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片会结束之后，丁澜的嘴角就没放下来过。
现场的反响，比她预计的还要好。
不但各大院线的负责人都相继表达了善意，她的手机通讯录里也多了好几位投资人。
虽然都是些不入流的小鱼小虾，但这本就是个滚雪球的过程，有个良好的开端，比什么都重要！
当天夜里,杨睿就在网上看到了不少关于《疯狂的石头》的相关文章。
内容没什么干货，文风和口吻却是高度的雷同，一看就是花钱买的通稿。
对此他倒也不觉得奇怪，这基本是流量时代的基操之一了。
管你爱不爱看，反正只要持续性的视觉轰炸就完事了，目的很单纯——刷存在感，让你知道有这么一部电影要上映！
有人被吸引进去了解电影,有人直接选择无视,自然也有人破口大骂。
“怎么到处都是这破电影的软文，还有完没完了？”
“玩这种营销轰炸的片子，十有八九是烂片！”
“可是星爷也推了这片子啊？”
“星爷算个球，他推了就一定是好片？懂不懂什么叫商业互吹啊？”
“呵，谁不知道现在香江圈是排着队在内地恰烂钱，周星池也不过就是个艺人而已，别搞得跟言出法随的上帝一样。”
“真的烦，有钱在这搞营销，多请几个养眼一点的演员不好吗？”
“哪里能举报啊,恶心死了！”
各个评论区的戾气逐渐开始蔓延，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有水军开始下场搅局了。
票房之战,从来就不只是电影院里的事情。
深夜时分，上百万的a站用户们收到了关注列表里的更新提示。
更新的up名叫“老平评电影”，a站影评区的顶流up之一，粉丝数600w+。
更新的视频名称——《疯狂的石头》,来势汹汹的春节档黑马！
“耐心看电影,良心评电影,大家好我是老平，今天想和大家聊一聊今年春节档的一匹预定黑马……”
“……对于这部电影的编剧兼导演杨睿，大家可能会觉得陌生，可是对我来说却并不陌生……”
“去年有一部来去匆匆的手机电影《生葬》，就是杨睿编剧的作品，当时我也为它写过一篇影评，结果还没来得及发表，影片就提前夭折了……”
“这次的《疯狂的石头》，是杨睿自编自导的最新力作……”
视频画面用的是宣传片的滚动播放，讲述的内容基本就是花式的彩虹屁，在不涉及剧透的情况下把《石头》里里外外都夸了一遍。
最后总结：“这是一部外表低调内核却相当能打的电影，我非常看好它能在今年的春节档杀出一片天！”
“如果它最后爆冷问鼎今年的春节档，我也丝毫不会觉得意外！”
毕竟是粉丝大几百万的顶流up主，短短几分钟内，同时在线观看人数就已经破万！
紧随而来的，是满屏的问号弹幕，以及评论区里各种不理解的阴阳怪气。
“老平你没事吧？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这种三无辣鸡电影也推，还有没有职业道德了？”
“还良心评电影呢,你的良心去哪了？”
“唉理解一下,老平也要恰饭的嘛。”
“垃圾电影都推这么卖力,这波肯定吃饱了吧？”
“让他吃！让他吃！”
“又一个被资本腐蚀的up,太失望了，取关。”
“取关+1……”
类似的场面，在其他影评人的地盘里陆续上演。
网上争议四起，杨睿却没心思搭理这些事情了。
休息一晚后，他坐上了飞往安溪的飞机，准备去面见景爸爸，请他参加电影的首映礼。
去之前他纠结了好久，该带什么礼物？
换成一般大叔，直接烟酒茶叶一条龙完事了，可这位实在是有点特殊。
想想小恬恬过年的压岁钱数额，就知道这帮人串门时送的礼物都是什么级别的……
档次低了，估计会直接被进扔垃圾桶。
档次高一点，他甚至不知道该买什么才不会显得人傻钱多……
为此他还特意问了丁澜，丁澜的回答是：不管你送什么，他都不会喜欢的，干脆空手上门得了。
杨睿总感觉这话里的信息量有点问题，不过他也不敢细问，只能装傻充愣点了点头。
空手就空手呗，又不是见老丈人，确实没必要这么讲究。
进入头等舱坐下没多久，就有一位年轻漂亮的空姐走过来柔声问好：“先生，请问需要餐饮服务吗？”
杨睿抬头笑笑，“不用了，给我一杯柠檬水就好。”
他笑得很随意，那空姐却感觉像是被电了一下，脑袋有点晕。
好半晌回神后，她忽然仔细打量了杨睿一番，眼中陡然爆出异彩，“你是李逍……不对，是杨睿？”
这下轮到杨睿愣住了，什么情况，这里也有人认识他？
“还真是你啊？！”空姐一下就激动了，“我也是《仙剑》的忠实粉丝啊，你简直完美匹配我心目中的李逍遥……”
“咳咳——！”
背后传来提醒的咳嗽声，空姐一秒收敛表情，恭恭敬敬道：“不好意思，失态了。请稍等，柠檬水马上就来。”
转身优雅地走了几步，她忽然加速小跑起来，一边还激动地对沿途的小姐妹们招手道：“杨睿，是杨睿啊！就是那个演李逍遥的……”
很可惜，除了她以外，其他空姐都对杨睿兴致缺缺。
这个头等舱里坐过的大小明星不计其数，天王天后的签名都拿过好几个……眼前这位算个啥啊？
不过杨睿倒是有点小小的开心，咱在外面也有粉丝了啊！
飞机起飞，他掏出一本钱老先生的《围城》打发起了时间，不过每隔几分钟，那位粉丝空姐就会过来嘘寒问暖。
一会问要不要喝饮料，一会儿问要不要毛毯，一会儿又悄悄要签名……
下飞机的时候，这空姐似乎还有些依依不舍，“杨睿加油，预祝你的剧收视长红，还有电影票房大卖！”
杨睿颇有些感动地道了声谢，可走出没几步就发现衣袋里好像多了什么东西。
掏出来一看，是一张喷了香水的纸条，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塞进去的。
纸条上写着电话号码和飞信号，落款是一个妖艳的口红印……
杨睿怔了好半晌，哭笑不得地将它撕碎丢进了垃圾桶。
心里却是默默感慨：难怪一个个都削尖了脑袋往这圈子里钻，这都还没红呢，就已经有这么高质量的妹子倒贴上来了……
这诱惑，搁谁不迷糊啊？
走出贵宾通道，老远就看到了前来接机的景恬。
小皮靴黑直裤、红大衣配上白围巾，只静静地站在那里，就是一道至美的风景。
路过的老少爷们，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杨睿刚准备上去打招呼，小妮子丢给他一个白眼，直接转身就走。
这突如其来的尴尬，让他有点哭笑不得。
都这么多天了，怎么还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架势？
一名司机模样的人，上来接过了杨睿的背包，领着他走向停车场。
坐进豪华的宾利时，他愕然发现景恬并不在车上。
嘭。
司机关门发车，对着后视镜里的杨睿淡淡一笑。
“景董说要单独见你，不希望小姐在场。”
杨睿听着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是要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