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9日,是传统的中秋佳节,学校给每位学生都发了两块月饼,给远离家乡、远离亲人的学子一丝安慰。
9月30日,是个星期天,与国庆节两天假期连休,老师和同学们均有连续的三天可以休息。
高红兵又被表哥邀请到家做客去了。
胡大伟是铁路职工子弟,有铁路免票乘车证,乘火车回信阳老家了。
朱超伦家是银行的,父亲是支行行长,趁来郑州出差,用小汽车顺道接回家了。
张立志在郑州大学有个高中女同学,有发展成对象的可能,趁放假赶紧去追。
王栋梁和梁发亮的家,离郑州不远,乘长途汽车回农村老家了。
李勃不想回老家,来回路费是笔不小的开支。他每笔开支都需要精打细算,没有多余的钱来回跑。
离开老家,出了村,同村的就是老乡;出了县,同县的就是老乡。
李勃还没有机会出省,学校也不对外省招生。他现在到了省会,算是出了县,也出了地区,同县的算是“亲老乡”,商丘地区其他县的应属于“远老乡”。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李勃在早饭后,想找老乡玩一玩,就顾不得会不会两眼泪汪汪了。
军训期间,李勃已经和叶露寒和袁水林见过面,得知叶露寒在六班,袁水林就在隔壁的五班,住宿都在同一栋楼,李勃住3楼,他俩住4楼。
李勃到4楼,找到袁水林所在的402房间。室友告诉他,水林没吃早饭,一大早就去市里找同学了。他往前走,想着如果再找不到叶露寒,该怎么办呢?
“李勃,你在这晃悠啥呢?”叶露寒突然从405室走出来,拦住他问了一句。
“室友都去找老乡啦,没事我也想找个老乡喷喷。”
“咱县新生有四个老乡,84级还有仨,准备聚一聚。”
“木兰七星,堪比北斗。好哇,好哇!”李勃高兴起来,诗情喷发。
“我可没有你那诗人才情。今天去市里,找个高中同学。”叶露寒要往外走。
“莫慌,可否同行?”李勃又冒出一句戏剧台词。
“李兄,小弟求之不得。”叶露寒也受了影响。
两人哈哈一笑,结伴下楼。
出校门,穿过那条果园夹着的小路,到南北大路乘公交车。
李勃记得,同村本家小叔李红松去年考入河南农业大学,成为村里第一个大学生。李红松虽然长在农村,但却是城镇户口,自父母先后落实政策之后,搬到县城居住,很少回村里。论家庭条件,不可同日而语。但毕竟年龄相仿,又在同一个高中读过一年书,关系还算可以。
6路公交车到达农大站,李勃与叶露寒告别,去会本家小叔。
大学确实比中专学校气派,大门高阔、气派,楼多且高,操场也大,还有塑胶跑道。学生宿舍倒没多大差别,都是筒子楼,一条过道分两边。
李勃走进畜牧兽医系的宿舍楼,感觉有点破旧,还不如自己学校的漂亮。
“同学,你找谁?”1楼值班室探出一个秃头。
“师傅,你好!我找一下84级畜牧二班的李红松。”李勃赶紧回答。
“先登记一下。”秃头师傅扔出一个登记册,栓了一根绳,绳头拴了一支圆珠笔。
李勃知道这是规矩,不敢违反,老老实实登记。
“去吧,二楼,208。”秃头师傅倒也和善,没有难为李勃。
到208室,李勃敲了一下门。
“找谁?”一个戴高度近视镜的中等身材的瘦男生打开门。
“松叔,就找你!”李勃一看,乐了,正是他要找的李红松。
“红松,可以呀,有这么大个侄子!”同室一个高个胖男生调侃道。
“别乱!同村,本家。”李红松在胖室友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天宝,听说你考上了,真为你高兴!”李红松边说边拉了一个方凳子让李勃坐下。
“松叔,自你去县高中复读,我两年都没见到你了。”李勃坐下,往宿舍扫了一眼,8人宿舍住得满满当当,暗淡,凌乱,真不如自己的宿舍,与想像中的大学生宿舍有不小的差距。
“我也想回村里看看,找乡亲们聊聊,但每次都是去也匆匆,回也匆匆,见不到几个人。”李红松感慨万端。
“能在大学相见,也很有意思,他乡遇故知嘛。”李勃也附和着感慨一番。
“还故知呢,你小子就是我的跟屁虫!”李红松笑了一声。
“叔侄见面,红松有啥安排?”胖大个扫了一眼两人。
“天宝啊,今个还当跟屁虫。走,去农经系找另一个老乡。”李红松说完,就领着李勃下楼,向南边一栋宿舍楼走去。
农大的校园,就是有农业特色,除了高大的树木,花园里还种的有药材、花木,以及一些李勃叫不出名字的植物。
两人走路穿过一个花园,到经管楼下。李红松直接对着一个窗口喊起来:“张凡,下楼!”
李勃心里想笑,咋不喊神仙下凡呢!
随着一阵楼梯响声,一个白净瘦小的男生快步走过来。
“介绍一下,统计学校李勃,我本家侄子。”李红松向男生指了指李勃。
“幸会,幸会!我张凡,县高中毕业,今年新生。”张凡赶紧与李勃握手寒暄,兼做个人介绍。
“咱一块到工大找陈军衡吧!”李红松提议。
“行!”
“好!”
郑州工业大学就在农大隔壁,出一个门,再进一个门就到了。
陈军衡的名字李勃并不陌生,他是二哥李保金的高中同学。虽然不是一个村的,但两家各有一块地头对头。陈军衡年纪小,上学早,高考复读三年,终于考上工大的水利系,现在已经是大三的学生了。
大三的学生,课业比较重,放假一般不再乱跑,大都留在校内找地方学习。
李红松好像知道陈军衡的作息习惯,没去宿舍,直接领二人走到工大的图书馆。
“你俩先在这等,我上去看一看。”
李红松上楼,约十分钟,就和陈军衡一同下来了。
“真像!”李勃突然冒出一句。
“像,像什么呀?”张凡张大嘴,瞪大了眼。
“我和他弟初中同桌,兄弟俩真像。”李勃连忙解释。
陈军衡毕竟早入城两年,显得十分稳重。四人相见,互相打过招呼,亲切感立刻就显现出来。
“中午咱吃烩面吧!往北走几步,实验中学旁边就有一家烩面馆,据说味道不错。”陈军衡摆出大哥风范。
“中!今天我请客,谁也不许跟我争。”李红松已经提前做了准备。
“给你本家侄子接风,我们自然不跟你争。”张凡随口说了一句。
四人一起,步行十几分钟,远远就看见有一家“张大嘴烩面馆”,这时的饭堂已经快坐满了。
找了一张里面靠墙角的桌子坐下。李红松对着柜台喊了一句“老板,点菜!”
过来一个30多岁、打扮入时的妇女。“四位,吃点啥?”
“生熟花生米、荆芥拌黄瓜、香菜松花蛋、卤猪蹄一份,生啤酒4扎,羊肉烩面4两的4碗。”李红松点菜,熟练老到,一口气包圆。
在这个夫妻店,只供应凉菜和烩面,还有生啤酒能畅饮,已经相当丰盛了。
四个学生,酒足饭饱,就此分手。
李勃没有喝过啤酒,一大扎喝下去,竟然晕晕乎乎。
他和3人如何告的别,脑袋里已经记不清了。迷迷糊糊,上了公交车,还记得买票,自认逃票不是好孩子。
下车,摇摇晃晃地走回学校,迷瞪着摸进宿舍,就一个人倒在床上,蒙头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