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开原本是非常高调的容安拥趸。
容安还从乱军之中多次救他于危难,高开不止一次发誓,这条命就是顾子容的。顾子容是容安当时的化名。
容安封侯后,他渐渐不再往前凑。别人都以为是他避嫌。
有一次追敌之事,派人给容安求援,说是发现了大鱼,他应付不来。
容安赶到,等待他的却是一个陷阱。
高开出卖了他。
当容安质问的时候,他却理直气壮地说,原以为容安和他一样一切靠自己,没想到靠的却是出身。
通过封侯一事就可以看出,在大周,机会是留给有背景的人的,像他这样平民出身的人,便贱如草芥。
所以他要投敌,要去寻找公平。
容安给了他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两人公平一战。
结果么,高开在容安跟前连一个回合都走不过,便被挑落马下。嗯,还是容安手下留情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容安依然记得当时高开脸上的惊惧交加的神色。
过后高开跪地求饶,说自己只是受人蛊惑,一时糊涂。
容安则只留给他一句“叛国者,杀无赦”。
容安身边的五卫,过去一直隐在暗处,这之后也过了明路。
其实容水没有刻意查过高开,发现他与敌方勾结纯属意外。
容安既然早做了部署,对方给他设下的埋伏便成了一场笑话,而高开等于送给了容安一件大功,因为在这一场战斗中,容安俘虏了对方的主将。
高开大呼不服,说容安根本就从未信任过他。
容安则冷冷告诉他,直到接到高开的求援信,容安仍信他是在与敌方虚与委蛇。
培养一个得力干将不容易,而容安毕竟又十分年轻,所以很是颓唐了一阵子。
直到不久后,镇北侯容克因伤脱离战场,他渐渐取代父亲掌控全局。
可以说他的威望他的领军能力,完全是靠自己打拼出来的。
容安撇了撇嘴,“饶是如此,你瞧,这边陲之地,还疯传我能有今日全靠出身。”
“夏虫不足语冰,”褚音给了个贴切的评价,“不必把他们的想法放在心上。”
容安呵呵一笑,“不过一群蝼蚁罢了,我又如何会在乎蝼蚁的想法?”
褚音也跟着笑,容安这心性也非常人能有。
容安捏了捏褚音的手,“阿音,我同你说这个,并不是跟你卖惨。而是告诉你,人心经不起考验。
“人性啊,天生就是不知足的。有了铜板想要银子,有了银子想要金子。
“住着茅草屋的时候,总想着有朝一日能住上土坯房就好了,住上土坯房又觉得能住上青砖瓦房才是烧了高香。
“等真的住上青砖瓦房,便巴望着能有个两三进的院子……
“被身边人背叛不是说咱们自己不够好,而是他们经不起考验。
“大浪淘沙,最后留下来的,一定是金子。
“我们要的是金子,而不是随手一抓就能一大把的沙子。你说是不是?”
褚音心头暖暖的,也仿佛被人打开了一扇窗,一瞬间风和光都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