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母气得七窍生烟。
偏那不省心的大儿子还在说:“每次家里杀鸡,或者吃我从山里打回来的野味,娘都要把啃完的骨头收起来,宝贝得不行,我想拿几根给丫头们磨牙都不能,这次我得了这么多鸡骨头,第一时间就想到娘了,我还让几个丫头把肉啃干净,说省得娘你再去清洗了,你不是应该高兴吗?一副活像我是你仇人的表情,我也没做什么啊,难道娘你不喜欢?那我不信,娘上次可是连掉到地上的骨头都舍不得丢的。”
不是真爱谁信呐。
他委屈。
隔壁吃着饭听到宋母吼声的邻居端着饭碗站在院子外差点没笑出猪叫。
这宋大啊宋大...
真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以往也没见他有这么奇葩啊,宋家到底咋养的!
还喜欢鸡骨头...哈哈!
谁放着肉不要去要骨头。
偏宋大那番话又让人反驳不了。
你不喜欢骨头你去捡干嘛,你要喜欢那我这给你骨头有错吗?
就...哈哈哈...
宋老头真的气到无语。
“老大,咱们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你怎么能藏私呢。”
语气颇为无奈。
“就是啊大哥,爹娘尚在,咱们也没分家,你怎么可以吃独食!”这话是宋三说的。
他才是冤。
亏惨了。
本以为这顿能吃上肉了,计划都做好了,结果...
心里好不平啊。
宋时看着他,很茫然,“那娘不是也把这些全部拿到小弟屋子去了吗?还是说三哥你也分到了?”叹口气,“可惜娘只喜欢骨头,要是是鸡肉就好了。”
宋三一愣。
若那是一包烧鸡,娘从小弟屋里出来...
呵,还有他们的份吗?
宋母再次被儿子que爱骨头不爱肉嘎嘎,简直抓狂,她必须要为自己正名。
可惜宋时并不听她的。
而是说道,“娘都能给小弟吃独食,怎么我不能吗?那鸡还是我自己打猎换到的,跟家里没关系啊。”
“小弟说家里一草一地都是宋家的,跟我无关,我就是种了也没不能多吃一粒粮食,那我不用家里的,我去山里,山总不是宋家的,我打猎的工具也不是宋家的,怎么我弄到的东西还是不能自己吃吗?”
“我吃就是吃独食?”
“小弟吃独食到大怎么没人说他?”
“我不懂了。”
“同样是儿子,小弟能吃我不能吃,咋地小弟是长了两个袅袅所以才能得这另眼相待吗?”
噗嗤!
外头不知是谁忍不住笑出了声。
宋玉又羞又气,满面通红。
宋老头宋母目瞪口呆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宋二嫂宋三嫂侧过头去弯了眼。
实在是...大哥虽然最近嘴毒了不少,说了不少令人瞠目结舌的话,但像这种粗俗带色的...
两个...
简直让人不知道该怎么笑了!
“老大!”
宋老头厉声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宋时:“难道被我说中了?”讶异,“小弟他真的——”
“闭嘴!并没有!”
宋老头反驳,“你不要装傻!我跟你娘对宋玉好整个村子都知道,你不要在这胡说八道胡搅蛮缠!”
“那你们对他好就行了啊,拉着我干嘛,他又不是我儿子,难不成以后还会给我养老吗?”你猜我信不信。
“什么都要我给他,那他以后当大官了也会什么都给我?”
“你在做什么美梦!那是你小弟辛苦努力考上的,你以为像村里的酸菜缸子可以换来换去吗?”
“哦,他现在没考上就要全家供他,他考上了就是他自己努力,爹你这如意算盘打得这么响,依我看小弟也甭去考什么秀才了,直接去给镇上的酒楼打算盘去吧,还说我做梦,什么美梦,竹篮打水一场空的美梦吗?”不好意思劳资醒了。
不伺候了。
反正出息了也跟劳资没关系。
那还不如没出息。
至少遭报复了劳资还能轻轻松松报复回去。
“住嘴!”宋母骂道,“你个丧门星!非要闹得家里不得安宁是不是!”
连丧门星那三个字都吼出来了。
可以想象她有多生气了。
宋时瞪大眼,眼里又委屈又不满。
“是我在闹吗?”
他目光投向宋二宋三两家,“你们也觉得是我在闹?”
两家都没说话。
默认了。
他凄惨一笑,“我为家里做了那么多事,地里的活,进山打猎一去就是几天十几天,甚至差点丢了性命——”
“那不是你该做的吗,大哥,你是长子,你要孝顺爹娘善待弟弟妹妹,你有什么可说的。”宋三冷笑道。
“是吗?”宋时垂眸。
看吧。
这就是原渣的家人。
在他们心里,压榨原渣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只要原渣稍微有一点不愿意就要被群起攻之,孝道规矩各种压下来,压得完全反抗不了。
也不知怎么去反抗。
“看来这个家是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
他淡淡说道。
就见大儿子转身朝着屋里喊道,“大丫,家里容不下你爹我了,带着几个妹妹,跟爹走。”
大丫一脸茫然。
走?走去哪儿?关键,这快天黑了啊!
“愣着干啥!还不赶紧!”
大丫手脚下意识动起来。
宋老头心里有不好的预感,“老大...”
宋母拉住他,冷哼一声,“别管他,又要闹什么!我就不信他真的能离开这个家!”
宋三假惺惺劝道,“大哥何必跟爹娘置气,天这么冷,你受得住几个孩子也受不住啊,你跟爹娘道个歉,服个软,咱们好好的把小弟供出来,有爹娘在,小弟不会忘记大哥的付出的。”
宋时抱着小丫回头看他,“真的吗?那小弟打算给我多少银钱当作我供他这么多年的谢礼?”
宋三:“...一家人,谈钱多伤感情。”
宋时:“没钱免谈。”
宋老头本来有些心软的,听到这话,那一丁点儿的不自然就消失了。
指着院子大门,“滚!句句都是钱!劳资没你这么冷漠无情的儿子!”
宋时更无辜了:“明明爹你从来就是这么教我的,每次我从镇上卖了猎物回来,爹你第一句话就问我银子,怎么你说钱就没错,我说钱就跟要天打雷劈一样。”
这双标也太凶了吧。
宋老头:气死我也!
宋母忙扶住他,面无表情对宋时说道,“你如今大了,我们是管不住你了,既然如此,你就出去,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宋时:抱歉我可能永远都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