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瑜钰收敛了笑意:“请问你们是谁?”
明礼不屑地轻哼一声:“我们是——”
“恕犬子无礼。”明谌一把将明礼拦至身后,“我们是从上京来淄水探亲的,在下王谌。”
慕瑜钰:“那为何要看我相公的平安锁?”
父子俩双双一惊,相公?!
两人不过少年身形,这么快就已经成亲了?
慕瑜钰又对商时道:“等等,你这平安锁是什么时候捡的,我怎么不知道?”
明谌更惊讶了,什么叫捡的?
商时将腰间的平安锁解开递给她,又想起那个老板娘的话,指了指远处的茶馆,意思是在茶馆捡的。
慕瑜钰哦了声,大大方方地将锁递给了明谌:“不好意思,我相公患有哑疾,不能说话。”
明谌眸中闪过一抹痛惜,又竭力隐下。
他的亲侄子,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磋磨才会沦落至此?
商时托着下巴,望着这两个与自己有点相似的人若有所思。
“哎呀!”
慕瑜钰一拍脑袋站了起来。
“我忘了要去给那郎中做饭了,今日你跟慕谦一起回去,慕谦!好好招待两位贵客!”
“好嘞姐!”
慕瑜钰一走,商时的眉目就冷了几分。
他将平安锁又拿了回来,收拾好铺子准备回家,期间没多看二人一眼。
明谌的嗓音微哑:“小兄弟,在下……可否请你喝杯茶?”
商时撇他一眼,走得更快了。
明谌笑容微僵。
明礼也不敢置信,他这表哥也太没眼力见了!
慕谦跟在后面,连忙帮商时擦屁股:“二位大人不好意思,我家姐夫的意思是喜欢您就常来!”
明礼:“……”
倒也不必这么杀人诛心。
待二人走远,他才收起纨绔的模样,正色道:“小良子,好生调查他一番。”
“是,少爷。”
商时像往常一样,牵走保管在驿站的牛车,准备驾着牛车回家。
慕谦忽觉一阵冷风吹过,他抱臂瑟缩道:“姐夫,我怎么觉得今天有点儿冷?”
话才说完,天上就降下两个大麻袋!
有几个人从暗处跃出,率先捆住了慕谦的手脚!
“唔唔——你们是?!”
忽如其来的状况让明谌大呼不好,赶紧唤暗卫上去救人。
绑匪来势汹汹,将二人按在地上就是一通乱锤,商时挡住要害的手被震得发麻。
幕后黑手知道他身手敏捷,故意避开了这点,这些绑匪每一个身形都庞大得跟熊瞎子似的,在力量上有绝对的优势,一看就是专门压制他的。
他用尽全力抽出腰间匕首,划开头上麻袋,猛而精准地刺上了大汉的颈动脉!
这次他绝不会手下留情!
大汉似乎没想到他还有力气,直接下了死手掐住他的脖子。
无奈商时速度太快又补了一道,鲜血飙出一道弧线,大汉还没反应过来,眼神便已涣散了。
有更多的绑匪朝商时压了上来,似乎是想把他压死。
磅礴的汗臭味朝他袭来。
商时紧紧地蹙眉,眉目冷得可怖。
他一踢大汉的下体,大汉痛嚎一声,趁他剧痛难忍时,再猛地将他的头一拧!
咔嚓!
大汉转了三百六十度的头与自己的同事对上了眼!
绑匪大哥魂飞魄散:
“啊——!!!”
一股难闻的尿骚味萦绕在鼻尖。
绑匪脑瓜子嗡嗡的,二当家不是说他柔柔弱弱不堪一击的吗?
为何还能丝滑地拧下别人的头啊!
明谌派出来的暗卫躲在檐上面面相觑。
他们好像来晚了,要救的人都已经把尺八大汉吓尿了。
而且,他们行走江湖这么些年,从没见过这么狠辣的手法!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官差来了,几个绑匪只得就此作罢,在街上狂奔!
商时眸子斜斜一睨,正好看见躲在暗巷中的秦岐。
很快,他又因体力不支,晕倒在血泊中。
……
另一边,慕瑜钰去找了郎中。
郎中姓顾名奕,母亲曾是闻名一方的江湖医女,与慕瑜钰生母交好,几年前因病去世,如今这座小小的药堂便是她留给儿子的遗产。
“原来我母亲跟你母亲是手帕交啊。”慕瑜钰不忘给他也带几份芝麻圆子。
顾奕点点头:“小时候阿娘带我见过她,是个很好的人。”
阿娘想让他治好秦缙芸,但他学艺不精,对阿娘的病症都束手无策,更别提缙芸阿姨了。
他扒开自己三个月未洗过的海带头,问道:“慕姑娘,或许你对医术有兴趣吗?”
慕瑜钰捧着热茶,淡淡地喝上一口:“学医救不了Gdp。”
顾奕:……
外头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冬雨。
慕瑜钰心下萦绕着一股淡淡的焦虑,也不知道商时有没有回家收芝麻……
做完饭,慕瑜钰付了五十文诊金,揣着三石芝麻跟一罐蜂蜜回家了。
她回来得不算晚,屋子却一片漆黑。
而外头——芝麻全被雨淋湿了!
慕瑜钰心下一阵肉疼,明天还要出摊,怎么办?!
她顾不得打伞,连忙将铺在地上的所有芝麻都收进灶房。
雷声轰然,她推开家门,屋内空无一人。
额上的雨水滴落在地上,慢慢聚成一小摊……
商时跑了也就算了。
慕谦呢?
“姐……”
说罢,身后传来一声极虚弱的嘶声。
慕谦被打得不省人事后,不知被谁送回了山脚,醒来时商时并不在身边。
慕瑜钰回头望去,慕谦狼狈地趴在地上,浑身被泥水浸透。
半刻钟后。
慕瑜钰来到了莲心堂。
顾奕挑眉:“不是说学医救不了什么居屁?”
慕瑜钰的头埋得很低:“对不起我错了。”
他无所谓地笑笑,继续道:“所幸都是些皮外伤,敷几天药就好了。”
慕谦紧紧抓着慕瑜钰的手,委屈地红了眼眶:“姐,我把姐夫弄丢了,那些人都是冲着姐夫来的。”
慕瑜钰眉眼慢慢沉了下来。
商时绝不是好欺负的,到底是谁带走了他?
“后来官差来了,我晕了过去,醒来就到咱们山脚下了。”
慕瑜钰凝着他的脸,才发现他原来还这么瘦,正是十四五岁的年纪,遇事不哭不闹,也是难得。
她心软道:“好,不早了,你睡会儿吧。”
“可是阿姐,我好疼……”
慕瑜钰嘴角一抽:“明天咱们不卖货。”
少年人唇角微弯,说睡就睡。
轻微的鼾声响起,慕瑜钰握着他的手,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