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火!快!加大火力!”
赫连琛原本还将身体探出一半儿在篮子外面,此刻却赶忙缩了回来。
不缩不行啊。
无数支的箭矢仿佛雨点般,哗哗哗地冲了过来。
赫连琛抄起小瓷瓶,一边冲着亲兵大喊,一边随手往下面扔。
现在,赫连琛根本不会瞄准,简直就是无差别的攻击。
反正下面都是敌军,炸就是了!
轰!
轰隆!轰隆!
随着一个个小瓷瓶被丢出来,地上冒出了一个个的蘑菇气浪。
许多突厥骑兵被炸飞出去,马儿也痛苦地哀鸣着。
刚刚被阿史那贺激励起来的兵卒们,又被吓得四处闪躲。
不过,到底有了经验,再次看到这种可怕的爆炸,兵卒们只是躲,却没有溃逃。
阿史那贺呢,却更加兴奋了。
因为他发现,气球下面的人急了。
“没错!一定是我戳中了他的命门,他这才不管不顾地攻击!”
“那个古怪的大球是可以被射下来的!”
意识到这一点,阿史那贺继续拉开弓,嗖嗖嗖,将箭筒里的羽箭全都射了出去。
吊篮里,两个亲兵飞快地往火堆里塞木炭。
火,越烧越旺,蒸腾出大量的热气。
热气球迅速攀升、攀升!
终于,他们躲开了弓箭的射程范围。
但,高度太高了,温度开始降低,而风似乎都变得格外强烈。
吊篮在半空中摇晃得厉害。
“将军,不能再高了,咱们的木炭不够了!”
亲兵们赶忙提醒着。
“好!那就保持这个高度!注意风向!”
赫连琛也知道,不能“飞”得太高。
用王妃,哦不,现在是皇后娘娘了。用皇后娘娘的话来说,他们的孔明灯还处于实验阶段。
还有太多的问题。
升空的时候,尽量控制高度。
否则,很容易出危险。
反正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临行前,圣人就说过:只需震慑突厥骑兵,挫一挫他们的锐气就好!
因为,不管是赫连珏,还是赫连琛,他们有着领兵打仗的经验,知道,只靠小瓷瓶,还是无法彻底击溃来敌。
小瓷瓶的作用,更多的还是震慑,不是杀敌。
现在,赫连琛就已经超额完成了任务。
他扒着吊篮,小心翼翼地往下看——
五千突厥骑兵,死的死、伤的伤、逃得逃,如今只剩下了一半。
就是这两千多人马,也已经如同惊弓之鸟。
若是再来一场攻击,就能将他们打败!
“接下来,应该就是三千先锋营的事儿了!”
赫连琛重新坐回到吊篮里,这时,热气球已经随着风向,开始朝着京城的另一边飘去。
赫连琛便下令道,”行了,撤吧!”
“是!”
亲兵答应一声,开始撤火。
随着火势的转小,气球也开始慢慢软了下来。
再然后,它忽忽悠悠地带着三个人越过城墙,掠过京城,然后落在了京城另一边的平地上。
一队骑兵,追逐着热气球的方向,一路狂奔。
看到热气球平安降落,他们赶忙围了上来,“赫连将军!您没事儿吧!”
赫连琛从硕大的气球下面爬出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土,笑道:“没事儿!走!回京!”
顺利完成任务,一败突厥骑兵的功劳也顺利到手!
赫连琛颇有几分志得意满的感觉。
指挥着亲兵将热气球收好,然后骑着马,从另一边的城门回到了京城。
……
“收兵!暂时收兵!”
突厥小王子阿史那贺被此起彼伏的爆炸声震得耳朵都有些失聪。
那个怪异的大球被打跑了。
但,自己这边,状况也很不好。
伤亡惨重,关键是马匹跑了许多。
他抬眼看了看还伫立在城墙上的赫连珏,又回头看看自己的残兵败将,咬了咬牙,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不过,他没有彻底败退,而是回到了临时安札的营地。
已经杀到了大周朝的京城城下,仿佛来到了宝山的山脚,若是什么都没拿到,那就太亏了。
“来人!去四周转转,把那些溃逃的兵卒都召回来!”
“还有,让军中的郎中好好给伤兵瞧瞧。‘处理’一下!”
阿史那贺说到“处理”二字的时候,眼底闪过一抹凶狠。
很显然,他这个处理,不只是字面上的处理伤势,还有其他引申的意思。
“是!小人遵命!”
说话的是阿史那贺的亲兵,他听懂了自家主子的意思。
他躬身行礼,退了出去。
片刻后,便有人开始“处理”那些伤患。
轻伤的兵卒,大夫给上药、包扎。
而那些断胳膊断腿,甚至是只剩一口气的重伤员,则被杀掉。
草原上,向来都是弱肉强食。
危急关头,老弱伤残者都会被率先放弃。
重伤员非但不能作战,反而还需要人照顾。
且被小瓷瓶炸伤的人,伤口格外狰狞,大夫看了都忍不住的呕吐。
而伤者,更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还是给个痛快吧!总好过活受罪!”
动手的时候,那些亲卫都是这般安慰自己。
不多时,重伤员都被“处理”了。
阿史那贺命人在远处的空地上支起了篝火,将所有的尸体都进行了火化。
其实,若不是阿史那贺还有计划,他都想来个“绝户计”——
将尸体丢进护城河,或是附近的水源里。
任由他们腐烂,继而滋生出疫病。
用不了半个月,整个京城就会陷入一场可怕的瘟疫之中!
而阿史那贺却能率领剩下的兵卒,直接返回草原。
等到京城的人死光了,他再回来劫掠也一样!
“可惜啊!不能把这些该死的大周人都杀光!”
阿史那贺望着城池的方向,眼底闪过一抹扼腕。
好个赫连珏,真真该死!
杀了我这么多的勇士。
若不是留着你还有用,我真想——
“殿下!九王子殿下!”
就在阿史那贺暗自发狠的时候,大帐外响起了仆从的声音。
“进来!”
阿史那贺收敛情绪,沉声喊了一句。
一个仆从领着一个穿着胡服的男子走了进来。
他二十多岁的年纪,白面无须,整个人都透着几分阴柔。
“王子殿下,杂家奉太后的命令,特来给您送‘锦囊妙计’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