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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噼里啪啦后,我肚子果然不疼了,只是双腿软得厉害,只能抱着一棵树才能勉强爬起来。

周瑞忍着恶臭过来扶我,见我脸色发白,一点血色都看不到,赶紧追问我怎么样?

我有气无力说,“还好,肚子不疼了,就是小腿很软,有点虚。”

麻姑笑呵呵地说道,“拉脱水了,腿软是正常的,今晚就先不要走了,在我这里将近一下,我给你熬点粥水喝,喝完第二天就能恢复得差不多了。”

我对麻姑表示感谢,她却笑着摇头,说不用,接着用余光看向一旁的陈麻子,似有所指道,

“刚说谢谢的人是我老婆子,替你解了蛊降,我就自由了……”

她的话让我很不解,直到被周瑞搀扶回木板上,才边喘息边对陈麻子问道,“这个阿婆到底什么来头,怎么一个人住在深山,就不怕危险吗?”

“呵呵!”

陈麻子怪笑两声,表情诡异道,“比起山上的野兽,麻姑才是真正的危险,你小子都这样了还有心思搭理别人,早知道就先不带你来了。”

我被陈麻子训了一顿,不敢抬头了。

这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晚了,黄有福带着周瑞过来说,“老弟,你身上的蛊降解了,只要休息一晚第二天就又能生龙活虎,我店铺里还有点事,就先不陪你了。”

我点点头,吁了口气说,“老黄,这次的事情谢谢你了。”

我是一个十分懂得感恩的人,虽然黄有福平时的表现很贱,可仔细想来,他也算我的半个引路人了,要不是黄有福几次帮忙,我也不可能每件事都这么顺利。

他嘿嘿一笑,“客气了,记得及时付账就好。”

周瑞上来说,“我也得回去了,这两天顾着你的事,铺子里的生意一直没人照看,那几个女店员也不怎么靠谱,反正你跟着陈爷不会有事,等身体好了就自己回来吧。”

目送黄有福和周瑞离开,我深深叹口气,又看向正在木棚外面熬粥的麻姑,眼睛里写满了疑问。

麻姑的年纪很大了,这副形销骨立,背影佝偻的样子,少说也有七十来岁,怎么会一个人独居深山,身边连个亲人都没有?

之前她讲了,自己一直遭到陈麻子的“囚禁”,这又是为什么?

我很不解,思索了一会儿后,又把目光转向陈麻子。

陈麻子早就看出了我的疑惑,怪笑两声说,“小子,你觉得麻姑应该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想了想,如实回答,说应该是个可怜人吧,年纪一大把了,还一个人生活在深山老林,身边没个亲人照顾,居住的环境也这么差……

陈麻子笑了,但却一脸阴邪,在我脑门上拍了一下道,

“所以说你蠢,看人从来只会看表面,你也不想想,一个七十岁的老太婆,一个人住在山里,常年与毒虫蛇蚁为伴,要是没点特殊的本事,又是靠什么活下来的?”

我想了想,还真是,回忆起麻姑替我解除蛊降的手法,摸着脑门反问,“这么说,麻姑肯定很厉害了?”

“何止厉害啊!”

陈麻子嘿嘿一笑,扬起了一张阴邪的脸,“十三年前,有个叫龙家村的小地方,一夜之间死了八口人,后来经过我的调查,这些人都是被人在井里投毒弄死的,猜猜看,这个往水井投毒的家伙是谁?”

我悚然一惊,不可思议地张大嘴,“难懂是麻姑干的?”

“嗯!”

陈麻子一脸阴沉,点头,朝木棚外瞥了一眼。

天早就黑了,麻姑佝偻着背影,蹲在木棚外的灶膛前面,孤零零地往里面添柴。

她年纪大了,腿脚不怎么方便,一副背影蹒跚的苍老模样,看起来十分可怜。

可谁能想得到,这样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婆子,居然在十三年前制造了八起命案!

我震惊极了,忙问陈麻子是为什么?

陈麻子冷哼道,“麻姑是广西雁荡山人,年轻的时候陪一个汉人私奔,到了贵州生活,后来她生下一个女儿,因为遇人不淑,被人拐卖到山区。”

等麻姑根据线索找到那个村子的时候,女儿已经因为忍受不了非人的折磨,投井自尽了。

麻姑没有选择报警,而是一怒之下给全村人投毒,把一包特制蛊粉洒在村口的水井里,村民们喝了井水,上到七八十岁的老头,下到五六岁的孩子,全都被她整治得痛不欲生。

陈麻子一边说,一边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烟雾缭绕,遮掩着他那张森怖的脸,

“等我闻讯赶到的时候,村里二十几口人,已经死了三分之一,仅剩下的十几口人也都被折磨得生不如死。这老婆子太狠了,为了替女儿报仇,居然打算用整个村子的人陪葬,我劝她早些收手,不要背负这么多孽债,可她不听,还打算对我下蛊,呵呵……”

话说到这儿,陈麻子没有继续讲了。

但我隐约能猜到经过,应该是陈麻子通过斗法的方式赢了麻姑,然后把她囚禁在了这片深山老林,用十几年的时间来赎罪。

陈麻子点头道,“说起来,麻姑虽然害了八条人命,但事出有因,也不能完全怪她,一个为了女儿发疯的母亲有什么事做不出来?我打断她的腿,把她困在这儿,也是为了防止她继续作孽。”

我被惊得说不出话,好一会儿才问道,“那,麻姑的腿伤好了之后,干嘛不跑啊?”

“她不是不想跑,而是跑不了。”

陈麻子说到这里的时候又忍不住怪笑起来,一脸诡异地说,“我给她下了咒,一旦离开这个木棚超过十里就会发作,到时候肠穿肚烂,会死的惨不忍睹,就这样困了她十三年……”

我打了个摆子,不想再继续听下去了。

被蛊降折腾了两天,我疲惫得很,没一会儿就在陈麻子的守护下睡去。

第二天一早,麻姑把我叫醒,递来一个盛满粘稠药汁的破碗,抿着皱巴巴的嘴唇,让我喝下去。

我看着她那张爬满褶子的老脸,再联想到陈麻子昨晚的话,心里很畏惧。

她笑呵呵地说,“伢子,别怕,怨有头债有主,我只对付那些欺负我女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