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这——”
谢泽和崔氏都看傻了眼。
他们猜到自家女儿在邕王府的日子,可能不好过。
但他们做梦都想不到,自家女儿竟过得、过得这般屈辱。
尤其是当他们靠近了,看得更加仔细:谢柔居然被麻绳五花大绑,嘴里还塞着一块帕子!
谢泽和崔氏眼前一阵发黑。
夫妻俩相处搀扶着,这才没有昏厥过去。
什么情况?
女儿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有,就算邕王府要虐待自家女儿,应该也要隐蔽些。
最起码,不要当着他们这些娘家人的面儿啊。
可邕王府的下人呢,居然就这么大咧咧地展示给他们夫妻看。
邕王府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们竟无礼至此?还是要跟谢家撕破脸?
谢泽到底是个男人,比崔氏更能保持理智。
他经过最初的正经、愤怒之后,便努力地用理智来思考问题。
他的脑海里甚至有了阴谋论。
崔氏则是又气又急,眼泪都出来了。
只是,还不等这对夫妻发作,负责抬谢柔的丫鬟便先开了口,“谢知县,崔娘子,实在不是我们王妃霸道,而是贵府的小姐太没规矩。”
崔氏瞪大眼睛,眼泪都顾不得擦。
这丫鬟一开口,就击中了崔氏两个痛点——
第一,崔娘子?
什么崔娘子?
她是堂堂崔夫人!
呃,好吧,妻凭夫贵。
自家夫君被贬谪,从三品大员一撸到底的成了七品小官。
连带着崔氏这个诰命夫人,也一降到底。
七品的官眷,根本就不能被称为夫人。
旁人只能唤她一声娘子。
第二,一个奴婢,居然敢嫌弃谢柔堂堂世家女没有规矩。
开什么玩笑。
他们家阿柔可是陈郡谢氏的女儿,而谢氏乃一等门阀。
若不是他们谢家遇到了难处,凭着阿柔的出身、品貌,都是可以当太子妃的。
呃,好吧,谢柔确实做过太子的未婚妻,可她自己先放弃了!
……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从谢柔到整个谢家,都被羞辱了!
其实不只是崔氏,就是谢泽也觉得邕王府太过分。
夫妻俩齐齐变了脸色,正要好好教训这贱婢几句。
不成想,人家说完这话,就把谢柔放到了谢泽夫妇的面前。
“我们王爷说了,他一直都把谢小姐当成亲戚家的妹妹,从未有过半点失礼。”
“且,谢小姐一直都嫌弃王爷蠢笨、没用,也不愿陪同王爷去邕州就藩。”
“刚好在合县‘巧遇’谢知县与崔娘子,贵府的小姐就还给两位了。”
“自此,我们邕王府没有谢氏侧妃。而谢家小姐也可自行婚配!”
小丫鬟噼里啪啦地把话说完,还顺手塞给崔氏一张单子,“哦,对了,这是谢小姐的嫁妆,为了携带,我们王妃都换成了金银。”
“这是具体的账目,稍后,王府的亲卫便会将银饼子送去府上。”
说罢,小丫鬟没有多余的话,直接转身离去。
谢泽&崔氏:……
他们谢家的女儿,堂堂世家女,给人当个侧室,居然、居然还被退货了?
刚才夫妇俩总觉得被羞辱了。
直到此刻才知道,之前的那些“羞辱”根本都不算什么。
女儿被退货,才是天大的耻辱!
咕噜、咕噜,谢泽的喉咙里发出怪异的响声。
紧接着,他哇的张开嘴,竟吐出了一口血!
“郎君!郎君!!”
崔氏被吓得脸色惨白,一时也顾不得去看被捆得结实、丢在脚边的谢柔。
她飞身扑到谢泽面前,伸手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来人!快来人啊!快把郎君送回府里!”
“还有,请大夫,快去请大夫!”
崔氏声嘶力竭地喊着,再无半点世家贵妇的矜持与镇定。
而被五花大绑、塞住嘴巴的谢柔,也被父亲的情况惊到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
阿爹,阿爹!您没事吧?
呜呜,阿爹可不能出事啊。
若是没了阿爹,她和阿娘该怎么办?
谢柔可没忘了,当初他们能够霸占谢家,就是因为谢柔的父亲死了,被族人吃了绝户!
如果自家阿爹也出了事,她谢柔极有可能会重复谢元的悲剧。
而她还比不上谢元,谢元的父亲是真正的谢氏族长,还是海内闻名的名士。
谢泽呢,只是个霸占族长财产的无耻小人!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也是谢柔一直不愿意承认的事实:谢元长得比她美,比她有才华!
“呜!呜呜呜!”
谢柔呜呜个不停,崔氏却没空管她,吆喝着下人,扶着谢泽就往县衙后衙而去。
谢柔:……
邕王府的管事:……
得!还得咱们把人送回去啊。
……
“阿元阿姊,这是离京的时候,母妃特意交给我,让我转交给您的!”
打发了谢柔,四皇子的大部队跟着赫连珏夫妇去了月牙新城。
进入到越王府,徐王妃没有急着去参观,而是将崔贵嫔交给她的锦盒,珍重地捧到了谢元面前。
谢元挑眉,不知道这锦盒里是什么。
不过,看徐王妃这般珍重,她没有推辞,接过锦盒,轻轻打开。
“这是——”名士谢渊的字帖和手札?
谢元拥有原主的所有记忆,自然也认得原主亲爹的笔迹。
看到熟悉的字迹,脑海里闪过原主的记忆。
谢元的眼睛红了,眼泪悄然落下。
她知道,这是原主残存的意识在作祟。
亡父的遗物,唤醒了那丝意识。
【谢元,你就安心吧,我会好好收藏这些。】
【谢家的一切,我也会帮你要回来!】
还有曾经伤害谢家的人,谢元也不会放过。
比如,那个谢柔。
谢元正想到这人,就听徐王妃继续说,“还有谢氏阿柔,自她过门后,我们王爷从未碰过她!”
“而她,应该也是瞧不上我们家王爷的。”
“此次来岭南,谢柔更是天天哭闹,我是个不耐烦哄人的,就命人将她捆了,拿帕子塞了嘴,一路从京城运到了这里。”
“正巧,听闻谢柔的父母都在此处,我便命人把谢柔连同她的嫁妆都送还回去了。”
谢元眨眨眼,咳咳,是她想像的那个样子嘛?
谢柔,一个心比天高的女人,自降身价地给人做了侧室,还、还被退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