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的力量毕竟是有限的,就算是古风构建了一个庞大的情报网络,对于修炼界发生的事还是模棱两可,且有严重滞后。
不过,对于一些大事,还是能摸到一些脉络的。
落云宗是掌控大赵王朝的仙宗,实力何其强盛,不久前在天上大战的流月仙子和褚老鬼也就堪堪够资格给落云宗提鞋,竟然会失窃?
确实骇人听闻!
这样的事,大概率是内贼所为。
古风只是稍稍了解一番就不在意了,这样的大事,与他这样的渣渣,应该牵扯不到一起去。
修整过后继续上路,落云宗位于大赵京都以东,古风等人一路东行,正好可以领略大赵的大半风光。
“如此浓厚的天地灵气,大赵修仙界强于大吴,不是没用道理的!”
一路走来,程老大忍不住感慨。
散修都是苦哈哈,没有天材地宝,只能靠吸收纯粹的天地灵气来修炼,他敏锐的察觉到了两国的差异。
“大赵江湖强于大吴,大赵修仙界强于大吴,唯独大赵国力比大吴差?”
程老二面色古怪,一般来说,强者恒强,地灵处必孕育人杰,但两国国力的现状,着实有些不太仙学了。
“几十年前,大赵国力比大吴更强!”
柳夫子沙哑着声音道,程家兄弟虽然是散修,但论眼界和阅历,却未必比他这个大吴的前任武林盟主更强。
古风已经将旭日箭诀赐给他了,柳夫子进境迅速,而今已经是炼气二层的强大人物。
再配合他的武道修为,若拉远距离,程家兄弟拍马都未必是他对手。
两兄弟看向古风,面面相觑,知道造成两国国力反差的源头,正是眼前这个……年轻人!
“老爷,天痕大陆有多大,七国七宗,就是整个大陆的格局吗?”
程老大忽然好奇问道,别看他是炼气八层的好手,但这辈子大半时间都在苦修,这还是他第一次出大吴呢。
古风放开缰绳,让骏马自行饮水,道:“古语有云,大陆纵深三十万丈!”
“但这只是文人墨客的虚词罢了,我曾亲自派人测量过,光是一国纵深都不只十万丈了,遑论还有国与国之间的缝隙,以及哪怕仙人都罕至的妖兽地域。”
“依我推测,我们所在的这块大陆纵深起码有九十万丈!”
柳夫子和程家兄弟动容,九十万丈,这该是何等磅礴的数字?
“还不止于此!”
古风看了三人一眼,继续说道:“这块大陆四面临水,海外有岛,岛外再有岛,绵绵无尽也。”
“有些岛屿只有半国之大小,有些岛却堪比半块大陆了。”
“因此,不妨做一个大胆揣测,或许……我们所生活的这块大陆,也仅仅只是天痕大陆上的一座岛屿而已!”
古风既然想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自然做过诸多准备,这些大陆密闻哪怕是寻常的仙宗强者都不一定知道,他却通过查阅诸多史书与实地考察,得出了相对准确的结论。
柳夫子面色僵硬,半晌无话,即便他们对古风很信任与崇敬,甚至有时还有种“老爷无所不能”的错感。
但古风这番话,还是吓到了他们。
纵深长九十万丈的大陆,竟然只是天痕大陆的一座岛,这怎么可能?!
古风看了三人一眼,知道三人无法接受这个结果,不过也无所谓了,今天他只是用小刀给三人割一割屁股罢了。
假使有朝一日跻身仙宗那等高度,再放眼更大的世界不迟。
“希律律——”
忽然,一阵马鸣声响起,一行十数骑从山林中奔来,停在这条山溪下游,为首者正是曾与古风有个一面之缘的锦衣少年。
锦衣少年看到古风后,眉头微皱,要不是此地是古风先来,他都要以为对方在跟踪他了。
但即便如此,他也谨慎的很,勒令侍卫取水后就离开,不要惹事生非。
“桀桀桀,这位少爷欺负了老身的孙女,就这么走了吗?”
忽有一阵冷笑声传来,声音颇为苍老,好似来自天上,又遍布四野八方,给人一种无处不在的仓惶感。
少年的侍卫都是先天境的好手,但此刻竟寻不出对方踪迹,只能围在少年身边戒备的盯着四面八方。
唰!
山林中忽然射出无数绿叶,每一片叶子都如刀锋般尖锐,散发着炽盛锋芒。
如此神鬼莫测的一幕让众侍卫心惊胆颤,但随着一声“杀”令响起,所以侍卫都冲上去了,纵使以凡人之力,也要力抗仙威!
但凡人如何能与仙人抗衡?
仅是一个照面,这波久经战阵的先天侍卫便死伤过半。
“呵呵,可卑的蝼蚁。”
一个拄着龙头拐杖的老妪从山林中走来,她的身周绿叶环绕,看着不远处的少年等讥讽不已。
锦衣少年面色微白,虽然这不是他第一次面对仙人,但每一次面对,都让他有种无法抗衡的挫败感。
这种挫败感让他恐惧,但更让他愤怒,竟推开守护他的侍卫,主动上前解释道:“这位仙师,您孙女当街杀人,违背大赵律法,我只是将其送官而已。”
“此举无关私仇,只为公理,她的下场,自有朝堂律法处置,何来欺负一说?”
老妪似乎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哈哈大笑道:“那依你之见,按大赵律法,我孙女该当何罪?”
锦衣少年肃然道:“以命换命,按律当斩!”
老妪扫了眼先前死在叶片的侍卫尸体,目光玩味道:“按大赵律,我之罪又如何?”
少年抿了抿嘴唇,他很想说出那个答案,可惜他实力不够,连自保都没资格,又如何去审判他人?
“仙师,我错了……”
“我乃大赵七皇子,能否看在我父皇的薄面上,饶我等一命?”
他终究是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老妪闻听此言,面色微变。
虽然修仙者凌驾凡俗之上,但一国皇子,也是颇有份量的。
“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落云宗的面子上,本座可饶你不死。”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跪下,磕头认错!”
老妪龙头杖一点地面,如惊雷炸响,锦衣少年闷哼一身,立时跪下,脑袋磕在山溪中的石头上,瞬间散开一团血花。
山溪上游,程家兄弟看到这幕,不由摇头。
他们知道古风对那位大赵七皇子颇为看重,如果对方能坚强一些,死扛到底,他们的主子说不定会颇为欣赏,替他解围。
但如此废物,显然入不了他们主子的眼了。
两人却没有看到,锦衣少年半浸在溪水中的那双眼睛,是何等的冰冷与阴沉。
有些人跪下,就再也站不起来。
有些人跪下,却是为了他日站的更高更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