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笑了几句,科室里的气氛轻松了不少,王素丽又例行公事问了几句,便合上本子走了,她离开后,俩人说话更自在。
韩雪凑近些问,“你想要多大平方的啊?”
宋红果随口道,“五六十个平方的吧?规划好了,可以隔出两室一厅,甚至三室一厅。”
这年头的房子没有公摊一说,五六十平,那绝对是实打实的面积,所以隔出三室一厅,并不算夸张。
韩雪下意识的道,“这么大当然可以,一家人住着也宽敞舒坦,多生几个孩子,都不怕挤不下,就是……”
她脑子清醒过来,苦笑道,“这么大房子,肯定不少费钱,有几家舍得啊?着急买房的都是准备结婚的小两口,像我跟王斌,手里压根没存款,指望家里掏,那家里还不得乱套了啊?”
现在谁家不是好几个孩子?给这个掏钱,那其他的呢?一碗水不能端平,那就是乱家的开始。
宋红果从兜里掏出个山楂卷递给她,自己也打开一个慢慢嚼着,酸酸甜甜的,还特别劲道,不光孩子爱吃,她现在也很喜欢,嘴里有了滋味,才不疾不徐的道,“你和王医生,可以跟家里商量,结婚从简,像什么聘礼和家具大件之类的,先不买嘛,那些东西以后发了工资慢慢添置也不耽误,房子是刚需,先紧着钱买房呗,实在不行,你们俩跟家里打欠条,就说借的,以后从工资里一点点的还便是,这样不就省了麻烦和矛盾了?”
韩雪认真琢磨起这种可能性。
宋红果又道,“以我估算,房子每平方的单价应该不会很贵,首先,咱们厂里有地,再者,咱厂里自产水泥,沙子也不费事儿,这就省下多少成本了?附近有砖厂,咱们大批量的买,也会便宜些,其他,便是人工,厂里帮咱们盖,还能赚咱们的钱不成?这么算下来,比在农村,自己操心买材料、请人盖房可划算多了。”
韩雪点头,“确实是,村里盖房子,水泥和红砖可都不好买,请人还得管饭搭人情呢。”
“就是嘛,琐碎事儿多得很,几个月都甭想消停,也不少费钱,除非你盖个土坯墙茅草顶的,那种房子都得七八十,咱厂里盖的话,我猜,每平十块左右就够了。”
“十块左右啊,那倒是真不贵……”
她和王斌的工资加起来也有六七十,咬咬牙攒一年,就差不多能买套房子,房子可是能住一辈子,还能传给子孙,怎么都不亏。
“而且,厂里肯定还会盖小户型,比如三四十平的,短期内小两口住也很舒坦,总比几代人挤一口屋里强吧?”
这话算是说到了所有年轻男女的心坎上了,谁不想有个独立的房子,甭管干啥都不受影响,那才自在。
她和韩雪之间的对话,也代表了其他的年轻人内心的真实想法和期盼,于是,经过一下午的统计,一晚上的琢磨,隔日,各个下属单位,各个车间上报到厂委的民意调查,统计结果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期。
支持自筹建房的,足有七成,另外三成也不都是反对,还有大约俩成职工持保留意见,也就说真正反对的只有一成。
这个比例,算是非常小了,根据眼下少数服从多数,个人服从集体的原则,这部分职工意见,完全可以忽略。
毕竟七成工人们的意见,才是主流,才是需要郑重对待,并亟需解决的。
厂委再次开会时,终于没几个人站出来反对了,之前有人甚至激动的拍桌子,义愤填膺的批评自筹建房的想法是危险的,是那啥那啥,长篇累牍的提出一系列的严重后果,总之就是要坚决打消那样的念头。
这样的极端态度,导致某些领导心里原本觉得自筹建房可以尝试,却愣是不敢在会议上吭声。
若不是钟厂长态度强硬,稳住了大局,或许压根不会有所谓的民意调查。
如今,会议室里总算是勉强和谐了,因为工人才是铝厂的主人,七成的主人提出的意见,谁敢再反对?
那不是跟工人对立?
于是,最后举手表决时,除了极个别的保守派持保留态度,其他人都缓缓举起来了手,这意味着自筹建房的政策在厂里算是通过了。
但这也仅仅是第一步,剩下的便是找市里相关部门去审批,之后,才是商讨如何建房,在哪儿建,建多大的,啥模样的等等一系列后续问题。
这些事儿不能一蹴而就,职工们再心急如焚,也只能等,好在总算看到了希望,比之前那种煎熬要好受多了。
转眼,便到了月底。
厂里跟市里有关部门的协商探讨还在继续扯皮中,市里倒也不是全盘否认,只是这种新型的模式,打破了他们惯有的思维,眼下又是谨慎的年代,都唯恐操作不当,惹来麻烦,所以需得小心再小心,斟酌再斟酌。
宋红果等的都有些不耐了,便让系统去打探一下市里的态度,系统大清早的先去跟曾哥的人交易了一拨,看着她规整了一下空间里越来越多的古董文物后,才心满意足的去干活儿。
这一去,就是一上午,回来时,宋红果都准备下班去吃饭了,听到它声音,无语的吐槽,“你还知道回来啊?”
不是趁机消耗她积分,还撺掇她再卖古董吧?
系统一副被冤枉大了的语气,“我可没偷懒,你是不知道那些人有多麻烦,开个会磨磨唧唧、黏黏糊糊,就是不说句痛快话,哎呀,听的我都想睡着了,熬了两个多小时,才总算听到点有用的……”
“是什么?”
“许向红的哥哥,就是许fs,他是赞同自筹建房的,而且,还颇为看好这一政策,但吕fs就那啥了,看样子,不愿意冒这个风险,话说的很是保守……”
“吕fs?吕艳的父亲?吴卓的准岳父?”
“嗯呐,就是他,吕艳长的随了他,倒是俩人的脾气一点不像,吕艳骄纵无脑,他瞧着可深沉多了。”
“那一把手呢?”
“喔,我听着他说话那意思,倾向于许fs,不过,多少还有几分顾虑吧,他的意见起决定性作用啊,我猜,这事儿最后应该能通过,就是得再拖拉几天。”
宋红果无奈一叹,“只能这样了。”
系统敷衍的宽慰,“晚上吴吕两家的婚宴,到时候,吕fs肯定在场,不然你找机会去给他洗洗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