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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存在未知用途地下室的教堂,一个装饰得富丽堂皇的监狱,一个充斥着聚精会神科学意志的实验室。当赤程的眼睛穿越过所有,他有限的智商再一次进行了,有限的突破。

NZU最终也没能够商量出个什么名堂来,邻里林那边自从占领了安烈科的一个航天中心后,也消停了不少。

作为一个外星人,赤程是不怎么了解这些人之间的文化心理。他也不需要了解。需要动手的时机,已经到了。

安烈科霍城,航天基地。

“舰长,我们现在到底是NZU的航天员,还是邻里林的航天员?”一位名叫阿卡列斯的宇航员,在霍城向与他在太空生死与共了整整五年的舰长询问到。他们有些不同,不仅是航天员,更是军人。在军人的面前,就要有明确的信仰。

而其余的航天员要么也是邻里林的军人,要么就是打了退堂鼓。现在的情况,阿卡列斯知道。

“阿卡列斯,军人的天职是什么?”舰长在询问他。

“谁建立了军队,就听命于谁。”阿卡列斯这样回答,“我们建立于NZU的财富与科技之下,就应该听命于NZU不是吗?舰长。”

其实他的内心已经对于答案很明确了,邻里林很可能已经和NZU闹掰,否则邻里林的军队,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安烈科的领地。

“我再问你,你的出生地在哪里?”舰长知道他的内心不安,不过是想要从自己这里,得到一点慰藉。让他觉得,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没有错。

“我是阿尔杰人。”他来自于一个政治影响甚小的NZU成员国,阿卡列斯也时刻将自己的国籍记着。

“说的都对,但是又都还有更新的余地。你是阿尔杰人,你更是纽纱星人。军队来源于那个国家并不重要,政治,不过是生物文明中浅浅的一角。”舰长的话,令阿卡列斯回忆起了他们这五年的任务,以及他们在探索整个阿缪斯星系时的收获,“一个脆弱而悲催的一角,文明不应该被这种浅显愚见,束缚了脚步。想想我们在阿缪斯星系得到的东西,你就能做出判断了。”

阿卡列斯仔细回忆着舰长的话,那些其他的航天员也是和自己一样,因为在阿缪斯星系见到了宇宙的“身影”,才决定尊重邻里林的计划吗?

他们所做的真的是对的吗?

“我明白了,舰长。”阿卡列斯换去了厚重的宇航服,然后在舰长的带领下,准备着接下来的安排。

是先谈谈国籍或者军籍的归属问题,还是更在意自身的生活,准备先回一趟家里呢。这些舰长说让阿卡列斯自己选择,毕竟无论怎么说,他都是这次旅行者计划中的英雄,他付出的五年里,令星舰成功取得了阿缪斯星系以外的东西。

邻里林乃至是整个纽纱星都不得不重视的东西。

在片刻的转换之后,降落仓内的旅行者星舰,突然传出了警报。

“怎么回事?”星舰的看守人员一刻不停的待在星舰的周围,除了人力之外,机器也遍布星舰的全方位,根本没有人进入过。也没有任何的生活或者是仪器接近,这种警报令邻里林机甲舰队的首长和中将们,紧张异常。

“快去找舰长!看看星舰内部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过一会儿,唯一找到的人只有阿卡列斯在内的所有星舰宇航员,舰长本人不知所踪。

“中将先生,这种情况我们在太空也经常遇到,可能是有些许能源仓还没有关闭,一直运作过热导致的。”星舰技术部宇航员,安博,对着中将这样解释。

但是中将却不是很满意他的回答:“忘了关?你们回来都三四天了,现在你跟我说忘了关?要是一艘星舰在宇航中心内部爆炸,你知道会造成多少损失吗!”中将先生对于这位,出来说话的负责技术的宇航员,呵斥的厉声戾气。他的态度的确不好,但是愤怒也在情理之中。

“我现在去关掉可能还在运行的能源仓,你们在外面做好对爆炸的隔离准备。”安博准备孤身前往,没有穿防护服,只是带上了简洁的专业工具。

就在此时,阿卡列斯站了出来:“安博,最后的检查工作是我负责的,还是我去吧。”阿卡列斯企图从同伴的手中拿走工具,但是安博认为这确实属于他的责任。

如果星舰真的爆炸,外面虽然会受到不小冲击,但星舰内部的人,才注定必死无疑。安博不想因为自己的失误,将同伴送入火海。

“不,我......”

“没时间了,你们继续找舰长。”阿卡列斯像是一个英勇赴死的战士,夺过了安博手里的工具,迅速投身于星舰之内。

安博知道,在太空旅行的五年,自己一直和阿卡列斯说,自己家庭的事情,他们之间除了同伴,也像兄弟。安博有两个孩子,都尚未长大成人,妻子也很爱他,甚至已经五年未见。身为兄弟,阿卡列斯一定是不想让他这样,身系家庭的人,以身犯险。

反观阿卡列斯,这个人从来都是孑然一身。

人们遵照了他留下的建议,一边准备紧急的防御事项,一边寻找着失踪的舰长。而此时,在旅行者星舰的内部,阿卡列斯没有在能源仓的位置停留,而是直接冲着储存资料的信息室去的。

阿卡列斯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开启了星舰上的资料,然后找到了完他想要的那份位置。他在删除这份资料。

请提供最高权限。

阿卡列斯将竟然拿出了舰长的身份卡,通过了验证之后,资料正在按照进度快速的删除。没想到令舰长失踪的人,竟然是他。

就在红色警报不断响起的层叠,阿卡列斯的全身精力,都投放在了已经到达了70%的进度上。没有意识到,一只来自身后的利刃,已经穿透了他的心脏。

“你好啊,NZU的战士。”身着圆形装甲的九号,不费吹灰之力杀了这位,应当说可敬的战士。当鲜血从他的伤口,扩散到整个地板上时,阿卡列斯最后看了一眼进度条。

九号取走了舰长的身份卡,进度在70%的位置被彻底打断。他所作的一切都归于徒劳,包括他的这条性命。

而九号在深色的血泊中,没有一丝对于这个人,真正的敬意。因为他险些令整个计划功亏一篑,九号横下了心。将那片身份卡丢在了鲜红色的实体之上。

折回至光锥计划的秘密基地内,这次的九号面对赛力斯的责问,一开始就穿上了元素装甲。景也在旁边。

“他们已经获得了对方发出的信号,资料我已经全部转移到了基地内,现在就可以进行解读了。”九号的意思是,自己这回的工作效率,很高。

为了避免霍城内,再出差错;除了死掉的舰长和阿卡列斯之外,九号在那里,也杀掉了参与过旅行者计划的所有航天员。利用圆形装甲,悄无声息的解决。让他们那些,可能称为影响计划的变量,永久的恒定为零。

赛力斯这一回,没有再做任何的大呼小叫。

“将军,你不责备我,太过于残忍。为您增添了很多事后善后的负担吗?”九号这样,无非是在为上次挨赛力斯的那顿打,直接报复。或许小肚鸡肠,但是这就是他想要让光锥知道的,属于他的作风。

赛力斯面无表情:“不会,你可是立了大功。”赛力斯这样说道。

“是吗,那要不要我再加个班。”九号玩笑的语调里,增添了几份认真,“听说我们的基地里,还有一个参加过旅行者计划的航天员。”

九号怎么能保证她不会也是一条,漏网之鱼呢。

赛力斯因为九号的这个行为而动怒,但是景,却再次给他打了圆场。不是说明尤娜的身份站位,而是出乎意料的指引:“要是你空闲的话,就去试试吧。”

“景阁下......”赛力斯被景的这句话说的慌张了起来,但景却对于他亲手营造出的这个局面,格外的满意。

其实九号当然知道尤娜的站位,如果景不确定她的位置,又怎么会对她那么重视;甚至在光锥计划的基地之内,自由出入。九号之所以说出刚刚的话,不过是为了气赛力斯罢了。可景的回答,也同样令人意想不到。

难道他从一开始,就认定了自己不可能对尤娜这个人,下杀手吗?还是说这个人已经到了,对手下的性命都毫不在乎的地步了?

九号敷衍了两句之后,走出了二人的视角之内。

“景阁下,现在的光锥机甲明显在元素装甲的性能之下,九号要是真的仗着你的话,把尤娜给杀了。我们可就一下子失去两个光锥机甲驾驶员了!”赛力斯担心,九号会和他的装甲关键词一样,将这个邻里林都反噬掉。

而无论是赛力斯,还是九号,对于景的想法都猜错了。他之所以会对九号那样说,不是因为他不在意光锥机甲所培养的利刃尖兵。而是因为,景知道利刃是没那么容易被斩断的。

“让人立刻开始解析星舰上收到的信息,老规矩。”景这样吩咐道。

“一切核心信息都不使用积分舍网络记录。”

这是一条铭刻在,这个计划几个核心骨干人员心里的原则。甚至从积分舍网络还未真正上市,它就被拟定了。

嘉乐士的伤势已经恢复如初,他听说了尤娜从旅行者号上回来的消息,他此前只知道尤娜是去太空执行任务;但是他却不知,尤娜所效力的也是邻里林,甚至他也和自己一样是光锥计划中的一员。那么她是不是也......

“你怎么了?”尤娜很享受两个人腻在一起的时光,嘉乐士也是。但是他们在这里无所事事已经很长一段时间,工伤不工伤的或许没那么重要,嘉乐士知道他们总有一天要出去。

“阿缪斯星系是什么样子的?”嘉乐士还是把想问的话,咽到了肚里。在尤娜的面前,他不想提起那些。

阿缪斯星系,是包裹着纽纱星的一片巨大星系。是孕育着这颗文明星球的彩色摇篮,是宇宙留给纽纱星人的一片天地。

尤娜趴到嘉乐士的身上,用手在他的脸上抚摸:“很美,就像梦才会出现的彩虹。”尤娜说着,再一次贴近了他的身体。这是快乐吗,还是说这是放松。

嘉乐士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应该做出自己的答案。这个男人在面对这个他爱的女人面前,从来都只会说与任务和工作无关的话;他知道,他们在相互不见的时候,已经对各自的工作,做足了交代;做足了奉献。

“我想带你回家。”他对怀里的女人这样说道,他想要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展现给她,“尤娜,你愿意跟我回家吗?”

“为什么这么问,我们不是早就在一起了吗?”尤娜和嘉乐士,在接触这个如同深渊一样的计划之前,就相爱了。没有别的理由,尤娜觉得那个人就是嘉乐士。而嘉乐士,只是恰好与这位美丽的小姐对上了眼罢了。

一切都发生在他们被光锥计划选中之前,如果尤娜和嘉乐士都没有各自糊涂的梦想就好了。那样他们就能留在,名为光子的世界之外。

或许会在战争里无法自保,但是,也或许会更加坦率的面对彼此。

“你是不是讨厌我?”嘉乐士问道。

他的疑问来源于内心,那是任何香吻和相拥都无法掩饰的。

“为什么这么说,你在怀疑我?”尤娜显得有些不高兴。这两天两个人的关系的确已经连恋人的最后一步都已经踏过,但是嘉乐士在尤娜的身上和心里,却感觉到了不一样的想法。

嘉乐士不想让她生气,可是,有些时候,他更不想尤娜去爱一个自己根本不爱的男人。将自己的身体交给那个人,心灵却封闭起来。如果嘉乐士是那个男人,那么他也会选择给尤娜自由。

不管这背后,究竟有怎样的阴谋。

“不是。”嘉乐士的双眼充满了怜爱,他将自己所有的柔情都倾注到这双眼睛里,希望能到达面前这个尤娜的内心,“我只是不想让你痛苦,那样我会更痛苦。”

在室外听到这一切的九号,打消了自己向尤娜对决的想法。打搅别人的好事,可是没什么好报应的。

尤娜,她的名字就和她出身的国家一样渺小。九号并不看重人的出身,据自己的猜测和打探,她应该也是光锥机甲的驾驶员吧。光锥机甲和元素装甲都能通过特殊的空间来传送召唤,不过自己对于打架这块上,还是很有信心的。

这两个人一直都腻在一起,令九号的心里有点恶心。因此对于尤娜暗下杀手之类的事情,也同样令九号生出了恶心。

“算了。”九号对光锥机甲的数量以及对应的驾驶员并不清楚,像嘉乐士,景就不吝啬于公布他的身份;但是像尤娜这样的,九号还是在自己的调查中发现的。景似乎想要隐藏什么,又或者他是故意这样,令九号以为自己是在隐藏?

不知道,和这个人玩心计,九号目前没得到一点结果。

不过在另一边,他倒是从那个叫阿卡列斯的NZU间谍身上,学到了不少。

不管景从旅行者号上得到的是什么,那都是遥远的事情。九号能确定的,是邻里林和NZU不久之后的真正交火。

现在表面上的和平,并不能掩盖住他们之间,剑拔弩张的事实。而科技文明下的战争,一向热衷于“斩首行动”。

九号在一个无人问津的角落里,遇到了威尔。他身体表面看似无伤,却两眼憔悴,四肢无力,走路都要人扶着。

威尔向往被女性善待,可是当他的专属女性医护搀扶他时,楼道里的九号,却听见了呵斥的声音:“走开!”

他缓步的移动,直到在决定拐角尽头遇见了九号。看他的症状,九号很是熟悉:“威尔先生,你也想成为我们的一员吗?”

“哼,也对。这些你早就经历过了。”威尔的实验,还处在初级阶段,以身体为代价的实验,“景说,无论是光追机甲,还是元素装甲。想要驾驭他们,都必须经历‘洗礼’,只是我没有想到,这个所谓的洗礼,居然和斯坎迪拿的提取计划,如出一辙。”威尔为这些野心家们的疯狂而笑,羡慕他们可以毫不顾忌的用别人的白骨,来垒铸自己在名为国家舞台上用来登顶政治的阶梯。

他也笑自己这脆弱的身躯,不知道是先获得力量,得到自己想要的名声。还是先在各种不知名的化学液体的浸泡中,彻底失去知觉。

“哦,你还知道提取计划?”九号本以为威尔对于景的投诚,除了腆胸叠肚之外,起不到任何的实质性作用。

政治上他一无是处,科技上威尔也不过是个连像样证书都没拿到的业余爱好者。

但是,现在嘛。九号逐渐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浅显了。或许人能拼多大的饭碗,挣得多大的台面,依靠的不只是常理中的筹码。

还有一点,胆识。

威尔用他的胆识知道了,元素装甲和光锥机甲的驾驭者,都是提取计划中的异变体。

不过提取计划,并不是斯坎迪拿独有的计划。

“既然你听说过提取计划,应该知道一点,成为异变体成功的几率本来就不大,而且实验是有年龄要求的。”九号的记忆,好像跟着回到了自己接受实验的那一天一样,“不能太小,也不能太过。你的年龄已经有些晚了。”

九号是想说,威尔成功的几率并不大。他现在做的,可能只是在自己死前,徒增痛苦。

“我知道,不过有一个人成功过。他成为异变体的时候同样也超过了最佳年龄很多。”威尔想起了那位,曾经对他悉心教导的老师。

灵堡优希成功了,但是他的威力也很难持续。并不像艾梦那样全能,尽管如此,他依旧成功了。

“他可以,我也可以!”威尔的眼里,浮现出和九号相同的疯狂。只有短暂的一瞬。

或许是为了敬这,相同的疯狂吧。可惜九号在这里不能举杯了:“你出身在哪里,威尔?”

“斯坎迪拿。”明亮的输电光线下,特殊化合材料与金属矿石凝结打造的坚硬地板上。两个有趣的灵魂,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