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小林子
深夜，密室。
“呼——”
男人长叹一声，睁开了双眼，眸子里带着几分难以言说的无奈与复杂。
“真没想到削平万药谷竟然是这么个意思。”
“啊。”妇人的面色也很是复杂，“实在没想到，但……如此一来，大长老对剑魔的评价，现在我也信了几分了。”
月球蛋：“……”
虽然说那一番话被怀疑真实性实属意料之中，但现在就这么点出来，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绷不住。
“不过万药谷啊……”
话回正题，甘承眉头紧锁，
“没想到竟是如此残忍，将活人炼作丹药的邪法，到底是哪来的？”
“他们与萧王有关联，又是渴求长生……”
月球蛋顿了一顿，继续道：
“可能是不死树赐予他们的吧。”
“……”甘承细品其中意味，“恐怕是吧。”
这番话语似是触动了什么，程明容亦是陷入了回忆：“天魔啊。”
其邪恶之性已无需用更多词汇修饰，但其非无智，恰恰相反，其智慧远超凡人，以无孔不入之法渗透人间。
其中，被最广泛使用的，自然是诱惑。
以强大为饵、以长生垂钓，施予邪法，利欲熏心者得之、堕之，乃至奉之。
王朝之凡人不敬神明，求仙者却心渐黑，视天魔为无上神明，俯首祈求长生。
“唉~”
长叹一声，甘承摇摇头，
“总之，能发现万药谷藏着邪法，真是多谢他们了。”
所以现在他们也要配合他们那边的行动，朝政之事他们或许不懂，但遏制混乱是必要的，既然可以一举多得，何乐不为。
“那位少年丞相当真是多才。”程明容忍不住夸赞一声，可甘承却还是皱着眉。
“甘宗主，怎么了？”
“不，就是……”甘承揉搓额头侧边，
“练气那孩子，刚才你也听见了，那是我天门的。可他怎么和剑魔混在一起了？不，还有丞相，他们三个人混在一起未免太奇怪了。”
这个问题，程明容也是答不上来。故而二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齐齐投向月球蛋。
“咳……我也不知。”
对于地脉勇者的身份，出于保护，它们是需要为其隐瞒的，除非愿意主动暴露。
这么说来，剑魔尊者与姓左的小子一起是因为同乡，那吕相……
就在月球蛋暗自琢磨着什么时候想个办法去鉴定一下吕少丰是不是勇者时，得不到答案的两位宗主已然错开了话题。
“看来其他事都得先放一放了……大长老，大比的秘境您继续准备，我们二人就先去配合丞相的行动。”
“明白了。”大长老蛋身晃了晃，“大比之事稍稍往后放点也无妨，我也会让天机楼做好宣传准备。”
“嗯。”
话已至此，二人皆是站起身。
【突然有点事，接下来有得忙了。等过几天闲下来后，娘亲再来找你和元燕。】
“哦这样啊。”
看完之后，赵元燕将信符还给了宁灵绫，轻捏着下巴沉吟片刻，得到了结论。
“那就去修炼吧，灵绫要来双修吗？”
“……不用。”
“那我先回房间打坐了，感觉金丹我还没弄明白呢。”
“嗯。”
目送少女的身影踏入后院，宁灵绫双目渐渐失神，垂下眼眸凝视信符。
几天……吗？
化神，不在。
那个元婴，也不在。
“很好。”
吕少丰点头，轻声道：
“你先回去吧。”
“诺。”
一声轻念之后，阴影中似乎有什么离去了。而留在原地的吕少丰，视线扫过纸张上内容，随后闭目轻叹一声，道不尽其中悲伤。
“如何？”
等待已久的左明河发起询问，不过……
“看你这个样子，和我想的差不多吧。”
“嗯。”
将纸张折叠纳入袖中，吕少丰迈动步伐，左明河当即跟上。
走出这容易被人忽视的角落，鼻子嗅着无处不在的药香，位处此地第三天的他们本应习以为常；但此时此刻，闻到这股香味，吕少丰却是难以抑制心底涌上来的恶心感。
扫视周围，四处皆是炊烟袅袅，道路两旁多是木棚屋子，摆列并不工整，所谓行走的道路，不过是木棚之间弯曲的间隙。
行走在这道路之上，还未必能见其他人影。
但若要以为此地无人便是错了。相反，自木棚的另一头，嘈杂的脚步声、搬运重物声、人的交谈声混杂在一起，偶尔还能感受到空气炙热，若是耳朵灵敏，这个时候便能听到火焰燃烧的滋滋声。
往前走上几步，忽地，也不知是不是挨得近，一场交谈的声音格外清晰。
“哟，老李，还在干活呢？”
“呼~啊？王哥儿啊，休息呀？”
“是啊是啊，看你这身汗出的你，不歇会儿？诺，来喝口水，解解渴。”
咚——重物落地。
“咕噜……谢啦。”
“诶诶诶，你急什么呢，坐会儿再干也不迟嘛。”
“嘿嘿，嘛，上个月我干少了，上面没给我发灵石。执事大人说了，只要我这个月好好干。把上个月欠的活补上，这个月的灵石一定不少我的。”
“哎呀，老李你啊，也不用干得这么拼呀。”
“说什么呢，灵石啊，都已经少了一个月的了啊。”
“不就一个月的量嘛，死不了。”
“说什么死呢，晦气。”
啪——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拍了一下。
“是我嘴笨呐，老李你别放心上。但话说回来，不就少一个月的灵石嘛，你没存着点吗？吃不上饭的话，我借你点。”
“唉不是不是，得修炼呢，灵石少了可不就练慢了吗？你以为我像你那样老是偷懒啊，看看，我都练气二重了，厉害吧？”
“你厉害你厉害……（压低声量）这么勤干啥。”
“我可听见了啊，勤快点不好吗？你看看人家小林子，多勤快啊，人家不是升到练气五重了嘛。”
“可，那不是他天赋好嘛？你干得再勤快，每个月执事也不会多给你灵石啊。”
“嘿！怎么说的呢？要叫大人。”
“行行行，反正，你勤快也没用啊。”
“谁说的，肯定有用，你看小林子，上个月都进内门了。执事大人跟我说，就是小林子干得勤快，入了大人物法眼，所以才特批进了内门的。”
“他说你就信啊？”
“不然呢，那可是筑基的大人，不比我们苦哈哈的厉害多了，肯定得信啊。”
“哎呀你个傻……算了，不说了，你爱勤快勤快去吧。”
“我傻？你才傻，就你这样偷懒得过且过的，怎么成仙啊？”
“那成仙得修炼啊，修炼要时间啊，你全干活去了怎么修炼。”
“呃……你，你不懂！反正勤快点肯定有好结果的。”
“行了行了，我不懂行了吧？（轻声）妈的，还不是看你身体快垮了才……”
“啥？”
“没事，干你的活去。”
“切，不说算了。嘿……喝！我走啦，还要多搬点呢。”
“去吧去吧，记得吃饭。”
嗒、嗒、嗒——沉重的脚步声远去。
“草，一个两个的，怎么就这么傻呢？就这鬼样成个屁的仙！啧，这破地方待不下去了，唉，回家种田的话，应该还干得来吧……”
叹息声与脚步声渐渐消失了。
不知何时起就驻足不前的吕少丰再一次拿出了那张纸，凝视着。
【据粗略统计，三月份万药谷外门大约少了二十八人，其中二十七人脱离宗门回乡，但直至昨日调查结果，这二十七人无一人回到老家。】
【除却这二十七人外的另一人，据外门弟子间流传，他加入了内门，大受表彰以作表率，以此鼓励外门弟子。】
【但万药谷内门从三月份到昨日调查结果为止，并未有新增弟子。】
【此外，他被少数几位熟人称为……】
【小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