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瑜钰忽然想到了什么。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齐朔自家出了内鬼,而他自己却还被蒙在鼓里?
更何况,慕谦帮别人做事拿报酬,根本就没必要偷他娘的财物,而齐家人这般穷追不舍,动辄人力日日在家门口守着,或许是幕后那人希望那个手无寸铁的愣小子替自己背下这口惊天大黑锅!
慕瑜钰想引导他们先查查自家,等他们自顾不暇之时,寻个机会,狠狠将人揍一顿。
何不也让他们领会一下屋漏偏逢连夜雨的爽快滋味。
那些书院的学生不都是说她是匪?匪都匪了,何不再匪一点?
很快,慕瑜钰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她曾经,是这样的人吗?
曾经的她,被上级欺负了,也只会默默替他们背锅。
后来……
后来他们开始变本加厉,慕瑜钰替他们背锅这件事,就变得天经地义起来。
有哪一天她不愿意了,她累了,那些人便会变着法地用言语侮辱她,他们打着“给你机会”、“看重你”的名义,理所当然地来要求她,来向她索要,压榨她所剩的价值。
——你连这种事都做不好,日后怎么能担得起重任?
——你应该感激能够“帮助”我们工作,很多人想“帮助”都帮不了呢!
——这是你的福气,你还年轻,不要怕事!
日复一日,她开始被他们牵着鼻子走,她怕被孤立,她怕不合群。
她困在这种人为的精神牢笼中,早就受够了。
若是曾经的她遇见这种事,也只会忍下这口气,然后拼命地躲,躲远一些,再躲远一些……
如今她不会躲了,她要让这些人付出该有的代价!
她有力量,她有智慧,她还年轻,她明明可以做那么多事。
“今日的价格怎么这么低,这些可都是南海进宫的宝珠,你识不识货?!”
“市场行情影响嘛,十两一颗,不能再多了!”
两个男人争吵起来,那个愚蠢的管家为了卖个好价钱,像报菜名一样将东西全都报了出来,大肆说着这些东西的好处。
慕瑜钰拿出纸笔,蹲在墙角默默记录,站了起来。
只听门内那个男人又开口了。
“就算你不给我面子,也总得给……”
慕瑜钰心中微微烦躁,男人说话声音太小,她有点听不清。
“客官,你说大话也要看场面!”
“啧,我嘴都说破了,你怎么不信?我薛雍今日来就是为了典东西换钱钱,这些钱你收着,帮我换些新的来,这可是京城里的官银,值钱得很,压根不是我一个小百姓能拿出来的!”
那掌柜的似乎真的端详了一番,最后他终于妥协了:“……行了行了,五百两就五百两吧,不能再多了!”
……
慕瑜钰带着证据回了阿尚家。
慕谦这会儿已经起来了,院中响起了棍棒敲击之声,慕瑜钰推门看去,才发现那两个男人在教他练剑。
少年手脚笨拙,手里的剑不断地打落又捡起,可他依旧咬着牙坚持。
见到慕瑜钰回来,便扔了剑向她本来,却又被身后的阿尚一手提溜起脖领,按在地上,怎么样也爬不起来。
他一边朝慕瑜钰伸出手,一边呜呜地哭,脸上都是泥都是土,像只脏兮兮的小狗:“阿姐……”
慕瑜钰无奈地笑笑:“怎么这么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