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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温柔,那种体贴,即使是梦境也令人很难拒绝……”

伊顿说着说着,露出了一个“你懂得”的表情。

老兄,你这梦,它正经吗?道格拉斯暗自腹诽,默默叩开灵视,观察伊顿的气场颜色。

在灵视视角下,伊顿气场外层的以太体笼罩着比较均匀的白色,手脚、脑部、内脏等地方有各自不同的色彩呈现,薄厚不一;更深层的星灵体则以洋溢的红色为主导,掺杂着快乐外向的黄色、温暖满足的橙色……

“玄学”地判断了一下后,道格拉斯只看到了他躯体上的疲倦和精神上的小小亢奋,认为这没什么问题,因为伊顿作为二十五六岁而没有伴侣的单身人士,偶尔做些梦也很正常。

“这或许预示着你应该寻找心仪的女士组建家庭了。”他看了一眼伊顿,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

后者立刻小幅度地摇起头来,坚决道:“不不,婚姻是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双方都具备不错的经济基础,需要两者都拥有充足的耐心和责任感,需要长久的考察和坚持。我想,我还没有做好和一位女士共度一生的准备。”

这就是你做那种梦的理由?道格拉斯咧了下嘴,诚恳告诫:“还需要健康的身体。”

“当然。”伊顿下意识赞同了一句,随后感觉哪里不对,忍不住看了道格拉斯一眼,见后者神色正常关切,就默默把疑问咽了下去,转而开始展望放暑假的美好生活。

作为公学教师,他的暑假可以从六月中旬一直放到八月初。这听得道格拉斯又是怀念,又是羡慕。

作为非凡者,作为“公职人员”,他没有固定假期,每周一次的轮休还需要和好同事们商量着来,长假更是不存在的东西。

嗯,等到接管了极光会的分部,别说放假了,睡眠能不能足够都是问题!想到这里道格拉斯顿时有种笑不出来的感觉,只得发挥自己的长处,听伊顿描述白崖镇那充满乡村风情的景色。

白崖镇在贝克兰德以东以南,有着较为平缓的山地草场,有着蜿蜒河水和优美落日,有着曲折崎岖的海岸线和礁石嶙峋的峡湾和独具特色的白垩色悬崖。旅客可以漫步于深绿色的原野之中眺望被晚霞渲染成茜色的古老崖壁,摇摆的草尖拂过手掌,涌动的涛声灌满耳朵,身心皆会得到充分放松,忘却一切烦恼与压力。

那里的地貌和海岸决定了近岸吃水太浅,无法容纳大船,耕地也较少,因而在历史上一直是个不引人注目的地方,除了走私贩外甚少有外来者光顾。

直到蒸汽列车的出现和广泛建设使得人们有机会走出自己的家乡,旅游业也因此逐渐兴盛,成为中产阶级家庭追求的“体面”之一,白崖镇也就凭着不错的自然风光和临近首都、物美价廉的优势,成为了热门的旅游景点。

其实,也挺适合养老的……听着听着,道格拉斯脑中忽然蹦出这么一个念头。

现在鲁恩虽然有着退休年金等概念,但实行范围局限于部分政府和军队部门,没有普及。中产阶级也几乎没有储蓄的概念,除非家庭成员准备成婚积攒家底。很多人为养老做的准备就是买几份保险、买一些国家债券——得益于罗塞尔的“创造”与宣扬,这些金融行业直到如今都发展蓬勃。

至于“养老”的概念更是模糊。社会文化鼓励家庭承担养老责任的同时,很多福利设施,很多生活需求,其实都被教会下的福利院救济院等等机构实现了,很难操作。

于是这念头转过一圈后,又被道格拉斯遗憾放下,觉得在这方面投资的余地很小,而且前期投入、后期维护成本都太过高昂。

虽然眼下不怎么缺钱,但最近他投资点什么来赚钱的想法越来越旺盛。不过对于一个资金不充裕的上辈子文科学生来说,找到合适的投资方向有亿点点难度。

一边闲聊,一边翻阅杂志补充知识,在协会度过了悠闲的两个小时后,道格拉斯登上公共马车,熟门熟路地回到了东区。

在车上,他不引人瞩目地摸出黑曜石灵摆,以“今晚前往东区有很大风险”为语句占卜,得到了否定的答复。

占卜不是万能的,但有总比没有好!

虽然不觉得辉利党有闲心专门报复自己,但黑帮这种靠脸面吃饭的行业,多少还是会挂个悬赏什么的权作威胁,因此道格拉斯还是采取了从心的态度,有意贴着建筑外侧和墙面行走。

这样就算几把枪齐射,也足够他做出反应,依靠穿墙直接阻隔攻击。

至于会暴露自己的非凡能力?道格拉斯毫不在乎,教会方面虽然有保密协议,但紧急情况下显然可以通融,而他自己还暗中策划着怎么公开非凡呢,多几个人见识到非凡能力,他还能少费点劲。

一路溜达到熟悉的酒吧,甫一进门道格拉斯就察觉到有不少人向自己投来了目光。他的脚步没有停顿,一边悠然环视四周一边走向吧台位置。

看到他有恃无恐的态度,有些人收回了视线,重新专注于手中的啤酒或纸牌,也有些人默默将手按在了腰间,摩挲着枪械或刀具。

站立于酒吧门旁与角落负责看场子的保镖则比他们更显紧张,生怕闹出什么乱子。

死在街上随便哪个肮脏发臭的角落是没人管的,但酒吧这种公开营业以交流信息为主的场所向来不欢迎械斗。毕竟黑帮成员、犯罪分子和赏金猎人成天都在这里出入,今天小打小闹明天大打大闹,不说如何影响营业和名声,光是收拾卫生就够麻烦的。

吧台后的酒保看着道格拉斯走上前来,放下了手中正在擦拭的玻璃杯,用眼神询问他需要什么。

“南威尔啤酒。”道格拉斯摸出几枚硬币令其叮叮当当落在吧台上,随后又是押上两张皱巴巴的一苏勒纸币,有些好奇地问,“我的赏金能有多少?”

“五镑。”酒保拧开龙头斟满一杯泛起厚厚泡沫的啤酒,推到他面前,惜字如金地回答。

后者很是大声地叹了口气:“不够高啊……”

坐在吧台附近的酒客装作没听到般各做各的事,没人搭话。

啜饮了两口啤酒,道格拉斯用手背抹去唇上沾染泡沫,对酒保说道:“辉利党负责工厂区那片棚屋的头目是谁?我要知道他经常出现的地方。”

酒保缓缓摇头。

“……你这样真的能把酒卖出去?”道格拉斯打量了他两眼,诚恳发问。

一般来说,在吧台接待客人的酒保都会活泼、话多一些,好赚取卖酒的提成和小费。

酒保难得耐心地解释道:“能卖出去什么酒只取决于他们口袋里有多少钱。”

好吧……道格拉斯不再向这个闷葫芦搭话,转身酒端着杯子扎进人群认真寻找着,很快看到一个脸长如马,肤色偏深,有着明显高原人特征的男人坐在牌桌旁,这人暴露在外的胳膊和脸部长着斑斑点点的红色疱疹。

那是长期出入风俗场所不可避免染上的毛病,只是看上一眼,就令道格拉斯感到十分恶心。

他端着酒杯向马脸男人走去,后者正骂骂咧咧往桌上摔牌,见到道格拉斯靠近,随口说道:“你找辉利党干什么?老实呆几天吧,毕竟想赚笔快钱的家伙可太多了。”

“有别的事。”道格拉斯有些嫌弃地把自己酒杯撂在远处,“你告诉我哪儿能找到人就行了。”

“歪鼻子罗恩还能去哪儿,去女人被窝里找呗!妈的,什么烂牌……”

马脸男人说着说着眼看这局牌要输了,烦躁地拍起桌子,一边拢牌一边转头看向道格拉斯,示意他也来玩儿。

都输成这样了,谁给你的勇气和“戏法大师”打牌?道格拉斯摇摇头,花钱从马脸男人那里要到了辉利党头目歪鼻子罗恩平常出入的场所和包养情妇的公寓地址。

他起身离开时,马脸男人在后面叫道:“喂,你的酒!”

“送你了。”光是看着那家伙就觉得倒胃口,道格拉斯根本没有把酒喝完的欲望。

逆着人群走出酒馆,道格拉斯先是绕了两圈甩掉跟出来想要赚五镑外快的小尾巴们,根据情报来到了一家名叫“小夜莺”的合法妓院,这属于辉利党经营的中高档次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