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段法医,你好。”我定了定神回应着。
段法医没有再开口,则是就那么用着深邃的目光看着我,似乎在又一次的将我的内心所看穿。
“段法医,你有没有听到一个女人的哭声和叹息的声音?”我开口问道。
“不,我什么都没有听到,既然洗脱了嫌疑,你就尽快的离开吧,警局对普通人来说,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段法医漠然的回应着,脸上依旧是没有一点儿的表情,但他的眼神却在我提到哭声与叹息声的时候,出现了那么一丝微不足道的闪烁,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看错了。
“恩。”
我点了点头,转身便离开了停尸房,临走的时候,我下意识的回头看向了那停尸房的深处,不知道是不是花了眼了,我竟看到了一个浑身惨白的身影,正直挺挺的端坐在一张停尸床上,默默的盯着我看着。
仅是一眨眼,那画面竟就消失不见了……
不知不觉我已经走出了警局,远远的就看到王胖子正蹲在一旁的角落里闷头的抽着烟,在他的脚下俨然已经有十几个烟屁股了。
一见我安然无恙的走了出来,王胖子一个箭步就窜到了我的身边,“我擦,小北哥,你可算是出来了,吓死我了。”
“没事儿了,回去吧。”
我勉强的在脸上挤出了一丝丝的笑意回应着。
王胖子随后再次的开口说道:“对了小北哥,赵小菲的尸体你看了吗,实在是太惨了,那下边都……”
“行了,别说了,赶紧回去休息吧。”
我直接打断了王胖子的话,阴沉着脸,迈着阴沉的步伐缓慢的前行着。
跟王胖子告了别,我独自一人便回了纸扎店。
街上依旧是半个人影都没有,死一般的寂静,甚至连那些只有深夜才会出来的发春猫们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昏黄的路灯之下,天福堂纸扎店的门牌子更显得阴森骇人,我真不曾想我竟然就住在这样的地方。
“唉……!”
“呜呜呜呜……!”
忽然耳边传来了一声叹息,紧接着便是那直彻耳膜的嘤嘤哭声。
我猛然的转过了头去,竟不知可是在我的身后竟出现了一个皮肤极其惨白的女人。
她的头发散乱,浑身的淤青,嘴角尚且的留有早已经干涸了的血迹。
滴答滴答……!
血迹并不是全都干涸的,此刻正有滴滴的血迹,顺着她双腿之间缓缓的滴落,声声都刺激着我脆弱的神经。
我得到了我爷爷一身的道术不假,我有着降妖除魔的本事也真,但是活了整整十八载,我却是头一次亲眼的见到这传说中的阴祟,不免的心中还是十分的恐惧跟害怕。
然此刻处于我面前的不是他人的阴魂,那是我曾经爱恋过的青涩。
“赵小菲……是你吗?”
面对那阴魂我开口问道。
实际上此时我这是在明知故问,那一张熟悉的脸庞已经证明了一切了。
然那阴魂却没有给予我半点的答复,依旧是叹息,依旧是嘤嘤的哭泣。
喵……!
一声凄厉的猫叫声。
不知从什么地方竟窜出一只黑猫来,它弓着身子浑身的毛都竖立了起来,它对着那阴魂凄厉的嘶叫着。
随着那黑猫凄厉的叫声,昏黄的路灯开始不住的闪烁,待再次的恢复原本的光亮,那阴魂早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良久……
我呆立在原地良久才缓过了神来,我擦了擦头上的冷汗,低头看向了此刻就在我脚边的那只黑猫,那只头上顶着个大包的黑猫。
那黑猫没有再叫,就那么昂着头跟我对视着,一双眸子在昏黄的灯光之下,隐隐的泛着青幽之光。
我没有理会那只黑猫,转身便回了纸扎店,简单的洗漱之后,便一头的栽倒在了床上。
这一次,我没有再失眠,脑袋刚一挨在枕头上,我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但是,我却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我梦见了清水河,河面上漂浮着成千上万具的尸体。
一个男人幽幽的划着一条残破的渔船行至在那拥挤的河面上。
他用渔叉、渔网、甚至是双手将那漂浮于河面之上的尸体,一具具的打捞到船上。
随着渔船上的尸体越来越多,残破的渔船开始濒临沉没,忽然在这个时候,从那浑浊的河水当中探出了一只惨白的手来。
那只手一把抓住了男人的手腕,将他连同那濒临沉没的渔船一同扯进了那幽深的河水当中。
“爸……!”
我大喊了一声,猛然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周身上下已经被汗水所浸湿了。
梦醒梦不清,然此刻我却清晰的记得梦里的每一处画面,清晰的记得那遍布整个河面的尸体,清晰的记得我爸那张无助且悲凉的面庞。
轰隆隆……!
剧烈的声响惊扰着我的思绪,我转头看向窗外,竟下起了大雨来。
滴滴的雨滴顺着那没了玻璃的窗框飞溅进了屋子里,而那黑猫此刻就蹲坐在窗框之间,已经被淋的不成样子了。
那黑猫竟然在充当那扇破碎的玻璃,如此有灵性的一直黑猫,竟让我的心里有了那么一丝丝的怜悯。
“行了,看在你替我挡雨的份上,进来吧,不过我可不是要收留你,等雨停了,你还是得给我出去。”我开口说道。
那黑猫听懂了我的话,纵身一跃便从窗台上跃了下啦,跑到了一侧的角落里,专心的打理起了它那一身的水渍来。
而我则是找来了一块跟那玻璃差不多大小的木板,将那漏雨的缺口给彻底的封死了。
一大早起来,本想着出去买点早餐的,无奈外面是雷雨交加电闪雷鸣,别说是卖早餐的了,街上连半个人影都见不到。
最后我也只能是将就着吃上一碗尘封已久的过期泡面了。
这期间我发现那黑猫一直在那盯着我,我便给他弄了一些泡面,没想到这食肉的动物竟然还好这一口,三两口就把那一滩的泡面吃了个干净。
原本今天我是打算到观音庙去一趟,看看王胖子那儿童游乐场的进度怎么样了的,但是推开门后,我是丝毫没有想要顶雨出去的冲动。
于是我就给王胖子打了个电话,谁知这货也在家苟着呢。
挂了电话我是问候了王胖子一遍,心说得亏是提前的打了个电话,不然岂不是要冒着大雨白跑一趟了吗。
下这么大的雨,我都出不去,也就更别指望会有人顶着这么大的雨来买纸活的,即便是有,那纸活等到了家,也全都变成了浆糊了。
我是这么想的,想着这大下雨天的,根本就不会有傻子来光顾生意的。
然竟还真有傻子在这大雨天来光顾我这纸扎店,而且这个傻子还是一个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