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又回了汪家。
很快有人按照他们之前商谈的结果写了契书出来，一式七份。
汪家一份，夏天晴一份，陆梦雪一份，陆雪梅一份，还有温家一份。
还有两份，要交到官府去备案，一份正式一份备用。
除了温家人不在，其余的众人都签了字，夏天晴笑道：“温家这边我来签就行了。”
“不用和温家家主说下一吗？”秦氏问道。
“不用。我昨儿个和爹说了，爹说我签了就行。”夏天晴已经找温叔勤简单商量了下。
说是商量其实也算不上，只是她提了一句明儿个和汪家签契书，温叔勤就说温家的所有以后都是她的，让她做主就好了。
就这么一句话，便让秦氏更加明白，夏天晴在温家是什么地位。
契书全都签完了字，按完了手印，便有汪家的下人拿去郡守府备案。
当然，这也就是自家左手倒右手的事儿。
毕竟郡守，可是姓秦的。
等到全都聊好了之后，秦氏抿了抿唇：“不知道昨儿个和您说的那个，我家二姑奶奶的事……”
“我记得呢。”夏天晴点了点头：“劳烦让人去马车上拿我的药箱，带我去瞧瞧。”
“梦雪，你们在这儿弄那个管账的章程吧。”夏天晴看了一眼陆梦雪，陆梦雪点了点头：“好，那温家那边的人？”
“一会儿会有人来。”夏天晴笑了笑。
签字这事儿她可以来，但账本子这事儿，还是得有专门的人来才行。
“好。”有夏天晴这句话，陆梦雪心里也有了些底气了。毕竟比起来汪家，温家更像是自己家人似的。
虽然来的人她可能也不认识。
但温家人对夏天晴没的说。
胡嬷嬷便也被留下来，和陆梦雪一起弄账本的事宜，跟在秦氏身边的，是另一个姓柯的嬷嬷，也是她的陪嫁，更是她的奶娘。
二人挽着手往汪清琳的院子而去。
“和我说说情况吧，什么时候得的这疯病，有没有什么诱因。最近是不是受了刺激？”夏天晴轻描淡写的问，却能够明显感觉出来秦氏的紧张。
“我们家二姑奶奶年轻的时候就疯了。”她抿了抿唇：“算起来，是大姑奶奶成亲的时候。”
夏天晴仔细思索了一下，问道：“是惠妃娘娘入宫的时候？”
秦氏咬了咬下唇，似乎在懊恼说错了话，但还是很快点了点头：“对，惠妃娘娘入宫那一年，二姑奶奶就有些不好。”
“我们汪家的这两位嫡出的姑奶奶是我们家老爷的亲妹妹。也是双生子。大姑奶奶，也就是惠妃娘娘闺名汪青萱，二姑奶奶名为汪清琳。二人自小感情便很好，从没有姑娘家闹脾气的时候，好的跟一个人似的。”
秦氏叹了口气，看向有些昏暗的天空：“后来她爱上了一个男人，可那个男人后来失踪了。然后那个时候的二姑奶奶就受了刺激，但也没有疯的那么厉害。”
“然后呢？”夏天晴被这个故事吸引了。
“后来……”秦氏抿了抿唇：“后来才知道，那个男人死了。二姑奶奶她大受打击，一病不起，而后再次好起来的时候，却像是得了疯病似的，回到了知道这个消息之前，甚至回到了知道这个男人失踪之前——她还在等着那个男人回来娶她。”
“不仅如此，她还幻想着自己是我们家的大姑娘，我们都觉得她是为自己现在的境遇而难过，所以幻想拥有另一种人生。才会如此。”秦氏歉疚一笑：“所以一会儿若是她说自己是惠妃娘娘的话，还请夏娘子不要见怪。”
“也是因为如此，我们才”
夏天晴总觉得这个故事怪怪的。
但她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就好像哪个环节出了错一样。
但她聪明的没有提问——毕竟秦氏提出来这个说法，一定是经过汪家所有人认证的，不会有别的说法。
“那最近又怎么会突然严重了？”夏天晴问。
秦氏沉默了片刻，抿了抿唇：“因为那个男人没有死。而是在京城，尚了公主。”
“我们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都很生气，但想着二姑奶奶已经这样了，不想再刺激她了。所以没有一个人提。但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了，就更受了刺激。”
“怪不得。”夏天晴叹了口气。
是个为情所困的可怜恋爱脑。
恋爱脑到把自己都折腾的成了个疯子。这样的人……可怜又令人无奈。
“我一会儿瞧瞧，看看能不能给她做心理疏导。若是不行的话，用针灸的法子让她平静下来也行。”夏天晴已经定好了初步的方案。
“多谢。”秦氏满眼的感激。
“我们家就这两个嫡出的姑娘，为了这个二妹妹，我家老爷也是时时夜不能寐。若是能够让她好起来，我们汪家上下都感激你。”
夏天晴握了握她的手，没有多说什么，从下人手里接过药箱后，踏进了院子。
“落红成阵，风飘万点正愁人，池塘梦晓，阑槛辞春；
蝶粉轻沾飞絮雪，燕泥香惹落花尘；
系春心情短柳丝长，隔花阴人远天涯近。
香消了六朝金粉，清减了三楚精神。”
屋里传来咿咿呀呀的唱声。
是西厢记里，崔莺莺的唱词。
秦氏眼中闪过一丝不忍：“那书生失踪前和我家二姑奶奶一同看的一出戏，便是西厢记。”
“可西厢记中，崔莺莺和张生在红娘的帮助下突破了重重困难，终成眷属。但二姑奶奶她……”
说着，秦氏抹起了眼泪。
“乔郎今日可来了？”是汪清琳的声音在问。
“回二小姐的话，没有。”丫鬟回答。
“都和你说了，别叫我什么二小姐！我是大小姐！我是汪青萱！”汪清琳的声音中带着气愤。
“是，大小姐。”丫鬟无奈低头应声。
“乔郎怎的还不来呢？是不是外面太冷了，他穿的那样少……不行，我得给他送件袄子去……”
汪清琳说着，打开了大门，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夏天晴和秦氏。
她歪着脑袋问：“你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