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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坐在看守所的监控室里,没有警员来询问情况,没有遭人殴打或虐待。也没人送水或是食物,赤程的肚子咕咕作响时,只有头顶的摄像头可以注视。

恍惚之间,赤程好像看到了自己身上即将发生的事情。

艾梦气冲冲的给他一巴掌,质问:“谁让你多管闲事的!”

不是,我只是看不过去。

乌韦买通了这里的卫士,并夺走了三角形驱动核,一脸阴险的将背影露给他:“哼哼,小子,我跟你说过了。社会比你想得险恶得多,这下你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有本事把驱动核还给我!你们这些阴险小人!

最后连亚杰尔都在看了一眼冗长的保释单后,离他而去:“好吧,赤程,你我的缘分也算是尽了。”

暴风,难道我们的朋友关系只有钱来维持吗?暴风!

在极度的恐惧之中,他仿佛又看到了躺在抢救室里的高文迪,一命呜呼。那一幕的场景,彻底让他从混沌中惊醒。

一切虽都是自己的猜测,但,真当自己落到这般田地,而四下无人时。木及赤程真正的感觉到了悲伤的情绪,不仅是悲伤,这迎面而来的还有一股久违的真实感。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会为这个世界里所发生的一切感到悲伤?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难道不只是一场梦吗?如果只是梦的话,醒过来不就好了。

可是,谁又敢保证,蓝白星上的一切,不是一场梦呢?

最终赤程知道自己恐惧和悲伤的原因,是虚无被真实所冲淡,无论哪一个世界里的他,都只剩下任人宰割的命运。

他引以为傲的自信,再次消失了,亦或,从未出现过。

然后那扇封闭的大门打开了,他昏迷过来所见到的第一个人,不是搜查官,不是卫士或寻仇的人。当然也不是为他两肋插刀的朋友。

他第一眼见到的是,一个体格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却将一系列保释之类麻烦的事情,都处理得井井有条,获得了见面的资格。

“嗯,非常感谢您的体谅。”极妍和这里的工作人员交代清楚后,被允许停留在这个房间同赤程见面交流。

而极妍一边为他带来些食物饮料,一边说着些安慰的话:“该从哪里说起呢,嗯,你真是太冲动啦,赤程先生。”就是这安慰人的方式有些特殊罢了,“不过,我并不讨厌呢。”

该如何去形容赤程此刻的想法呢,应该是五味杂陈的吧。少年气势汹汹,为了自己心中的正义感,付出代价之类的事,终于也是发生在了他的身上。

别看赤程这么冲动,他其实一直以为自己很冷静来着。并且他是那种,自以为能够掌控全局的人。当然,每当令人羞愧的现实,摆到他的面前,狡辩的心便当场死亡了。

不过,在这里,这颗星球上的失手,对赤程而言,应该还是头一次。

“他,怎么样了?”赤程支支吾吾的询问受害人的情况。

现在回想起来,自己用装甲去殴打高文迪的肉体凡胎,属实不应该。不如说是绝对错误的行为。

但内心的失落,弥补不回犯下的过错。人之所以生活在社会中,很多时候不仅是为了享受集体的庇护,更是为了履行我们的职责。

“他?”极妍顿了顿,反应过来赤程问的是高文迪,“我怎么会知道呢,他现在估计被国家的高层团团围住,当个宝似的拉进保密单位,接受一级治疗。用不着担心他,就是脸上挂彩,大不了整个容就好了。”

“整容?”赤程说话时,牙齿颤抖着上下打颤。他这副样子,在外人看来或许很好笑,但此时的赤程本身却一点儿也笑不出来。

他没想过会产生这样严重的后果,因为被他打伤的人是高文迪。

其实他不应该害怕才对,毕竟赤程年龄虽小,却也在这个世界上,体会过夺走他人生命的感觉了。跟那相比,整容倒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但赤程却没法安心,或者说,得知高文迪可能被自己打到需要整容的地步时,他显得坐立难安。这是赤程第一次,心口一致。

“好啦,比起那些事情,我们还是来担心下你的保释问题吧。”

“保释?”赤程是看过相关类型的电影的,所以对这方面的知识有一定了解。不过斯坎迪拿的保释要求,与他所猜测的,有些差异。

于是,赤程情急之下,抓住了极妍这根救命稻草:“对不起,有关这方面的知识我不是很懂,你只用告诉我怎么做就好,我听你的。”

而眼见赤程如此信任自己,极妍也露出了一副安然的神态,并语气轻松的安慰他:“好好,谁让我们是朋友呢。我会帮助你的,不过你要答应我,出去以后,要去向高文迪先生道下歉。”

“我......”原本对赤程而言是理所应当的事,但此时,他却不知所措,“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既然你会对一个人的行为感到气愤,就说明你很在意那个人的看法和行为了。”

“我很在意,王子的行为......”

在极妍的引导下,赤程一点点明晰了自己内心,对于这次事件本质的透析。他在意的不仅是艾梦,还有高文迪。他想看到他们每个人都好好地生活,而当这一愿望落空时,赤程的内心便会呈现出难以安置的浮躁。

究其根本,是因为某些人走进了赤程的内心。

极妍眼角的余光一动,似乎意识到了某位参与者的到来,便打算不做久留:“那么今天的交流先到这里吧,等我正式办好你的保释手续,我会来接你的。”

在极妍行至房门的那一刻,赤程突然对她讲:“极妍,谢谢你。”

极妍笑而不语,穿过监控室的大门,与门外的亚杰尔正面相对。当极妍远远地朝他略微点头示意,想要就此擦身而过时,平常五大三粗的亚杰尔,却意识到了这个小女孩身上的不同寻常。

“无论你想从赤程身上得到什么,我劝你一句,他可一般的小孩子,没你想的那么好骗。”亚杰尔没心思管这位看上去像是小孩的极妍,到底是何方神圣;他只是以成年人的思维方式,对她进行了交流。

因为,亚杰尔在来到这里想要帮赤程办理保释手续前,竟发现这些麻烦的章程,竟由极妍一人,办好了大半。而这样的智商与执行力,完全不像是一个,脸庞稚嫩的小姑娘能做到的。

“人只要行动,自然是想要获得某样回报,佣兵和保镖不也是这样么?”极妍倒是毫不保留的阐述了自己的行动准则,再然后,她说,“况且,我可从来没有轻视过赤程先生,我自己也只是个小孩子不是么。”

望着极妍渺小背影在阳光下,被拖长的影子,亚杰尔神情恍惚:“谁知道呢。”在单向玻璃外,亲眼确认赤程完好无损的样子后,亚杰尔并没有选择进去。

他知道赤程一直将他视作依赖,如果这样的关系一直维系下去的话,对赤程而言并非一件好事。所以,他只要确认赤程安好即可。至于接下来的时间,亚杰尔可能还要继续消失一段时间。

数日过后,赤程的保释手续终于办好,一来是极妍的亲力亲为,二来是这次的受害者,并没有主动为难赤程的意思。

高文迪在恢复意识的第一刻,甚至压下了主皇派中,几个想要通过找茬赤程来讨好他的政客。他的伤势并无大碍,虽住了几天院,身体恢复得还不错,脸上的擦伤痕迹也很浅。

不得不说,耐打是王子殿下的优点。

这下不用做整容手术了。

高文迪的身体恢复得十之八九,随时可以下床走路,但既然营造了受伤的氛围,自然要将条件充分利用起来。王子猜准了此时,赤程的心理活动,他肯定是不好意思主动来见自己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主动来找你。

“乌韦,帮我安排个时间,把赤程请过来,告诉他我想跟他谈谈。”

“额,是正常的那种请,还是动用些手段?”乌韦的理解一向可以,换言之,他问得仔细面的出错,也没有问题,“因为我发现最近......”

“当然是正常的,客客气气的请了。我是那种爱计较的人吗?”高文迪好没一气,将乌韦批评了一通。

正当乌韦受着气准备下去办事时,高文迪突然注意到他尾声补充的话里,暗藏玄机。连忙询问:“等会儿,你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虽然主要是因为您宽宏大度,赤程才没有多受处罚。不过我们的人似乎发现,有什么人在背后帮着木及赤程开脱。”

这对高文迪而言不奇怪,三角形被收走的事,尚未公之于众。赤程在大众面前的身份,依旧是驾驭者。即使是在这斯坎迪拿之内,妄图拉拢其的势力,也不在少数。

这件事说来蹊跷,代表NZU回收元素装甲的人是灵堡,而这件事,大致无虚。可高文迪,总感觉这事情的背后,还隐藏着什么。

他眼瞳轻瞥,目光露出一线难以察觉的凝神,做着松懈的样子,吩咐:“嗯,我知道。你先去安排和赤程的见面时间吧,另外艾梦那边,帮我留意下。”

“需要再挑个时间将艾梦小姐也请来好好谈谈吗?”乌韦不愧是未入情场之人,这样低级的话也问得出来。

但事关艾梦,高文迪却没有露出责备的意味,反而一脸平淡的说道:“不用,断了的线就不要再缕了。”

王子殿下清楚的知道,人际关系一旦如乱线难缕,一个人的生活必将鸡飞狗跳。在众多的关系之中,爱情又反噬最深。

而且,他和艾梦两个,都是患有不同心理疾病的病人。

“既然您不想再缕清断线,那还需要留意什么?”乌韦以为的是,高文迪想要对艾梦做些经济补偿,以弥补他内心的愧疚。

殊不知,在高文迪看来,艾梦那样优秀的人,最大的烦扰根本不是经济问题。至于他的内心,无论是否留有愧疚,都不打算再跟艾梦见面了。

高文迪义正言辞的说:“你别忘了,她手上还有一块恒星炸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乌韦即便再愚钝也能理解,并且对高文迪有了个新的认知。

没想到他在为人上,工作和事业的心,凌驾于感情之上。拉拢这样一位,绝不可能甘心成为棋子的人加入集团,不知道主皇派里的那些老家伙们,最初的喜悦是否还在呢?

待乌韦一去,高文迪便从床上坐了起来,一个笔直的挺身,标志着身体已无大碍。

王子的内心是否存有愧疚,当然有。如果高文迪是一个正常的男孩,他绝对会喜欢像艾梦这样优秀的女孩子。他甚至觉得,被艾梦那样全心全意的爱着,是一种天赐的幸运。但这种幸运于他而言,并不兼容。

高文迪也并不打算对自己出轨的事情找借口,做了就是做了,既然如此,愧疚自然是有的。既然产生了,还是去散散心的好。

与此同时,被再一次伤透了心的艾梦,自那天以后就躺在了自己家里,开始了自我罢工的状态。单位老板的电话不接,家人的电话也不接,几乎处于不知死活的透明人状态。但她并不孤单。

因为在那件分手发生的第一时间里,艾梦那位有钱有势的老爸,便通知了远在安烈科的艾梦的闺蜜露西,飞过来照顾她。

这几天里,一直是露西在照顾艾梦的衣食起居。虽然,像摆弄精致的洋娃娃一般照顾好朋友艾梦,对露西来说是件幸福的事。

可是,看着自己在意的人,整日魂不守舍的躺在床上,眼里目空一切时;露西又怎么能真的开心得起来呢?

进入房间之前,露西总是会先敲三下门;有时艾梦会轻声哼一下,表示答应,但今天她连哼都懒得哼了。打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的床褥,以及被胡乱丢弃的桌面摆设。

露西却习以为常,轻轻跨过地上的重重障碍,然后端上自己的熬好的甜粥。她先是将盛满粥的碗放在桌上,然后开始叠起了裹在艾梦身上的被褥。

“我讨厌你。”一个声音突然打断了露西的动作,她回过头来,这是艾梦这些天来少有的主动和自己的对话。

而她只是停下手里的动作,静静地看着她。

露西知道她在讨厌自己什么。

“我本来很喜欢你,可是,你为什么要让我讨厌你。露西。”艾梦以为每个人都和她一样,对于自己心中的爱,都充满着强烈的占有。

而且露西的身份,也不得不让艾梦不自觉的联想到高文迪,那令人膈应的性癖。所以,露西越是呈现对艾梦的关心,关心的无微不至,她在艾梦心中的厌恶就越是激增。

但这一切都只是艾梦的一厢情愿而已。

你的占有欲强,但不代表每个恋爱中的人,都像你一样。

同样也不代表,每个同性恋者都像高文迪先生那样引人膈应。

不过,这样伤人的直白话,露西自然是不会对艾梦说的。她在教堂的学习,令她学会了一项难能可贵的技能,那就是,神如果想要感动人,首先就必须学会像人一样思考。

这就是所谓的,换位思考。

露西喜欢艾梦,却并不一定要和艾梦待在一起,或是以恋人的身份,或是结婚。真正爱一个人,她只希望所爱的人,能够平安幸福的生活下去就行了。

至于爱人的身边是否有自己,这并不重要。

换言之,在露西的世界观里,现实的距离,无法阻隔灵魂的相视。身为身具信仰之人,在她的宗教信仰中,人们最终都会在时间的尽头相遇的。

而露西,打算用自己的行动去让艾梦理解。

她微笑不恼,寻找着契机;在整理床被时,一块宝石状的结晶,从被褥中落出。露西拾起那块呈现出橙黄色泽的宝石,清楚的知道,这是何物。

“还给我!”随后,艾梦爆发了几天来最紧张的一次情绪,将露西手里的五边形驱动核抢回。但由于她接连几天都瘫痪在床上,基本没下过床,松弛的肌肉,突然紧张,躯体一时难以完成大脑的指令。

艾梦这一推,将露西与她自己都叠向了不同的方向。而那块驱动核,却被艾梦的“同影”酷尔酷波径直接住。

沿着空中那道虚影望去,还能看到倒地时的艾梦,伸手的姿态。

直到将驱动核收至手心,她才苦苦念叨:“这是我拯救他的证明,是我们相同身份的证明!”说罢,她便抱头哭起来。

也是此时,露西找到了契机。

“这块宝石,在我这里也保管了许多年了。没想到,到了梦梦的手上。”露西是个很聪明的人,并且在这个世界上,她也有着属于自己独特的机缘,去接触“特殊存在”。

因此,她身为信仰者,内心崇尚的信仰,才更为真诚与炽烈。

“你说什么?”艾梦的好奇心被驱动核所勾起,也是这个机会下,露西和她聊起了,自己与这块宝石之间的往事。

听罢,不禁令人唏嘘。没想到整个清洗危机之中,事关人类命运的关键,就这样被露西挂在脖子上保存了数年之久。而她在这过程之中,也没有出现任何的纰漏。

听完了露西的故事,艾梦的心锁,似乎产生了一丝破裂的迹象。开口说道:“如果你知道这东西意味着什么,你还会若无其事的把它挂在脖子上十多年吗?”

“不知道呢。”露西倒没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伟大的,她只是为了换取一个家庭线索,而为一件事努力了多年罢了。

“不过,看到梦梦现在成为它的主人,我就知道,这块小东西肯定有很大很大的作用。”露西两眼不错的放在艾梦手上的驱动核上。

“我在你眼里有那么伟大吗?”一时间,艾梦竟不知道自己像谁,而露西这副着迷的样子又像是谁。此情此景,难免令人发笑。

“当然。虽然有些东西,我不能完全知晓,但是,我能感觉得到。梦梦的身上有能力,也有责任。因为你很强大,所以有些时候,又不得不背负上沉重的担子。”例如,和一个暗星人决定这颗星球的移民决策。

“但那样的话,梦梦就太累了。”

“所以,你觉得你能帮我分担吗?”当艾梦说出这句话时,露西抛砖引玉的效果终于达到。

她轻微的摇头,告诫年轻的姑娘:“你错了,梦梦。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会永远陪着谁的。爱人也好,家人也好,我们能把他们当做暂时的寄托,可在最后,我们什么也带不走。”

“你是想说,自己的恋爱观比我正确吗!”艾梦不甘心的揪着露西。

可露西这次,除了不恼,眼里还有一丝坚定。那是属于信仰者独有的坚定,无法作假的坚定。只要见过一次,那样的眼神,甚至可以说是超脱了生死。

“性欲是铭刻在基因最纯粹的欲望,那种东西,我当然也会有。”露西欲扬先抑,随后坚定不移的将艾梦的手脱离了自己的胸口。将自己眼中,仿佛宇宙光明般的坚定信仰,传递给她,露西目光如炬,“但是,比起那,我有更崇高的理想,令我放下底层的欲望。”

“理想......”

“是的,带给别人幸福的事业,就是拥有无限价值的崇高理想。这就是我的理想,也是我的职责。”安烈科的静女,也由此而生。

艾梦终于从身临其境的感受中,体会到了,露西并不是想要乘人之危,也不是那种令人作呕的伪君子。她是真正,表里如一之人。这样的人,艾梦也无法升起对她的讨厌。

而就在内心放松的一刹那,艾梦失衡的身体,再次倾倒。这一次,伴随着露西的保护,她倾进了闺蜜的怀抱。没有恶心的感觉,没有心机和算计。

露西还是她最初时认识的那个,善良的好姑娘。

“我的身体是不是病了......”

“身体的病容易治,但最难治的还是我们那颗软趴趴的心。”

人因为脆弱,所以想变得强大;又因为意识到比自己更强大的存在,而寻求庇护。人心有时像湖水,一点震动就能搅得整片湖上,天翻地覆。而有时候,即使面对枪林弹雨,这颗心也不会产生一点颤动。

人心是一件很复杂的事物。

露西将艾梦扶到床上,为她精心梳好横向的长辫,固定好满头的松散。碗里的甜粥,经过一番等待,已经有些偏凉。

“我去给你热一热。”

艾梦拉住露西的围裙衣角。她说:“不用,我想吃。”

由于艾梦消瘦的身体还是乏力,刚刚经过剧烈的运动,又撞到了胳膊。露西依旧像这几日那样,亲自喂她。

当一小勺微冷的粥被露西,缓缓的送进艾梦的嘴里,这次她有些狼吞虎咽。或许她是想表现出自己很喜欢露西料理的样子,或许是,想为了这段时间的无理而道歉。

但真正袒露的情绪,有时是难以被我们所控制的,即便是一个强者。

“怎么样,冷了吗?”露西询问着粥的温度。

“很甜。”艾梦一边夸奖,一边不自觉的流着眼泪,双手抱住露西的腰身,险些弄翻了甜粥。露西将勺放进碗中,右手轻轻抚摸着艾梦那,栗色的秀发下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