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有一时的阴晴,人有旦夕的祸福。世上之事,谁也说不准。
李勃为了备考,在办公室看了一上午的书,搞得有些头昏脑胀。午饭后,他就想先出去溜达一会儿,待头脑清晰了,就抓紧时间回来接着看书。
刚走到大门外侧,内卫队的刘俊,一个刚到所里上班不久的转业兵,就拉住了他。
“李干事,你帮忙在门口路边给拦辆顺风车呗,我要去十八里河集上一趟。”刘俊说出了拉他的目的。
“你们队里不是有辆三轮摩托车吗,咋还用拦车?”李勃有疑虑,随口问道。
“你还不知道?我们队里的杨玉军让人家捅了一刀,生死不明。我们队的摩托车被王队长开着去市里了解情况了。”刘俊非常肯定地说。
“啊!怎么会呢,他昨天晚上不是还在所里值班的吗,早上就出这么凶险的事?”李勃着实大吃一惊,事发突然,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不是提前回去了嘛!要是他知道会遇上这档子凶险的事,打死他也不会一大早就急着回去挨刀呀!”刘俊看了李勃一眼,又接着说,“不知道他得罪哪个老几了,不是得罪人,哪能会无缘无故地被捅上一刀?”
李勃对同事的凶信感到难过,但对于这类传说性的信息,还没有到深信不疑的地步。
“凶手抓到了吗?是什么人作案?”李勃又连续发了两问。
“我也只是听说,具体还得等王队长他们回来,才会弄清楚。”刘俊也不那么肯定了。
“是不是有什么差池,别弄叉皮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结局就不好收拾了。”李勃还是觉得得给这个所里的新兵提个醒。
“李干事,不说了,南边好像来了一辆车,你穿着警服,赶紧帮助拦一下啊。”刘俊看到有车过来,急忙转移话题。
李勃向来车打了一个叫停的手势,一辆“半截头”客货车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李勃给司机打过招呼,刘俊钻进司机后边的座位,车就继续开走了。
下午,所里的团支部在教育科开会,研究“五四”青年节搞什么活动。李勃作为宣传委员,也参加了这个会。
会议结束,李勃路过内卫队,正好看到王思怀队长正在值班。
李勃走上前关切地问:“王队长,玉军现在咋样了?”
王思怀感叹起来:“误会呀,全是误会,基本和咱所没多大关系,不知道那个环节出了偏差,好像咱所出了什么大事一样。”
“王队长,你能否详细介绍一下?”面对这一团迷雾,李勃更想知道真相了。
“好,老弟,反正这会儿也没啥事,我就给你白活白活。”王队长掏出上衣口袋的一包烟,知道李勃不抽烟,也没有谦让,自顾抽出一支点燃,猛地抽了一大口,示意李勃坐下来,他开始慢慢地讲起来。
“上午刚刚上班,大轿车还没进所里来,我也刚来到二门,检查昨天晚上的值班情况。白班的人还没来,那个杨玉军就提前走了。我问一同值班的刘俊是怎么回事。他说天刚亮,杨玉军就接了一个电话,神色紧张地给他打声招呼,就提前回市里了。
就在这时,我就接到所总机室转过来的一个电话,是局值班室打来的,说接公安机关通报,医学院附近发生一起交通事故,受害者重伤,抬到医院就已经死亡。因为在死者身上没有发现任何证件,只是发现了一张带所里抬头的空白信笺,因而怀疑与所里人员有关。
我觉得事关重大,就紧急给在所里带班的曾副所长报告。曾副所长吓了一跳,所里还没车可派,就赶紧让我骑上队里的三轮摩托车,带上卫生所值班的谢医生,紧急赶到市里了解情况。
我让刘俊再坚持一会儿,等白班的同志到了再让他走,他还有点不高兴,怀疑是不是杨玉军出事了。
我和谢医生赶到现场,指挥交通的交警说事故已经处理过了,伤者就近送到了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你们要查就去医院查吧。
我们到医院急诊科,问早上的事故受伤者救治情况。当班的小护士说,你们咋才来,人送来就不行了,已经送太平间了。
我当时就一阵害怕,这要真是小杨,可该咋整?谢医生还比较大胆,说还没确认,不要瞎想,咱去太平间看看再说。
我们楼上楼下地跑,最后到太平间,我都不敢看,是谢医生掀开白布仔细看了看,确认不是咱所的人,我才长出了一口气。
后来,我们又去了交警队。出现场的交警问我们,所里这两天还有谁外出过,我还怀疑是食堂的临时工小刘,但他星期六就回长垣的老家了,不可能出现在郑州街头。再说,谢医生也认识小刘,不可能认不出来的。”
“那,所里的信笺又是怎么回事?”李勃关心地问。
“这个,交警说还在调查,只有查清死者身份才可能搞清楚。再说了,咱所在外边办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公司,都有咱所的信笺,流出去的多了,不能因为身上有咱所里的信笺,就能判断出与咱所的人有关。”王队长扔掉手里的烟头,对李勃说。
“现在死者身份还没查清,咋会和咱所的杨玉军联系起来呢?”李勃颇为疑惑。
“可能是杨玉军家就在那一片住,又恰好又在他可能到家的那个时间点发生了交通事故。开门挤住屌——赶巧了呗!”王队长双手一摊,耸了耸肩,还顺带说了一句粗话。
“中午我还听咱所的人说,杨玉军被人捅了一刀,还吓了我一大跳。”李勃感叹了一句,没有说刘俊的名字。
“这个刘俊,净瞎说。我和谢医生去市里的路上,谢医生还反映,昨天夜里,不知什么原因,两人在值班时,还吵了一架。”王队长吐露了一个实情。
“就是有矛盾,也不能造同事的谣啊!”李勃说着,轻轻摇了摇头。
“这个刘俊,真不像话,下回我得严厉批评他一顿。”王队长严肃地说。
“凶信解除,还好,没咱们啥事!”李勃坦然了,起身与王队长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