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了，不打了……”
施小龙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满脸绝望。
周围顿时哄笑一片。
“哈哈哈，你小子也有今天？”
“可算是遇到一个能治你的了，哎呦，舒坦。”
“牛啊杨老弟，这通背拳打的，赏心悦目！”
杨睿抱拳一笑，“献丑献丑。”
签了份简单的协议后，他刚入剧组就接到了施小龙的战书。
打就打呗，谁怕谁？
况且男人之间，打架也是一种建立友谊的方式嘛！
然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场施小龙单方面受虐的惨剧隆重上演。
“哥，我服了。”施小龙倒也爽气，起身掸了掸灰，“你这本事哪儿学的？厉害啊！”
杨睿摇了摇头，“就一老头教的，说出来估计你也不认识。”
施小龙还想再追问，却被助理通知：制片人有请。
杨睿也趁机坐下喝了口水，赢是赢了，但也挺累。
“嘿，靓仔。”
一听这半生不熟的港普，杨睿不用看都知道是谁。
“谢老师。”
“连小龙都被你压得没脾气，厉害啊！”谢军豪挑了个大拇指，“方便说话吗，跟你商量个事？”
“有哪里用得上我的，谢老师您直说吧。”杨睿很上道，“只要是能力之内，我绝无二话。”
“习武之人，说话做事就是痛快。”
谢军豪笑着压低了嗓门，“我年底可能要接拍一部仙侠剧，里面有不少武戏，制片人说可以的话尽量不用武替，我正琢磨着上哪拜师学点花架子呢。”
“本来想找小龙的，结果那小子档期比我还满。这不就找上你了嘛，啥时候你要有空了，指点我一招半式的？放心，我付学费，不让你白教。”
“谢老师，你说这话可就没意思了。”杨睿摆摆手道：“你也说了是学点花架子，还谈什么学费？况且仙侠剧的武戏一半靠特效……”
等一下。
2003年底开拍，仙侠剧？
《仙剑奇侠传》！
我勒个大草，这可是个核弹啊！
仙侠剧无可争议的天花板，无数人心中的白月光！
往后二十年，仙侠题材被翻来覆去各种拍，别说超越了，连接近的都没有！
甚至连它自己的三弟，都只能勉强嗅到一点尾气！
别管那些“爆款”营销地多么卖力，终究只是些披着仙侠外衣的工业糖精剧，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小家子气，根本没法和仙剑相提并论。
刘仙子和胡戈那超长的人气血条，起码有一半都是由这部剧所赐。
而眼前这位，不就是御剑乘风来的酒剑仙吗？
一瞬间，杨睿的大脑就飞速运转起来。
有没有可能，去《仙剑》里面混个角色？
男主不指望，可这剧的配角也都很出彩啊。
酒剑仙、唐钰小宝、阿七、姜明、剑圣……哪一个不是可以单独拉出来大书特书的经典角色？
如果能去里面露个脸，绝对血赚！
顺带着还能见一见巅峰刘仙子，了却前世心愿，一举两得啊！
问题来了，怎么混进去？
换别的剧组估计压根没戏，但蔡益侬和唐人对菜鸟很友好，可以试一试。
不过也得先好好运营一下，一个籍籍无名的路人甲，拿什么去要角色？
第一条路……酒剑仙，就你了！
强忍着悸动，杨睿故作平静道：“谢老师你什么时候方便了，随时打电话给我就行，只要我没要紧事，随叫随到。”
“痛快。”谢军豪直接伸出了手，“占你个便宜，以后叫我豪哥吧，老师老师的听着别扭，不习惯你们这一套。”
杨睿笑着抬手击掌，“豪哥。”
“走，一起吃饭！”
刚走到半路，就撞上了去而复返的施小龙。
“哎哎哎，吃饭算我一个啊，谢老师你可不能有了新欢就不要旧爱啊。”
“吃吃吃，都发福了还吃！”谢军豪笑骂道：“再这么吃下去，早晚打不动！”
“我这不是还长身体嘛。”施小龙嘿嘿直笑。
“这个时间，制片人找你什么事？”杨睿好奇问道。
“别提了，晦气。”施小龙小声嘀咕了一句，满脸不屑，“那帮娘炮自己作妖撕逼，却让我下场吸引火力，这不是欺负人吗？”
谢军豪眉头一皱，“具体怎么回事？”
“你们自己看热搜吧。”施小龙有气无力道。
杨睿立刻掏出手机，打开了社交网络。
热搜榜第三：#谁才是《隋唐英雄传》第一男主#
好家伙，戏都还没正式开拍，撕番位已经撕上热搜了。
啧，果然还是熟悉的味道。
可这明明是一部群像剧啊，撕这个有意义吗？
对这部剧的前景，杨睿更加悲观了。
《隋唐》已经快被糟蹋了，那么《仙剑》呢？
会不会也被资本裹挟着滚进臭水沟里？
面瘫李逍遥？医美赵灵儿？影楼服化道？小学「生台」词？五毛特效……
不敢想下去了。
谢军豪最后选了一家湘菜馆，点了一桌子菜，在施小龙和助理的见证下，以茶代酒敬了杨睿一杯，算是把这个“师徒”名分给坐实了。
杨睿客套了几句，也就半推半就接了下来。
毕竟年底，还指望着这位酒剑仙能拉一把呢。
正吃着饭，热搜上就冒出了一条新鲜货——片场霸凌？施小龙疑似假戏真做殴打群演。
啧啧，速度够快的！
看了眼对面胡吃海喝的施小龙，就跟个局外人似的，杨睿笑着摇了摇头，也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当事人都不在乎，他还瞎操什么心？
这背后肯定有利益交换，谁赚谁亏还不一定呢。
吃完饭，杨睿终于第一次走进了《隋唐》的中心片场。
入眼，是一片紧张忙碌的场面。
搭景的搭景、铺轨道的铺轨道、几位助理正在检查仪器，两位副导演正在讨论交流，一众小配角躲在抓紧时间温习剧本……
只有导演席和那三位主演大爷的位置，还是空空如也。
这年头，准时上下班不叫敬业叫傻，不迟到早退就不配叫腕儿。
歪风邪气！
签到报备之后，杨睿跟着施小龙一起开始和武指对接，然后试着演练了一下刚刚设计的几场武戏。
虽然都是设定好的套招，可是在练家子手里一样能打出火花来，叮叮当当你来我往，精彩纷呈。
演练结束，三位武指乐得牙花子都出来了。
几乎可以一遍过，不仅效率高而且打得漂亮啊！
要是所有武替都能这么省心，他们至少能多活十年！
一旁其他的武师，个个都是面如死灰，颇有些幽怨地看着杨睿。
小老弟，大家都是混口饭吃而已，你这么搞，让大家伙咋整啊？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嚣躁动，满耳都是小姑娘呼喊“哥哥”的声音。
杨睿探头往外面一看，入眼就是乌泱泱一大群人。
人群外围大多都是年轻的女孩，一个个都拿着应援海报和手机疯狂追逐，嘴里还不断尖叫着“轩轩”。
十几个保镖组成的防护圈，好几次都差点被冲溃，场面混乱不已。
外面还有好几个娱记在随行追拍，噼里啪啦的快门声此起彼伏。
在这众星拱月的阵势中间，是一个油头粉面的小白脸。
戴着墨镜打着耳钉，头发梳得根根直立油亮可鉴，一身束腰剪裁的小西装，看着都嫌勒得慌。
“你的金主来了。”施小龙努嘴道：“去打个招呼吧，省得被穿小鞋。”
杨睿点点头，调整表情走向了周轩。
“你好，周老师。”杨睿伸手笑道：“我叫杨睿，将会担任你的武替，我是这一行的新人，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
“哦，你好。”
周轩挤出个营业假笑，正想伸手迎合，却被一旁的经纪人一巴掌拍了回去，然后拉着他就从杨睿身边掠过。
“你是不是傻啊，一个武替跟你握手你也接？掉档次知道不？记住你现在已经是大明星了，别成天干掉身份的事。”
“知道了徐姐……”
“嘴巴说没用，得脑子记住！赶紧去化妆，尽早拍完走人，晚上还有个通告呢，少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杨睿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睁眼，缓缓吐气。
对不起了。
我，杨睿。
很记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