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
原渣大哥很紧张,“阿哲,荣东家来了,怎么办?”
资本的力量能压死人!
他们屈家普通人家,没钱没关系,能被压成渣渣!
他看着平静淡定的弟弟,再次感叹自家老爹的火眼金睛,屈家交到弟弟手上是再明智不过的了。
再次正视自己的不优秀。
宋时放下书,“大哥不用担心,不会有事的。”
屈丰:“...我还是怕。”
那可是荣府。
惹不起的。
宋时:惹不起他也惹了,之后还不会妥协的那种。
整理了一下衣袍便出去了。
荣瑶刚抿了一口茶,满口的苦涩瞬间弥漫开。
她表情未变。
这不算什么,有的任务里她连树皮都啃过的。
“阿哲...”
听见声音,她忙转身,却一下子愣住。
眼睛直直的盯着对面的年轻男子,那...那双眼...那双眼...
错了!
不是那双眼!
不是!
那不是屈哲的眼!
那双眼映着她的身影,如此陌生。
荣瑶懵住了。
只感觉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不光是眼,连气质都发生了变化,之前那种心灵相通的默契已完全消失。
“荣东家。”
宋时淡淡的打了个招呼,看向周氏,“娘,你有事就先去忙吧,我来招待荣东家就好。”
“小翠,你出去等我。”
荣瑶也把丫鬟打发出去。
堂屋里只剩下两人。
小翠站得远远的,不时伸头往这边看,一副怕她吃亏的样子。
宋时很坦荡。
荣瑶一时竟不知道该从何开口。
好半晌,才艰难的问道,“你...为什么要逃婚?”
宋时:“我很抱歉。”
但并不后悔。
荣瑶不傻,自然能听出他语气里毫无真诚。
“为什么?”
她必须要得到一个答案。
宋时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饮尽。
为什么要逃婚?
“那自然是我有必须不能成亲的理由。”
荣瑶继续追问。
宋时看着她,从上到下,最终目光落到她脸上,“荣东家,你样貌秀美,看起来也很年轻,如果你不说,没有人会想到你已经是当祖母的年纪了,我是个普通男子,只想找个门当户对的妻子相守一生,实在...实在接受不了妻子大我两轮。”
说到这,他苦笑一声,“你大概不会相信,我明明记得自己是在书房练字的,实在太累便歇了会儿,结果一觉起来竟然在喜堂上成亲,吓得我...”
“我没办法!我不能跟个陌生人成亲的!”
“好在时间还来得及,才没有酿成大错。”
“讲真,要不是我亲身经历过这么离谱的事,打死我都不会相信。我才十五啊,我这么小,我根本没打算这时成亲的。”
他眼神透着几分少年人的纯真。
荣瑶的心却一个劲的往下沉。
沉到潭底。
“你...你是说,你不知道为何会与我成亲?那,你还记得你跟我是怎么相识的吗?”
心里怎么都不想信。
却见面前举手投足跟故人无一丝相似之处的年轻男子摇头,“不知道啊,我真的想不明白。”
“荣东家很好,可是却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再说,你成过亲,有那么多儿女孙子,我不是嫌弃女子再嫁,但实在,实在你我差距太大。”
“相识...我并不记得跟荣东家认识。”
...
荣瑶从屈家出来,坐在马车上,整个人像抽干了似的,精气神全无。
好不容易挑理出来的脸也仿佛一瞬间老了好几岁。
“老夫人...”
“回府!”她疲惫的下令。
小翠还想说什么,见她累得不行,只得闭嘴。
隔天。
就有媒人上门。
是当初给两人做媒的红婶。
她来送还当初荣瑶提亲时给的聘礼,宋时还把之前两人相处时互送的东西一并给了她,让她还回去。
荣瑶收了。
至于屈哲原先送给她的东西,她没还,而是折合成了银子,只说找不到了。
宋时也没多计较。
交接清楚,媒婆离去。
这段怎么看怎么不搭的姻缘彻底了断了。
消息一传出。
宣城众人议论纷纷。
“真退啦?”
“那荣东家就没找屈秀才麻烦?不可能哦!”
“你说那屈秀才是不是有病,要娶老太婆的是他,临婚脱逃的也是他,他真的搞起好耍吗?”
“反正谁要敢这么耍着我女儿玩,劳资不揭了他丫的皮!”
“要我说也是屈秀才脑子不清楚,他好好的一个秀才,竟跑去当上门女婿,他是不是有病?”
“荣东家也是,都一把年纪的人了,没事儿带孙子孙女玩不好吗,竟还想着嫁个少年郎,她也不觉得害臊,也不知道她几个儿子突然多了个比自己还小的爹,喊不喊得出口,嘿嘿。”
“那谁知道。”
...
不说宣城人觉得不可思议,屈大福跟周氏都傻了。
就、就没事了?
“儿子,真的没事了?荣东家有没有说让我们搬到别的城去,什么时候搬?”周氏急道。
她不想搬。
祖祖辈辈都在这里,她搬到哪里去?她哪里都不想去。
屈丰也眼巴巴的看着他。
他最近瞧上了一个姑娘,是两条街外新搬来的酒肆的女儿,正打算跟家里说,然后找人去提亲。
如果搬去了别处,他提个锤子亲。
宣城人是不屑于外嫁的。
有地方包袱。
“搬家?搬什么家,不用搬。”宋时道。
“那...”周氏还要问什么。
被宋时打断,“娘,有些事情我没有办法跟你说,只你记住,还有爹跟大哥,我跟荣东家的事到此为止,男婚女嫁,互不相干。”
陌生人就要做到陌生人的样子。
“这是我们一致决定的。”
如此,屈大福、周氏跟屈丰便不再多提。
没给家里带来祸端就好。
屈大福点头,“那就好那就好,没事就好,你好好看书,专心准备考试。”
等中了举人,身价倍增,这些闲言碎语就不敢再有了。
举人,是可以封官的。
换句话说,中伤朝廷命官是大罪。
有话也得死憋着!
宋时:“我听爹的。”
从那天起,他便安心在家看书,等闲不出门。
出去就要被说,就要面临别人异样的眼光,他是傻了才去主动找罪受。
荣瑶那边虽然知道了真相,但她并没放弃,而是一直找人监视着屈家的一举一动。
她不信她那么大一个真爱说不见就不见了!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而这个屈哲,也不一定就是原来的屈哲。
任务经验丰富的她自有自己判断的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