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睿正准备解释一下这部电影的前因后果,里面忽然跑出来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
“杨睿哥哥!”
带着一阵风,乳燕投林般撞进了杨睿怀里。
他正感动着,却见小女孩眼巴巴抬起了头,“冰激凌。”
得,自作多情。
捏了捏小二丫的脸,他从冰袋里拿出一个火炬筒。
二丫瞬间两眼冒光,蹦蹦跳跳拍手直乐。
撕开包装纸舔了一口,脏兮兮的小脸上露出了享受的表情。
舔了两口后,她小心翼翼复原包装纸,然后撒开小短腿跑了回去,一路大喊:“狗剩、水生,二蛋,出来吃冰激凌啦,巧克力味的……”
景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冲撞得支离破碎。
这时,累得气喘吁吁的丁澜也终于抵达,见面就向闫元明行礼问好:“师傅,这段时间要打扰了。”
闫元明眯眼打量了片刻,终于放下了戒备之色,笑呵呵点了点头,“你们不嫌弃就好。”
直到这时,景恬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赶紧也鞠了一躬。
可一时间又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一张小脸憋得通红,看得杨睿差点没笑出声。
很快,鸿蒙团队的成员也陆续抵达,一个个都累得说不出话。
拖在最后的,是宁皓和辛爱娜。
两口子拿着免费赞助的p90,一路走走拍拍,乐此不疲。
众人一一向闫元明问好,带着满腹新鲜和好奇走进了华英馆。
毕竟在这个超速发展的时代,传武门派几乎已经是个接近泛黄腐朽的概念了。
原本冷清的武馆一下子涌入了这么多人,立马就变得热闹了起来。
若不是那些离开的弟子们空出了不少房间,一下子还真不好安排这么多人。
看着那些身残志坚的武馆弟子忙前忙后,原本还有点嫌弃的众人立马就帮起忙来。
带着几位还有点劳动力的同门,杨睿把一车的粮油米面全都搬进了武馆。
几个半大孩子看到那一袋袋鼓囊囊的大米面粉,馋得直吞口水。
看着库房里堆成小山的粮食,闫元明没说什么客套话,只是严肃地问了一句:“这些钱,干净吗?”
得到肯定的回答,他才欣慰地拍了拍杨睿的脸,“好孩子。”
晚饭的时候,整个武馆里都是欢声笑语。
老弱妇孺们扒拉着碗里软弹可口的五常大米,吃着吃着眼睛就红了。
几个半大孩子,几乎是狼吞虎咽争抢着热腾腾的预制菜,恨不得连盘子都舔干净。
在矫情的小资眼里,这是喂猪用的杂烩,可是在这些孩子眼里,这就是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
深夜,万籁俱寂。
武馆里没什么娱乐活动,附近也仅仅只有最基础的通信信号,没法上网冲浪,大家伙只能早早向周公报道。
某个布置整洁的房间里,景恬坐在老旧的床上,看着窗外的夜空怔怔出神。
“怎么还不睡?”洗完脸的丁澜,敷着面膜走了进来,“明天开始会很辛苦的,早点休息吧。”
景恬恍若未闻,转而问道:“丁姨,你说人活着到底为了什么?”
一句话,惊得丁澜差点面膜都掉了。
这小姑奶奶,什么时候开始思考哲理了?
“外面人人都羡慕我锦衣玉食生活优渥,可我却过得一点都不开心,总觉得被操控的人生很无趣。”
“但是今天看到武馆里的这些人,我又觉得自己其实好幸福。她们甚至连一口饱饭都吃不上,连一件完好的衣服都没有……”
“在我看来这样的人生真的太灰暗太无趣了,你说她们这样努力坚持活着,是为了什么?”
丁澜沉吟了许久,笑着摸了摸少女的头。
“每个人生来各不相同,所以每个人心里都有不同的希望和信仰。”
“你心中的向往是不受约束的自由,而她们心中的曙光却是明天的太阳。”
“她们心里或许没有诗和远方的浪漫,但这世界上,总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为之坚持和努力。”
景恬听得似懂非懂,一脸迷糊。
“你觉得杨睿厉害吗?”丁澜忽然问道。
景恬立刻小鸡啄米,眼底有异彩闪过。
丁澜莞尔,“可如果这个武馆里只有他一个活人,你觉得他还能活到现在吗?”
“那么有没有可能,杨睿眼里的光、心里的梦,就是那些人如此坚持努力的原因呢?”
双眸剧烈震了一下,景恬哑然无语。
好半晌后,她闷闷地躺倒在床上。
“丁姨,晚安。”
“……”
第二天一早,杨睿早早就起床洗刷。
在武馆里睡懒觉,那可是会被老头踢屁股的!
结果出门一看,宁皓两口子竟然起得比他还早,正蹲在那里拍摄绚丽朝阳。
“早上好啊!”杨睿笑着招呼道:“昨晚睡得怎么样,还习惯吗?”
宁皓抬起头,黑眼圈似乎又深重了几分,“其他都还行,就是蟑螂属实多了点……”
杨睿嘿嘿一笑,小样,一百万是这么好赚的吗?
吃过早饭,众人在闫元明的带领下,来到了华英馆的地宫,也就是杨睿给这部影片设定的拍摄地。
“这个地下室,是八十多年前挖的,那会儿还是抗战时候……”
闫元明一边带路,一边介绍:“……为了庇护附近的百姓不被鬼子残害,我们才挖了这个地宫,并且设下了几道机关作为保险……”
听到这话,众人肃然起敬。
越往里走,宁皓等人越是吃惊,八十多年过去了,这地宫依旧整洁干净,明显是有人一直在打扫养护。
而且一路上那几个精巧的机关,也让他大开眼界,很多以前只有在书里见过的机巧,都一一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一时间他文思泉涌,有无数个剧本创意在脑海里喷涌而出。
地宫主体是个一百五十多平的大厅,照明全靠壁上的火把。
宁皓四处看了一圈,和剧本里的设定一一对照参详,最后点头道:“基本没什么问题,只要简单布置一下就行。”
紧接着,就是他和鸿蒙团队的对接拉扯。
在这种昏暗的环境里,既要保障电影的镜头效果,又要秀出p90那彪悍的暗光摄影性能,这里面的平衡点可并不好找。
布景、测光、试拍……一次次微调尝试,只为了找到那个双方都能满意的平衡点。
来回折腾了足足三天,才算是敲定了最终方案。
而与此同时,本片的女主、也是唯一的演员景恬,也完成了最后的定妆造型。
一身破烂的碎花大袄,两条土气的麻花辫,俏脸也扑上了蜡黄的粉底。
一位甜美可人的豪门小公主,瞬间变成了山沟里的小村姑。
3月27日,华英馆地宫。
经过光源设计的几个火把,将地宫大厅照得幽幽微亮。
一身碎花大袄的景恬躺在一口深红棺材里,紧张地闭着眼,努力地深呼吸着。
宁皓亲自扛着为p90专门定制的云台,走向了第一个镜头位。
杨睿举起了场记板。
“测光结果,正常。”
“录音测试,正常。”
“无关人员退场,演员请就位。”
“《生葬》第1场、第1镜、第1次,开始!”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