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衣裳怎么能这么洗呢,这里都脏成这样了,哎哟,这里也被你洗破了,我拢共就这一件棉衣,晚上有的你缝!”
入眼是一个瓜子脸年轻少妇,趾高气扬地按着商时的手泡在水里。如今是十二月,不用想也知道那水有多刺骨。
听说秦岐的大老婆徐氏,旧年曾是良家女子,被秦岐骗回山寨当了个大夫人,性子愈发刻薄。
慕瑜钰走上前去笑问:“表嫂,这衣服为何要他洗?”
言下之意就是:要洗也是你相公洗,关商时什么事。
“都嫁进来了,每日躺在床上多不好看,我这不是锻炼他嘛!”
徐氏觉得自己怎样都占理儿:“而且你爹为了让他过门,可在我男人这欠了不少银子呢——”
徐氏心下暗爽,她今天本想偷个懒,可这小赘婿这么听话,能怪谁呢?
而且她也从没见过这么俊俏的男人,不如趁四下无人,揩他一把……
听罢,慕瑜钰有点苦恼。
她是想对别人好,殊不知别人心下早就想了八百个害她的方式等她入套。
或许只有维持原主跋扈的人设,才能不被人欺负了去。
想罢,她提起一把菜刀就卡在一旁,扯着嗓门道:“表嫂,你怎么可以这样!”
寨里的人纷纷竖起了耳朵。
慕瑜钰拉起商时冻得发黑的手,吧嗒吧嗒地掉眼泪:“可怜我这夫君柔弱不能自理说不了话,天寒地冻的还要给表嫂洗衣服,还洗这么多,手都冻成萝卜了……”
徐氏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自知一解释两头都讨不到好。
“是不是我这几日都没孝敬您,您生阿钰的气了?可我今日还给小黑做了粘豆包呢!”
一时啧声四起,大家两只眼睛都看见了,秦小黑吃人家的豆包吃得可香,可他娘呢,却在苛待人家相公!
说罢,慕瑜钰还嫌不够,暗暗拉了一把商时。
商时脚蹲麻了,被她这冷不防一扯,直接跌坐在她怀里,更是证实了他柔弱不能自理的事实。
商时:“……”
这话一出,徐氏脸色发白,赶紧看向秦小黑。
秦小黑喜滋滋地吃着粘豆包。
居然被提前收买了!?
几个妯娌也忍不住出来帮衬,有眼尖的见里面竟还有徐氏自己的里衣,更是惊讶地喊了出来:
“哎呀呀,怎么自己的里衣还要小姑子的男人洗,像什么话!”
贞洁是徐氏来到这里最引以为傲的东西,可此时,她难堪的小心思全被点出来了,徐氏羞愤欲绝。
另一头的秦岐刚上山砍完柴就撞见到这一幕,气得眼发红手发抖,他的面子都被这女人丢光了!
他想上前抽徐氏一把掌,周围妯娌又顾虑着在孩子面前影响不好,连忙拉着他。
徐氏从没见秦岐这么凶,直接哭了出来:“相公,不是这样的,我——”
“哭什么哭!老子平时可着你吃可着你穿,你就这么背着老子红杏出墙?!”
“这破衣服洗了也脏,老子不要了!”
徐氏被秦岐硬扯回家了,眼见众人散去,慕瑜钰立马推开了商时:“你,你为何这么听她的话。”
她知道商时完全有能力反抗。
商时的手指划在她的手心,微微痒。
【替你还人情债。】
他知道慕瑜钰拼命赚钱顾不上家里,今早她睡在灶房,手里还捏着个面团子。
辛辛苦苦做生意赚的钱,还是花在自己身上好些。
而且他还要靠她治哑疾,在走之前,他也不想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慕瑜钰冷静下来,轻叹一声:“好吧,咱们这几日把咱屋后山的草地清出来,来年开春就种点东西,养点儿鸡鸭也行。”
商时点头应下。
养酵母要养五天,间中日子,她就拉着商时清草地,却发现那土根本不像平常的土……
她擦擦额汗,捻了一撮土放在手心,递给商时看。
“你看看,这是不是黑的?”
商时眼睛一亮,点点头。
慕瑜钰被喜悦冲昏了头,震惊地张大了眼睛跟嘴巴。
黑土啊!
捏把黑土冒油花,插双筷子也发芽!金汤寨的人傻了么,这么好的地都荒?!
如果能把土地挖到空间里,就能再进行高效利用……
可她才想出来,系统就泼了她一盆冷水:
【报告宿主,咱们暂未开通此业务,敬请期待!】
慕瑜钰:“……”
这不行那不行,真没用!
【宿主,咱们是公费出差!】
慕瑜钰心中冷哼,那又怎么样,还不允许她赚点外快了?
果然是万恶冷血的资本家!
系统:……
谁往下水道扔东西了?怎么连下水道的系统也要打扰吗!?
一连过了三日,草拔完了,慕瑜钰的腿彻底肿了。
慕三石赶紧差喽啰给她按上,可她只觉得越按越疼。
看着慕瑜钰呲牙咧嘴的模样,慕三石心疼地都要掉眼泪了;“咱们不做生意了,阿爹这两日上山猎到了两只山鸡,晚上都给阿钰炖了,这几日就莫下床了,好好休息!”
慕瑜钰没说话,这个男人为了老婆的病,这几日头发都愁到半白了,还要来关心她。
另一头的商时刚从地里回来,裤管上还有土。
他望了一眼慕瑜钰的腿,就知道为何越按越肿了。
是慕瑜钰走路习惯不好,脚的发力点不对就容易肿,他以前为了躲避丧尸,每日暴走五十公里都没问题,所以,正确的走路方式很重要。
想罢,他径自走向慕瑜钰,蹲下身给她除了鞋。
慕瑜钰特别不好意思,连忙缩脚,商时却一把按住慕瑜钰,睨她一眼。
好凶!
慕瑜钰瞬间怂了。
看着小夫妻打打闹闹,慕三石对这个夫婿想法有点儿复杂。
说改观吧,他心里又过不去这个门槛儿。
毕竟这些戏子歌伶地位比他们还贱,要他怎么可能轻易改观?
如今商时这样做,他都怀疑是商时特意在自己面前作秀。
这边商时一上手,慕瑜钰才知道什么叫药到病除,忍不住眯起眼,舒服地谓叹。
他力道适中地替她揉着酸痛的关节,气氛却无言地有些旖旎。
慕瑜钰越看他越像小媳妇,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商时抬头望去,少女无忧无虑的笑颜令他微微发愣。
像今日这样的相处,似乎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