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秒跑到对岸,想问问妈妈:你不是说出差了吗?是不是忘了今天是你宝贝女儿我的生日?你身边的男人是谁?你要和爸爸离婚了吗?你不要我了吗?……
时秒有很多话想问妈妈,却又不敢上前,生怕听到自己一直在逃避的答案,只能偷偷跟着前面的两人。
时秒跟着两人跟了一路,逛遍了河岸旁的整条街,看着两人一路上一直有说有笑的,时秒心里难受极了。
两人逛完街,来到一家快餐店,时秒不敢进去,怕被发现了,就躲在门口观察着。
“时分。”“妈。”
躲在门口的时秒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哥哥这个时候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去拿着拼图兑换旅行券了吗?
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时秒有些不敢相信,绕过街角跑到饭店的另一边,从那边的窗口可以看到坐在她妈妈对面的那个熟悉身影的正面。
到了另一边的时秒来不及喘口气,看向饭店里面,顿时呆住了,真的是她哥哥时分。
“时分,这是胡叔叔。”
妈妈这时在向时分介绍,身边这位陪她过来的男子。
“胡叔叔好。”“诶~你好你好。”
时分笑着和那位胡叔叔打招呼,胡叔叔看起来好像很开心,立马笑着回应。
“我儿子长的是不是特别帅!”
妈妈看似询问实则炫耀地对胡叔叔说道,胡叔叔连连点头:“是,挺好看的,跟你一样。确实,长得像妈妈,一般儿子都长得像妈妈……”
看着饭店里面“一家三口”开开心心地聊着天,时秒失魂落魄地转身离开。
“妈妈……妈妈真的要和爸爸分开了吗?那个什么胡叔叔,会是我新的爸爸吗……不会的,他是时分的新爸爸,因为妈妈带他见时分了……妈妈,不要我了吗……爸爸,你在哪?你也不要我了吗……哥,时分,你不是要拿拼图换旅行券,我们一家人去旅行,重归于好吗……连你都不要我了吗……”
时秒跟丢了魂似的,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心里想着刚才饭店里的一幕,眼泪不自主地往下低落,滴在了路上,鞋上,滴在了时秒的心上……
也许是潜意识的指引,时秒走到了一家装修得像海盗船一样的餐厅,这是她小时候生日的时候,爸爸妈妈每次都会带他们来的地方,那时候,一家人其乐融融,很幸福。
现在时秒一家,仿佛就如这家倒闭了的海盗船餐厅一般,支离破碎。
“请问,这家餐厅什么时候倒闭的?”
这时路过一个拾荒者,时秒问他。
“餐厅老板,有一天突然不见了,员工找不着老板,也拿不到工资,都不来上班,就倒了,倒了……”
拾荒者捡着地上的塑料瓶,漫不经心又似感慨地向时秒说明,最后目光莫名地看了眼眼前的海盗船,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时秒看着拾荒者离开时落魄的背影,有些感同身受,失落地走进餐厅。
“时秒~开心不时秒?”“开心!我要吃草莓~”“马上就吃草莓了,时秒……”“我也要吃草莓!”“你这孩子,今天是妹妹生日,怎么还和她抢呢?来,都有都有啊……”“happybirthdaytoyou~”
走到了餐厅中央,看着以前一家人过来给自己过生日的地方,那里布满了尘埃,周围的装饰也破旧地散落一地,时秒眼前却还是浮现了以前过生日的场景,那么温馨、幸福……
月光从餐厅破败的屋顶洒落,照在时秒眼前的卡座上,看着眼前无法重现的温馨场景,泪水止不住地从时秒的脸上滑落,时秒无声地站在原地,不愿意从那难忘的时光中离开。
“呜呜呜~”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分骑着电动车找了过来,这时时秒的泪水已经流干,只是呆呆地在那里站着。
“你怎么都没声啊,吓死我了。”
时分这时也正伤心,但还是强压在心底,装作没事发生,笑嘻嘻地和时秒说话。
“我给你打了那么多通电话,你怎么也不接呀,你知道我看到你的短信有多担心吗?”
时分抱怨着,他没有说谎,看到妹妹发过来的短信,他真的很慌,匆匆交代完妈妈一些关于时秒的事,就开着车到处找她。
时秒听到时分的声音,转头看向他,被眼前的电动车吸引住了目光,如果没猜错的话,这车,是拿旅行券换的……
“你拿到奖品了?”
时秒有些难以置信,心里唯一的希望也要破灭了吗……
“嗯呐!怎么样?是不是特别拉风?听说到现在都没有人拿到过稀有卡,幸好你哥聪明如我,还是孜孜不倦的拿到了最后一张拼图。如何?是不是特别崇拜你亲爱的哥哥啊~这么帅的车,骑着上学再合适不过了。嘻嘻嘻~”
时分坐在电动车上,虚拧着油门,向时秒显摆着:这可能是哥哥能陪你过的最后一个生日了,以后就由它代替我陪着你了……
生怕自己难受的表情被时秒看出来,时分一直咧着嘴眯着眼“笑着”,不敢注视时秒。
“呵,我真傻,真的。”
希望破灭的时秒被气笑了。
“我竟然还以为你是为了全家游,才想着要把拼图完成……也对,你这么自私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为别人着想……”
“诶,我怎么就自私了?我要是自私能知道你在这儿?你每年都嚷嚷着想要回来这里过生日,九月廿八,我每年都记得!我可以特别负责任地告诉你,像我这么优秀的哥哥,全世界都找不到第二个了,陈楠都比不上我!”
时分没敢看时秒,不知道她现在的表情,以为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在和自己耍小性子。
“嗤,就你?还想和楠哥比……”
“哎呀今天是你生日,你才是主角,不要理会外人啦~来,马上快十二点了,赶紧的,许个愿。”
时分再次打断时秒的话,掏出手机打开一个许愿蜡烛的app,对着时秒。
看着手机屏幕里摇曳的烛光,时秒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了。
“让我许愿是吧,好!那我希望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听到时秒的话,时分终于看向了她的脸。
看着她脸上的泪痕,时分感觉自己的心止不住地抽痛。
时秒没有留意时分的表情,恶狠狠地盯着眼前手机屏幕里的蜡烛。
“爸妈感情不好是因为你!我的日子每天过的像在地狱一样,也是因为你!咱家每天过的不像一个家,更是因为你!”
时秒的每句话都像刀子一样插在时分心上,时分现在脑子一片空白,他没想到,妹妹对他的误解竟然这么深。
“不是让我许愿吗?那我希望我没有你这个哥哥!”
时秒最后声嘶力竭地吼出了自己的“愿望”,时分愣在了原地,手机掉落地面,屏幕上的蜡烛也正好熄灭,蜡烛熄灭后的灰烬仿佛从手机里漫了出来,越来越多的灰烬慢慢地包裹住时分和时秒两人,包裹住海盗船餐厅,包裹住整座城市、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