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烟没说话,毕竟眼下的她对于贵妃来说,不是势弱,而是碾压。
只是还未等赵玉楼说什么,小德子便急急忙忙进来,跪在地上禀报:“启禀皇上,祥嫔娘娘发动了——”
赵玉楼眉头微皱,刘安看他一眼,忙问道:“糊涂东西也不说清楚,祥嫔娘娘还有半个月才到产期,怎得突然发动了?”
“是是是,奴才该死。”小德子忙磕头告罪,“只是翠微宫来禀报的小永子也极是慌张,只说祥嫔娘娘忽然发动,没有告知原因。”
刘安也皱了皱眉,转而看向赵玉楼:“皇上,您看这……”
赵玉楼微一顿,对沈如烟道:“爱妃先自己用膳吧。”
沈如烟忙应是,便见赵玉楼沉声开口:“摆驾翠微宫。”
富成安避于一侧,行礼恭送。
嫔妃生产是大事,想也知道皇上不可能跟他去延禧宫吃什么贵妃亲做的晚膳了。
赵玉楼离开后,他对沈如烟微微一礼,便也离开了。
沈如烟用完晚膳,问沉香道:“可知道祥嫔为何早产?”
“奴婢方才听小全子说起,好像是同柔妃有关,具体却不知了。”
柔妃?
不会是祥嫔又去招惹大公主了吧?
这究竟是怎样一种执念啊。
她感叹过后,也没再多想,左右跟她没关系。
待洗漱过后准备睡时,见沉香在收拾软塌,她上前将赵玉楼扔下的祥云荷包捡起来,打开床头箱笼,放了进去。
这里面全是赵玉楼落在西侧殿的东西,大到衣裳,小到玉佩荷包,箱笼早便满满当当。
自然,这些东西赵玉楼很大可能不会再用,沈如烟倒是很想扔——收一箱子臭男人的东西能做什么?
没用不说,还占地方。
只是这到底是皇帝的东西,随意处置了不大妥当,所以她全部归拢起来,还特地放在了床头,反正放哪都是放,不如放在对自己最有利的地方。
日后若有需要,至少能博个好感。
扔不了,就要物尽其用。
翌日一早,便听到祥嫔产子的消息——二皇子出生了。
现今宫里只有一位大皇子,还是个生母早逝不大受宠的皇子,想也知道这位二皇子有多金贵了。
果然,不多时便传来消息——祥嫔晋为祥妃了。
母以子贵,子以母贵。
沈如烟叫沉雪开了库房,挑些贵重礼物送去翠微宫道喜便罢,她自己闲得无聊,见今日的天难得晴朗,便打算去逛逛御花园。
她的四季海棠还开的正好。
昨日的雪还未全化,路边屋檐上都覆盖着厚厚一层白雪,沈如烟坐在自己窄小的轿撵上,不由想起先前见到的玥贵妃的轿撵。
不比御撵宽大舒适,却也奢华无比,比她这个小椅子一样的轿撵可好得多了。
她先前做才人时,本是没有专用轿撵的,还是赵玉楼特赐才叫她有此殊荣,纵然如今升了两级,做了婕妤,可如宫殿、轿撵这些特殊的东西,却依然如旧。
沈如烟可羡慕玥贵妃了。
她梦想中的人生巅峰啊。
叫轿撵停在御花园外,沈如烟绕过凉亭,正欲进去,就见风驾缓缓而来。
“参见皇后娘娘。”
“免礼。”
见到她,皇后挑了挑眉:“你要去看祥妃?”
沈如烟顿了顿,不知该不该说自己只是逛个园子。
“祥妃心情不好,恐怕不想见人。”皇后直接道。
生了皇子还心情不好?
也不对,这个后宫好像很忌讳生皇子。
沈如烟惊讶过后,回道:“多谢娘娘提醒……不过臣妾已叫人送了贺礼去翠微宫,本打算二皇子洗三再去恭喜祥妃娘娘的。”
皇后点了点头,扫了她一眼:“你若无事,便陪本宫走一段吧。”
这回沈如烟是真的惊讶了,皇后向来独,对下头嫔妃她向来偏向漠视,从未见她同谁有过亲近时候,更别提主动邀请。
“能陪娘娘解闷,是臣妾的荣幸。”
皇后率先往御花园里走去,沈如烟抬步跟上。
“你可知祥妃因何早产?”
“臣妾不知。”
“祥妃出门散步,遇见玩耍的大公主,便想亲近一二,却不想弄哭了大公主,柔妃生气之余,失手推了祥妃一把。”
柔妃向来看大公主跟命根子似的,如此倒也不奇怪。
“柔妃娘娘慈母之心,应是过于紧张大公主了。”
皇后不置可否,轻声道:“柔妃是在皇上登基那年入的宫,那时还是个天真直率的小姑娘,很得圣心,只是自生下大公主后,便一心奔着公主去,人也变得过激易怒。”
沈如烟不知道皇后对她说这些意欲何为,只谨慎回道:“为母则刚,人之常情。”
“丽妃之前,她最得圣心,可她自己却硬生生断了宠爱,此后一心只养着公主,再不理会旁的,后来丽妃得宠……她却实在不堪大用。”
皇后的话叫沈如烟一头雾水,更不知该如何答话。
皇后似也不需她回答,偏头看了眼花季正好的海棠,忽地道:“皇上很喜欢你。”
沈如烟一顿:“臣妾蒲柳之姿,幸得皇上垂怜。”
皇后转头看她:“不知你可能担得起这般圣宠?”
沈如烟忙深福一礼:“臣妾——”
不等她说完,手就被皇后扶起。
“你担得起。”皇后深深看着她。
沈如烟内心惶恐不已——夭寿啊皇后到底怎么了,给个痛快话成不成,吓到她小心脏了啊——
“那日在摘星台下,本宫与皇上对峙,你在想什么?”皇后想了想,挑眉,“你看本宫的眼神……不可思议、震撼、敬佩、叹服,不知本宫有没有看错?”
沈如烟不想她注意到了自己,低头道:“娘娘大义为民,臣妾极是敬佩。”
皇后眼眸微顿,转而道:“祝选侍那般害你,你却肯留她一命,季良医术尔尔,你却只因他帮过你便肯一路扶持,那日皇上盛怒,你却依然敢对本宫投以赞同目光……你素来安分,本性良善,本宫相信自己没有看错你。”
素来安分?
沈如烟心里不由有些感动,原来皇后一直以来是这样看自己的吗?
她还夸她本性良善。
而赞同目光……敬佩也等同于赞同吧?
只是连皇后都看到了,那一向耳聪目明的赵玉楼呢?
沈如烟有些后怕。
——还有季良是什么鬼?!
医术尔尔?
“娘娘谬赞了,臣妾实在愧不敢当……”她是真的不敢当。
毕竟她自己什么德行她心里还是有数的。
皇后拍了拍她的手,又叹了口气:“皇上睿智英明,是有能之君,只是他实在独断专行,身旁又无人劝谏,于国于民都不是好事……”
皇后还在不断输出,沈如烟却终于明白过来了。
——皇后要她劝谏君行。
这这这、也太看得起她了吧。
关键是……她哪敢啊。
“娘娘,这恐怕……”臣妾做不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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