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另一边,五华巷今日气氛可不一般。
一身形高大,面容丑陋的男子走进了慕瑜钰的小店。
几位伙计见他穿着一身轻甲,背上还背着个背囊,想来是准备北上参军的,顿时不敢轻慢,好生招待起来。
男子身后还跟着一个黑衣侍卫,腰间配着把煞气凛然的剑:“将军,您确定夫人在这里?”
“我……确定。”他环顾四周,正准备坐在店内喝茶小憩,等慕瑜钰从哪个房间里出来。
可等了半天,他也没等到慕瑜钰,却等到了另一个尊贵的客人。
谢子安来了,手里提着一袋东西,通身竹青色锦袍,面容清隽,举止有度。
他进得店里,却是直接绕过寻常客桌,走进了平时只招待贵客的茶水间里,那些伙计见到他,端茶递水递毛巾,更是非同一般地热情。
商时偷偷瞄了眼他,挑了挑眉,悄声问身旁的近侍无念:“你可认识他?”
无念虽说是江湖百晓生的弟子,此刻却嘶了一声,他这些年净跟着商时闯西北了,他可不知道。
可是他家主子最不喜欢听不知道三个字,他又只好拉住一个伙计问道:“小兄弟,你知道那个人是谁么?”
“哟,您是外地来的吧?哼哼,他可是永州刺史!是咱们东家的未婚夫呀!”小伙计一脸光荣,似乎这是什么非常了不得的事情。
商时一口滚烫的茶水喷了出来。
无念脸色一僵,又接着笑问:“你们东家是谁?”
“啧,没瞧见么,外面儿门牌上恁大一个慕记糕点铺!”
“你若是想见她,可得等一会儿了,今日刺史大人可要找她试吉服呢!”小伙计摸了摸下巴,“嘶,可是今日都这么晚了还没见人,放在平时,东家可不是要让人等的性子……”
无念问完话,压根不敢去看商时的脸色。
只听得夸嚓一声,茶杯被捏碎了。
商时沉着嗓子,嗓音里听不见什么情绪:“你去问问,婚期定在何时?”
无念一刻都不敢怠慢,又去找那伙计攀谈了一番。
“他说……说是开春……”
商时闻言,放下背囊,坐在椅子上,一杯一杯地饮着茶。
他生死未卜一年多,在西北吃沙子饮尿水,她却来这里安了家,不日还要成亲了。
心头生出丝丝苦涩。
“您要不直接同那伙计说?”
“你不要命了?”商时抿起刀刻般的凌厉薄唇,眼里透着几分深意。
他如今可是人人喊打的反贼。
二人就着一壶茶,从中午坐到了傍晚,那位贵客亦是如此。
室内传来不大的交谈声,商时养就了一身非凡的耳力,听得一清二楚。
一个伙计说:“我听四店的伙计说,好像是云氏丢了女儿,东家去帮忙找了!”
而那茶水间里的青年等了一天,丝毫没有生气,还和蔼地对着伙计笑着说道:“好,我去四店看看她。”
“辛苦大人了。”
下一刻,青年便走出了茶水间。
无念看得一脸震惊:“啧啧啧,这温声软语,文雅清隽的模样,放哪家姑娘见了都很难不动心啊……”
商时啧了声,睨了眼他:“少说些废话能死?”
过了一刻,他终究是没忍住,站起身,径直走出了店外。
他此行是秘密出来的,夜里奔袭五百多里从幽州赶来永州,只为了来见她一面。
……
……
库房内。
半点光都看不见的慕瑜钰完全就是凭空摸瞎。
仓库内越来越冷了,似乎这里面每一个缝隙都在渗透出冷气,要麻痹她的感官。
此刻,她蜷缩在角落里,又冷又饿又累。
她一度想躲回空间里开暖气,却发现今早走得太急,空间戒指都没戴。
难不成她今日就要冻死在这里了?
好冷啊,冷得快要死了。
没找到商时,她回不去公司,只能死在这里。
很快,外面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她的心又随之七上八下起来。
她咬咬牙,勉勉强强扶着石壁站起,眼前又泛起一阵阵眩晕,她艰难地找到向上的阶梯,一步一步走上去想打开仓门,却发现门早被堵死了,怎么开锁都没用。
慕瑜钰整个人呆在那里,她慢慢用迟钝的脑袋想明白了一件事,她这是又被人算计了。
她跌坐在地上,仔细回想着与云措母女相见的一幕幕。
似乎一切都早有预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