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10点多,宿舍楼的三楼突然像炸了老营,闹哄哄的一片嘈杂,叫骂声、嘶喊声、狂笑声传出很远很远。
西边洗漱间的下水管道堵塞,突突突地直往上冒污水,形成两个小喷泉。污水溢出洗脸间,顺着楼道四下横流。不大一会儿,好几个寝室都灌进了污水。
有几个同学慌了手脚,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些沙子和黄土,在门槛处拦起一道小坝,然后用撮斗往外疯狂刮水。
整个过道里都站满了人,笤帚、拖把、灰斗齐上阵,匆忙保护自己的地盘。
污水在人们的控制下,打着旋,顺着楼梯往下流去。
二楼住着的是进修班的女生,尽管年龄稍微大了几岁,仍然发出惊人的惊叫声。头脑冷静一些的女生,也拿起工具,开始参与抵抗突发的“水灾”。
污水顺着楼梯逢,很快流到一楼,哗啦啦如暴雨倾盆,又如一条跌落的瀑布。有人怪声怪语地朗诵起李白的诗来:“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简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什么人呢?
李勃看到这种情景,觉得应该先关闭水阀才行。可是,水阀在哪里呢?李勃光着脚丫子,挽起两条裤腿,蹚水进入洗漱间。他搜索了一圈,却没有找到阀门的位置。
他小心谨慎地冒险下到一楼,想找石师傅上楼解决问题。但住一楼的同学告诉他,石师傅请假回家收麦,已经走两天了。
这时,校团委的郭书记和学生科的禹老师赶了过来。原来二人今天值夜班,正在校内巡查,被吵闹声惊觉,赶紧跑过来处理。
“李勃,这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郭书记看到还在流的瀑布和挽着裤腿的李勃,急忙问道。
“报告郭书记,三楼西边的洗脸间下水堵塞,水往上冒,直接流下一楼。”李勃简洁回答。
“禹老师,咱把一楼上水的总阀门先关闭,等水下去,再作处理。”郭书记说完,绕开水帘,和禹老师一起冲进一楼洗漱间。
随着阀门关闭,水流慢慢变小。
郭书记和禹老师从一楼洗漱间出来,对站在楼道口的李勃说:“阀门暂时关闭了,咱们一起看看水情吧。”
李勃随即回答:“好,请郭书记和禹老师注意脚下。”
一楼,楼道的积水已经没过脚踝,无法正常通行。
二楼,积水比一楼少一些,能流走的都顺着楼梯流到一楼去了,基本可以通行。但整个二楼有一种呛人的难闻的味道。三人通过,不约而同地捂起鼻子。
三楼过道水不多,但有一段积水二指深,距离有10米左右。洗漱间仍然积水未下,看来需要疏通下水道才能彻底解决。
郭书记和禹老师查看一遍,要求各寝室自行清理寝室积水,其它等明天上班,找专业人员处理。
折腾到十二点,人声平息,熄灯就寝。
第二天早起,因为整个宿舍楼西半部停水,同学们全部涌进东边的洗漱间洗脸、刷牙,弄得乱成一团,形势非常紧张,不满之声四起,怨声载道。
住在西半部的男生,都通过四楼的过道,涌向东楼梯下楼,致使整个东楼梯人满为患。谁也不敢越“雷池一步”,都是一步一级慢慢地往楼下移动,到一楼需要花费几分钟。
难闻的气味弥漫在整个宿舍楼,嗡嗡的苍蝇乱飞,宿舍变成了难民营。
学校找了专门的管道清理公司,9点多时,一辆抽粪车开进校园。穿着专用制服、戴着口罩的几位工人,忙活半天,下水道终于疏通了。
学校的后勤人员经过动员,几乎全部上阵,清理楼道积水,喷药消杀。请假回家的石师傅也回来了,穿上高腰胶靴子,戴上蓝色长袖套,也加入了清洗楼道的行列。
同学们看到石师傅,都非常感慨:石师傅在,楼内一直安好;石师傅请假,楼内就闹水灾。石师傅是尊神,不可久离呀!
石师傅听到这些,也不为意,只是“嘿嘿”憨厚一笑,该干什么,仍去干什么。
通行问题基本恢复正常,乱飞的苍蝇也不见了。
下午,学生科组织各班生活委员开会。禹老师通报了楼道水灾情况,陈科长又对生活委员提出要求,要传达到每名同学,让大家切记,刷碗之前,一定要把剩饭剩菜倒入专门的垃圾桶,不能顺着水龙头冲,也不能顺着水池流,严防下水道再次堵塞。
会后,陈科长带队,到宿舍楼检查卫生。
经过二楼,气味实在难闻,人们忍不住全捂住鼻子。一班生活委员张国华实在忍不住,干脆直接跑上了三楼。
检查的队伍到三楼,张国华拉住李勃,低头轻声说:“二楼这气味,说不出来叫什么味,却难闻的很。过一趟,不被熏死,也得少活十年!”
“不至于吧,可能是你的嗅觉过于灵敏了。”李勃笑了笑说。
“张国华,如果这个味道,你受不了,就别讨老婆啦,你打一辈子光棍吧!”二班生活委员申晶晶不知怎么听到两人的对话,狠狠地怼了张国华一句。
“我就是打一辈子光棍,也不会找你,小辣椒!”张国华也回怼了一句。
“你们说啥呢!检查完了,解散!二楼的问题,我去找行政科想办法解决,不需你们操心!”陈科长说完,气哼哼地独自下楼走了。
十几个生活委员,都愣了一下,也各自散去。
也不知道,行政科使了什么魔法,反正到了晚上,同学们返回宿舍时,那股难闻的气味终于消失了。
灾后恢复,取得决定性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