？
那朕倒是要问一下，他堂堂一个阐教金仙，圣人弟子，到底是有什么苦衷能够让他编谎来欺瞒朕！
难不成还能有什么人逼迫他不成？”
“这……”
南极仙翁也词穷了，目光朝着玉鼎真人望去，示意他赶紧想办法圆回来。
玉鼎真人心中苦笑不已。
这么大的破绽摆在那里，他拿什么去圆？
变化术？
傀儡身？
元神出窍？
这些借口说出来，且不说能不能糊弄过去，万一那个余元再有别的后手在等着他……那他可就真的万劫不复，声名扫地了！
眼见南极仙翁这个阐教首徒在自己的逼问下哑口无言，昊天上帝心中别提多爽了。
之前他被南极仙翁逼迫的郁闷顿时一扫而空。
他冷冷地盯着玉鼎真人，沉声道：“欺瞒朕的事暂且不提，朕现在只想问你，既然你早就知道你徒弟杨戬要劈桃山，为何不去阻止？
还是说，他去劈桃山本就是受了你的蛊惑？”
杨戬也不知何时解开了不能说话的封印，听到昊天上帝这话，连忙开口喝道：“此事跟我师尊无关，有本事你冲我来！”
“混账东西！”
昊天上帝忍不住怒骂道：“你以为朕会轻饶了你？单凭你害死你母亲这一点，朕就恨不得将你……”
“陛下慎言！”
一直未出声的金母娘娘连忙开口提醒道。
只是已经迟了，杨戬猛地瞪大双眼，也不知从哪来的力道，竟是在五极战神联手压制下霍然站起身来，怒喝道：“你在胡说什么？明明是你操控天条之力化作三足金乌镇杀了母亲……”
“放屁！”
昊天上帝罕见地爆了粗口，怒声道：“若是朕在操控天条之力的话，岂会等到你劈开桃山？朕一开始就直接将你打杀了岂不是更好？”
杨戬反唇相讥：“那是你一开始没有察觉到下界的变动，等到我劈开了桃山，这才恼羞成怒，不顾兄妹情谊，操控天条之力化作三足金乌杀害了我娘！
似你这等冷酷无情之人，有什么资格当天帝！”
这话一出，凌霄宝殿内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众神仙看看杨戬，又看看昊天上帝，一个个脸上全都是惊诧不已。
舅舅与外甥当众掐架……
实在是太刺激了！
南极仙翁和玉鼎真人对视一眼，心中同时叹了口气。
这就是他们想要达到的效果之一。
只是此刻他们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因为他们本来是该作壁上观的，现在却也被牵扯进来了，而且局势还在向着他们难以掌控的方向渐行渐远。
“混账东西！”
昊天上帝不顾金母娘娘的阻拦，挥手让五极战神全都退下，冷冷地瞥了杨戬一眼，寒声道：“你可知那桃山乃天条之力所化？”
杨戬不解其意，冷声道：“知道又怎么样？”
昊天上帝寒声道：“那你可知除了朕的天帝符诏外，任何力量劈开桃山都会引起天条之力暴动，从被动防守转为全力攻伐？”
听到这话，杨戬猛地瞪大眼睛，声音都变得颤抖起来：“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昊天上帝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寒声道：“若非你劈开桃山，天条之力根本不会化作三足金乌！”
杨戬望着他，清秀的面庞逐渐变得苍白。
“不可能的。”
“这绝对不可能！”
“你在骗我！”
“骗你？”昊天上帝冷声道：“你现在已经身陷囹圄，朕还用得着骗你？害死你母亲的就是你自己！”
“噗通！”
杨戬一下子向后倒了下去，面如金纸，眼角溢血。
余元手一伸，将他拎了起来，意有所指地道：“慌什么，不是还没糟糕到那一步吗？”
听到这话，杨戬就如同握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般，眼中一下子又恢复了些许生气。
这时，昊天上帝冰冷的目光望向杨戬，“现在回答朕几个问题，你是从何处得知你母亲被镇压在桃山底下的？”
听到这话，余元忍不住暗暗点头。
看来昊天上帝还是有一手的。
先用真相摧毁杨戬的心理防线，然后再趁机询问，十有八九便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只是这手段对杨戬来说未免有些太残忍了些。
果然，听到昊天上帝的问题，杨戬微微一震，下意识地朝着玉鼎真人望了过去，眼神极为复杂。
到了这时候，他也终于怀疑起了这位授业恩师。
他略微迟疑了一瞬，低声道：“是师尊告诉我的。”
听到这个答案，殿内众仙顿时一片哗然。
南极仙翁神色一沉，心中暗呼一声“糟糕”。
眼下的局势已经彻底脱离了他的掌控，向着一个无法挽回的深渊滑去。
昊天上帝对这个答案丝毫不觉意外，继续问道：“那又是谁告诉你开山斧能够劈开桃山的？”
“也是他告诉我的。”
杨戬这一次没有犹豫，直接回答道。
“玉鼎！”
昊天上帝怒喝道：“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玉鼎真人摇了摇头，淡淡地道：“贫道无话可说。”
话音刚落。
杨戬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
“师尊！”
玉鼎真人微微一震，却没有回头。
杨戬望着他的背影，双拳紧握，沉声问道：“您在今日之前，可知劈开桃山后，天条之力会发生变化？”
玉鼎真人转过身来望着杨戬叹息道：“为师若说不知此事，你信吗？”
杨戬双拳紧握，缓缓摇了摇头。
玉鼎真人面上升起一丝苦笑，望着他道：“为师知道迟早有一天你会知晓一切，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他这话无异于是自己承认了一切，引得殿内一众仙神纷纷侧目。
“师弟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南极仙翁沉声呵斥道。
玉鼎真人轻轻叹息一声，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叹息道：“事到如今，贫道也不想再藏着掖着了。
这一切的确都是贫道一手设计的！
杨戬他也是被贫道欺瞒算计，一切罪孽皆是贫道之过！”
“师弟！”
南极仙翁吃惊地看着玉鼎真人，恍惚间从他身上看到了道行天尊的影子。
只不过道行之前是嗔念作祟，而这玉鼎倒像是痴念作祟。
“你为何要这么做？”
昊天上帝冷冷地望着玉鼎真人道。
杨戬也盯着玉鼎真人，目眦欲裂地怒吼道：“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骗我去劈山？”
玉鼎真人淡淡地道：“为师这是为了你好。若非如此，你的道行法力又怎么会突飞猛进，又得了开山斧并且还觉醒……”
话未说完，一道无比宏大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孽障！还不住口！”
与此同时，一柄玉如意出现在凌霄宝殿上空。
那玉如意首端成祥云之状，托着三枚晶莹剔透的玉珠，分别闪烁着日光、月华与星辉。
煌煌如大日，浩浩若沧海。
一看到这玉如意，殿内众仙心中立刻生出一丝明悟，全都恭恭敬敬地下拜道：“拜见掌教圣人！”
三宝玉如意乃证道之宝。
意义非凡。
见之如见圣人。
便是昊天上帝和金母娘娘，此刻也都恭敬作揖一礼，口中道：“拜见掌教师兄。”
那一道无比宏大的声音接着响起。
“师弟不必多礼。此番是玉鼎触犯天条，罪不可赦，吾这便将他带回昆仑严惩！”
昊天上帝微微蹙眉，有心想要阻拦，可话到嘴边却化作：“有劳师兄了。”
三宝玉如意微微一晃，突兀地消失不见。
与其一同消失的，还有那玉鼎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