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文正被下狱押送进京,邹、花两家因为涉嫌勾结范家,家产被抄,石、梅、郑三家被强行夺走的产业也复归原主。
邹、花两家被抄下来的财产全部充公纳入国库,由于建安郡到侯官的路还有一段没有修建完成,再因温文正和邹、花两家这段时间为了侵吞产业对于这条路也疏于管理,底下的人为了敛财偷工减料且不按时发工钱,那些被欠工钱的百姓讨要不成也不再来,这条路也就这么暂时停工了下来。
宋忆去看情况后就把那些人全都裁撤,再把账本拿出来根据欠款情况将欠工人的工钱都发了后,有宋忆这块招牌立在这,那些百姓这才陆陆续续又回来做工。
而这后面的后续还需要银票支持,对此,石、梅、郑三家非常配合站出来支持。
如今宋欢和傅渊之的身份也不需要再隐瞒,梅卿卿也能光明正大的登门拜访。
入秋了的院子里,落叶不时随风打旋落下。
糖宝带着梅卿卿的儿子在院子里游戏。
梅卿卿看着两个孩子打闹,眼里慈爱,嘴角上扬。
梅卿卿看着一身轻松坐在这儿赏秋的宋欢,说道:“怎么这么久没见额……”
宋欢:“你说蛋蛋?”
梅卿卿疑惑:“蛋蛋?”
宋欢点头:“我儿子乳名。”
梅卿卿笑:“很别致。”
宋欢笑,果然有文化的人就连夸奖的话都说得很别致。
“他现在跟他爹在一块呢,他爹这么久没回来,是该培养培养感情,否则孩子大了跟他爹都不亲了。”
宋欢理所当然道。
她则趁此机会偷得浮生半日闲,缓一缓。
梅卿卿说道:“那你们以后怎么打算?”
这次宋忆继续任职建安郡知州,因为温文正以及他的副手郡丞都被捕,郡守一下子还没着落,可以说,现在建安郡最有话语权的就是宋忆了。
说是土皇帝也不为过。
可是傅渊之则没有一官半职,只功过相抵。
宋欢说道:“嗯,吃喝玩乐。”
梅卿卿还以为宋欢说这话是开玩笑,只是见宋欢的神情她脸上的笑容便一顿,可见对方并没有开玩笑,是真的想如此。
……
等梅卿卿离开后,傅渊之才带着蛋蛋来找宋欢。对方是女眷,虽然曾经是同窗,但当时梅卿卿是女扮男装,大家也都不知道她的真实性别,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他一个大男人还是得回避一下。
哭得叽哇乱叫的蛋蛋看到宋欢后终于止住了哭声。
宋欢一把抱过蛋蛋:“我们蛋蛋怎么啦?是不是爹爹弄疼你啦?”
蛋蛋小手虚抓着宋欢的领口,一副不想再离开娘亲的模样。
傅渊之坐在宋欢的身旁,有些委屈说道:“怎么哄都哄不好。”
傅渊之语气失落,他好歹是蛋蛋的亲爹,居然还不如府里的下人来得亲近。
宋欢安慰道:“没事,多陪陪他他就知道了。”
傅渊之脸上的失落一扫而空,笑着应了一声。
“你今天和梅夫人都聊了什么?”傅渊之问。
宋欢就把对方的问自己的问题转述了一遍。
傅渊之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我没有继续为官,你有没有觉得不值。”傅渊之问道。
宋欢迷惑道:“有什么不值?我应该有什么不值?”
她们现在不缺钱财,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去哪里去哪里,她觉得挺好的。
若是傅渊之觉得她可惜自己不能当官太太那就大可不必了。
“没有什么不值的,我就算当不成官太太,我还是宋知州的姐姐,你是宋知州的姐夫。你现在管理着朝圜阁本就花时间花精力,若是身上还有个一官半职,那我和蛋蛋岂不是天天见不到你了?”
“我觉得现在挺好,等蛋蛋再大一些,我们就去游山玩水,看看这大好山河。”
傅渊之笑着答应道,“好。”
傅渊之手中有朝圜阁,不论情报还是人手都不缺,宋忆本身能力也能让他在官场上如鱼得水。有了朝圜阁的加成,基本是所向披靡,宋忆要做的事情只要有不顺畅的,有朝圜阁出马便是堵成血栓也能给疏通顺畅。
当然这个分寸拿捏也是有讲究的,自古以来上面的都忌讳功高盖主,朝廷一言堂,所以朝廷还是会维持住两两对峙互相制衡的状态,当真正要用到的时候宋忆再把不得已的手段用上。
……
傅学林还是和范氏还是回到了大榕树村,同样回来的还有潘氏和傅榆安的棺椁。
回归故土才能令人心安。
如今的大榕树村同以前的大榕树村已经非常不一样了。
要是宋忆回来看就会发现,现在的大榕树村就像是翻版的长留村。
村里遍地种的都是番麦,每家每户都已经是青砖瓦房,甚至大榕树村里的私塾也重新开了。
私塾不是傅渊之父亲的那一处房子,而是整个村的人协商后另辟出的一块地单独建房子给村里孩子读书识字,甚至旁边的洞溪村的孩子也会过来一起进学。
而原先被傅泊安捐出来给傅氏族人做族学的屋子如今还保存着,同十年前的样子没啥区别,这多亏了村里人经常去打扫,修缮。
还有宋家,在半山腰,护理起来比族学那座房子还要难,村里没了猎户,宋欢以及宋爹制作的陷阱已经没有用了,山里猎物的范围活动也逐渐靠近宋家。
之前有一次下大雨,还有两头野猪冲进了大榕树村里,好在村里壮丁都在,在伤了四五个人后,终于合力把两头野猪给制住了。
傅学林和傅渊之在京城的一些消息其实是有传过一些到阳江府,大榕树村的人也偶尔会从说书先生嘴里听一耳朵。
可能是大榕树村的经济好了,傅学林进了大榕树村后并没有想象中的嘲笑,讽刺,只有老一辈慈爱宽容的笑容,还有平辈并不是特别熟稔的礼貌性的打招呼。
大榕树村的人不在三三两两聚在门口话闲话,只有那忙碌的背影以及孩子念书不努力被打得叽哇乱叫的声音。
傅学林来到家门口。
门口的槐树依然茂盛,推开家门,里面纤尘不染,显然不久前才有人打扫过。
傅学林眼眶一红眼睛一酸,突然就蹲了下来,整个头埋进胳膊间。
跟在身后的范氏停了下来,没有再继续前进。
她知道她不让相公做傻事是自私的,可是,人活着,才有无数可能。
死了,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
太阳西下
宋欢和傅渊之坐在摇椅上,傅渊之正在用拨浪鼓哄蛋蛋。
宋欢问道:“所以,你还是放过他们了。”
傅渊之笑了笑:“也不算是放过,死了就一了百了解脱了。活着就不一样了,日复一复的折磨,也不算便宜他。”
也算是回报他的一刀子,还有,那年他的毅然决然的离开。
那年,他跌落在陷阱里,他知道是潘氏动的手,后来恍惚中,他看到了一道身影出现在陷阱上方,他看清楚了是傅学林,他努力想抬起手想让他救自己,可惜,他手还没动弹,对方就毅然决然地头也不回地走了。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
傅渊之看向宋欢,她真是自己的福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