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削没有别的选择。
像什么“交出九铁就放你一马”这种话，听着当个乐子就行，谁信谁是傻子。
从这场战斗一开始，双方就注定结下生死仇怨，一方不灭定不罢休，怎么可能还有缓和的余地。
不然张削早把九铁放出去了，他不是把财产看得比命还重的人，在他心里，只有族人和血脉，才是九铁商队长久不衰的根本。
“削兄可还认识我？”
黑衣人长老先发话了，他的声音坚硬似铁，说出来一句话就掷地有声。
“蒋胜千，是你？！！”
如此有辨识度的声音，张削一下子就认出来人。
“浮云一别后，流水十年间。如今再次相见，我们俩却是换了番境遇。”
黑衣人没有否认，他揭下面罩，露出一张张削万分熟悉的脸。
“哼！”
张削瞬间连发三箭，分别朝着双眼和胯下射去。
可惜无所建功，他的箭连有所防备的使卫都伤不到，更何况是一位护法呢。
他也并不意外，本来就只是存着试探之意，更多的还是发泄心中怒火与愤懑。
可惜连对方实力多强都没试探出来。
“当初我可从未亏待你，拿你当亲兄弟对待，今日你是何故打上我张家，还要灭我满门！”
张削厉声质问道。
蒋胜千把玩着手中利箭，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对方道：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一起送完百年刀胎那天晚上，遇到的那个神秘人？”
“记得，当时他问我们要不要加入他身后的组织，第二天你失踪之后，我曾怀疑过他们，不过没有调查到丝毫蛛丝马迹，原来你是加入其中了。”
张削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想要套出更多的信息。
“是啊，从那之后，我们就不是一路人了。”
张家原来并没有这样强大，在张削未成为家主之前，张家只是一个小型修行家族，而蒋胜千就住在他们隔壁。
两人是玩的很好的发小，蒋胜千也一度加入九铁商队，他们共同把商队发展壮大。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俩会一起长大，然后张削继承家族基业，蒋胜千为他尽力办事。
不过他们的命运在那个神秘人出现的夜晚改变了。
张削拒绝了邀请，而蒋胜千欣然加入。
“你当然查不到，组织的力量不是你可以想象的。”
蒋胜千语气平静，他只是在称述一个事实而已。
“那你这次过来准备做什么？”
张削再次问道。
“大人需要你家的九铁，所以我便来拿了。”
蒋胜千说的理所当然，仿佛九铁是他的一般，想送谁就送谁。
“为此不惜屠我满门？”
张削紧握着手中棍棒，手掌太过用力以至于指骨都有些发白。
“顺手为之，免得留下些讨厌的虫子。”
“呵，你变了，我记忆中的蒋胜千可不是一个草菅人命之人！”
张削跳跃而起，举着棍棒狠狠往下砸，气爆巨响，仿若天雷滚滚。
“是变化挺大，不过我只是没活成你所期盼的样子，而是活成了我愿意成为的人！”
蒋胜千面对老友，下手丝毫不见含糊，身体瞬间变形，身后长出尾巴，全身覆盖上黄色皮毛。指间利爪凸起，寒光闪闪。
他可和组织内其余炮灰不同，每一位长老都是传教亲自挑选，修行的功法也是特意挑选的适合功法。
就比如他修行的功法是啸林功，冥想神邸为马腹，虽然没有特殊神通，有点中庸，但是各方面都还算不错，是个战斗力不弱的六边形功法。
马腹：有兽焉，其名曰马腹，其状如人面虎身，其音如婴儿，是食人。
蒋胜千一身煞气滔天，仿佛妖魔在世，他的气势放出的刹那，下方躺在地上的人就有许多被压迫得昏死过去，十护法因为并未被特意针对，再有自身强大，所以才没受多大影响。
而在上空的张削可就没那么轻松了，煞气缠绕上身，每时每刻都在侵蚀着他的源气和身体。
而他砸下去的棍棒，也被蒋胜千缠绕着煞气的爪子挡住，除了把对方手腕打成骨折，并没造成其他伤害。
“哈哈哈哈哈，你看看你，可真是弱啊！当初一念之差，我们的命运就此不同，如今我乃是你无法匹敌的存在！”
蒋胜千脸上带着疯狂的笑容，这是他功法一点小小的副作用，如果战斗时不加约束，变成现在的最强形态之后，他会变得易爆易怒，理智消减许多。
不过相比起功法的强力，这个副作用在他的可以承受范围之内。要知道，这才过去几个呼吸，他骨折受伤的手腕已经恢复如初。看上起就像没受攻击一样。
“轰！”
蒋胜千抬手一掌打出，一头由煞气组成的巨大血色猛虎咆哮着冲天而起，张开嘴轻松把张削吞入腹中。
“三千棍影！”
张削怒吼一声，用出了自己的最强武技，立马从人形变成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妖怪的模样，手中棍棒呼出残影，把煞气巨虎硬生生打得消散于天地世间。
“呼呼呼~”
张削用完这一招之后，连御气飞行都不能再维持得住，他落到地面上，一手杵着棍棒，剧烈的喘着粗气。
蒋胜千可不会给他喘息的时间，他双目瞪大，俯身四肢而立，连头颅都不再维持人样，变成了一个额头挂着深黑色“王”字的凶虎，一口獠牙冒出嘴外，往下滴着涎水。
“滋滋滋！”
口水落地，在地面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孔。
“嗷！”
蒋胜千动了，迅捷如闪电，张削眼前一花，还没来得及看清发生了什么，就感觉右臂剧痛。
他转头看去，右手从肘关节一下已经全部消失不见，断裂口拉出长长的肉丝和筋膜，一眼就能看出是被活生生扯断的，而不是被咬断的。
“唔！”
张削忍着剧痛，想要做出反抗。
可他用出“三千棍影”后本就体力不支，这下不仅没有可以依靠的棍棒，连右手都被扯去大半，剧痛之下一时间不能维持平衡，腿脚一软倒在地上。
“族长！”
几个小有实力，还没在煞气压迫下晕过去的张家族人看见这一幕，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叫。
“不行，绝不能就这样倒下，至少要为张家留一点火种，给我站起来啊！”
张削怒发冲冠，想用左手支撑着站起身，可是还没等他成功，就看见一道黄影闪过，腥风扑鼻而来，然后他就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张家族地内。
蒋胜千化身的凶虎一口吐出张削死不瞑目的头颅，“呸”的吐出一口唾沫。
“又硬又苦，真难吃。”
说着他用爪子扯碎张削的衣服，脑袋低下去大口朵颐起来。
“妖怪去死。”
有一位张家弟子在巨大的愤怒之下，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举着长剑朝这边跑来，想要对他造成伤害。
护法们哪能让他如愿，要是放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过去，打扰了长老用餐的兴致，他们就是被一爪子拍死，也难辞其咎。
有护法动手了，甩出一道青色火苗，瞬间把这位为家主冲锋的勇士烧成灰烬。其余几个护法也不甘落后，纷纷动手杀死了还存活着的张家族人。
凶虎体型比一般的老虎还大两倍，三两口就把张削吃得干干净净，然后它变回蒋胜千，从地上捡起一块衣服碎片擦了擦嘴。
“九铁找到了吗？”
“回长老的话，已经拿到手了，属下辨认过，尽是真品。”
持刀黑衣人走上前来，恭敬的单膝跪地，双手托举献上一枚储物戒指。
蒋胜千取过戒指检查后，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办的不错，任务完成我先回去呈交大人，这里的后续你们处理好，不要被人发现是我们组织所做。战利品你们自己看着分吧。”
反正对他有用的也就只有张削那枚储物戒了，已经被他收入囊中。肉归他吃了，总要给属下一点汤汤水水喝，不然今后谁还愿意给他办事。
“多谢大人。”
十护法就等着这句话呢，当即精神大振，一个个脸上笑开了花。
虽然张家家主的储物戒被长老拿走，张家宝库中的资源大部分也被收入储物戒上交组织。
但是以他们的实力来说，即使是剩下来的那部分，都对他们的修行大有益处，所以都很欢喜。
等到蒋胜千离开后，护法各自带人行动，很快把张家搜刮一空，清理战场痕迹后，马上消失在了夜色里。
直到他们离开两个多时辰，张家族地里不再传出声响，才有胆大的人慢慢靠近，小心点挪动步子进入张家。
然后，一声惊呼响彻夜空。
“啊！！！”
很快，张家被灭门的消息不胫而走，不少周围的小家族合力把此事封锁，一个个派出人手接收张家在城中的资产。
而这一切，远在霍家城的九铁商队众人并不知情。
停放车队的宅院里，张福维在院子中来回踱步，距离他发消息出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是现在都还没收到回信。
这让他心中那不妙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
[书里全是水]
考完了，无事一身轻，明年再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