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清楚到底是那布口袋太过于腐朽残破了,还是那老妪的指甲太过于锋利了,仅是那么一划而已,一个巨大的口子就出现在了那布口袋上。
那布口袋刚被划出一道口子来,便有千丝万缕如潮水一般的漆黑物体,从那口子当中狂涌了出来,只是一瞬间就遍布了一地,竟连那老妪的脚面都给完全的覆盖了。
借着月光我看清了那一地的黑色物体,分明就是铺了一地的头发。
看着那堆头发,让我想起了白天的时候,红红理发店火爆的那一瞬间,还有那数十个如和尚一般没了情欲的光头男人们。
这老妪竟然从红红理发店里偷出了一大包的头发来,而且还在此处铺了一地,这是要干什么,睡觉吗?
天为被,头发为床褥吗?
显然不是,因为此刻我越发的觉得眼前的这个老妪实在是太过于诡异了。
我很是惊愕,但是我并没有轻举妄动,因为我并不清楚这个老妪她到底要做什么,也只能是耐着性子一动不动的爬着,看看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事吧。
在那头发涌落一地之后,那老妪忽然双手举过头顶,仰头望向了夜空中的那一轮残月。
她那似乎已经没了牙齿的皱嘴一张一合,似乎是在嘟囔着什么,或是声音太小,也或是距离不够,所以我即便是竖起了耳朵去听,也根本听不清楚她到底是在嘟囔着什么。
不多时,夜空当中投射下了一道银白色的光芒,那光芒在即将落地的那一刻忽然四散开来,将那一地的头发全都笼罩在了其中。
那些头发在银白色光芒的照射下熠熠生辉,隐隐的泛着耀眼璀璨的光芒,竟是那么的刺眼。
随着银白色光芒的照射,那些脱离了主体的头发,竟如同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开始不住的蠕动了起来。
按每人三千烦恼丝来算,此刻那一地的至少有一二十万根的头发,那么多的头发竟在同一时间蠕动了起来,那是何其的恐怖骇人,宛如千万条刚刚出生的蛇崽一样,盘踞在一起肆意的扭动着身躯。
那诡异骇人的场面,看的我头皮是一阵的发麻,身上更是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我不知道那老妪到底是使了什么样的法术,竟然能够让人的头发如虫子一般的蠕动。
那一刻,我竟有种冲动,我想要一把火将那些密密麻麻的头发烧个干净,烧成飞灰。
虽然此刻我对那蠕动的万千头发表现出了无比的厌恶,但是我却是更加的好奇,好奇接下来那老妪还会做出什么诡异的事情来,还有就是她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呵呵呵呵……!”
老妪忽然再次的笑了起来,她笑的很大声,以至于我不用刻意的去听,都听的是十分的真切。
随着那老妪一阵的大笑,那在她脚下肆意蠕动着的万千头发当中竟然慢慢的升腾起了一阵的白气,那白气不断的升腾凝聚,竟然在半空当中凝聚成了一个无比巨大的气化的镜子。
之所以说是一面镜子,那是因为那镜子当中竟闪现出了一道道的影像来。
不,与其说是镜子,按现代话来讲,倒不如说是一面全息影像的显示屏。
在那白气镜面当中,我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都是那些光顾过红红理发店的那些个大老爷们儿们,画面中的他们都还保持这长发时的状态。
画面不断的闪现,呈现这他们数十个人之前所做过的种种风流之事。
有人躲在房间里看岛国的大电影,也有人去光顾那些真的是挂着羊头卖狗肉的洗头店。
有的攀墙趴窗的偷看着人家洗澡沐浴,还有的竟无情的鞭挞着那些可怜的野猫野狗。
甚至还有人刨坟掘墓,无耻地爬进了刚下葬的棺材。
这一幕幕,全都是那些人在情欲的驱使下,所做出的最为丑恶的一面,看得我心中一阵的发毛,想我自己会不会也是这般的肮脏不堪入目呢。
那一刻我陷入到了深深的自责当中,我忽然间觉得我自己就是个无耻的流氓,人渣,我觉得我对不起玉儿,对不起杨雪,甚至我都有些对不起那被我偷看了洗澡的依娜。
望着那气化的镜子,我竟懊悔不已,我无意的伸出了手摸向了自己的脑袋,竟有将自己一头的秀发扯掉的冲动。
咔咔……!
忽然就在这个时候,那老妪所在的位置传来了一阵的响动,当我因此而缓过神来的时候,我竟然发现我太奶奶那巨大的坟茔土堆竟然开始晃动了起来。
咔嚓……!
那巨大的坟堆竟一下子开裂成了两半,而且那道裂缝还在不断的增宽平移,感觉就像是一扇门一样,正在缓慢的且富有节奏的打开。
转眼,那坟堆已经彻底的打开,一道幽绿之光从那坟堆当中投射出来,竟映亮了整个的山坡,使得这本就阴森恐怖的乱坟岗,更加的恐怖骇人。
这个时候,那个老妪再次的嘟囔了起来,我依旧是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但是随着她一摆手,那面由白气由万千的情欲所化成的镜子,竟缓缓的朝着那开裂的坟堆飘去,然后慢慢的下落,落入到了那泛着无比幽绿之光的坟堆当中。
随着那气化的镜子消失,那坟堆当中的幽绿之光竟一下子强盛了数倍,那幽光竟然直冲夜宵,竟连那半轮残月也变了颜色。
我抬头朝着那变了颜色的残月望去,我竟能够隐约的在那残月之上看见由坟堆当中折射出的一个身影来,宛如恶魔降世一般的存在。
咔咔……!
又是一阵的怪响,那开裂的坟堆竟然再次开始合并,仅是几个呼吸的功夫,竟已经恢复如初了,那无边的幽绿之色也随即的淡化消散。那轮残月也恢复到了它原本的颜色,但却依旧那般的凄凉阴森。
坟堆合并了,幽绿之光连同那白气化作的镜子一同的消失了,那万千的头发也没了生气,不在蠕动,恢复到了它们应有的状态。
我以为一切似乎都已经结束了,然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再次的传进了我的耳朵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