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了,这个你拿好。”她又把手中的U盘递给牧濑红莉栖,“记得等徐然开始使用装置之后插到那个仪器旁边,记住一定是之后!”
比屋定真帆再三叮嘱道,她有预感徐然等会回来找她,所以提前交给牧濑红莉栖这个东西。
“欸,这个是什么嘛?”接过U盘,牧濑红莉栖仍是一脸迷糊,待在原地,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表情。
“走走走,牧濑氏,哪有那么多问题?”比屋定真帆奋力又将她推了出去,“听前辈我的就对了。”
说完,砰的一声又把门关上。
带着满脑袋的疑问,牧濑红莉栖手扶墙壁,慢慢地顺着原路返回
没有真帆前辈领着她,这里果然还是太黑了。
牧濑红莉栖总觉得大家似乎都有事瞒着她,心情有些抑郁。
回到酒店,她破天荒地没有洗澡,而是双手支撑起下巴,懒散地趴在床上,脑子里充斥着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
另一边,比屋定真帆关上门,全身已然失去了力气,只能靠着门,勉强支撑起身子。
“你说我做的对吗?”像是在对面前漆黑的屏幕自言自语。
“我觉得没有错!”屏幕陡然亮起来,出现了一个和比屋定真帆一模一样的身影。
比屋定真帆听罢闭上双眸,不在细想,心中却早已有了决断:“你又懂什么呢?”她的想法的确和屏幕上的那位一样。
“我不知道,但是如果是这几天的我,一定会这么做。”屏幕中的虚拟影像语气坚定,“因为他也是创造出我的人。”
比屋定真帆摇摇头,她知道屏幕中的那个“她”不能完全理解自己的意思,这也不怪“她”。
毕竟只有她短短几天的记忆,信息交互不足,人工智能的想法还过于单纯了。
飞快地在脑海中记下屏幕中的“她”思考存在的缺陷,比屋定真帆若有所思。
问“她”也不过是为了坚定自己的信念,并没有别的意思。想到这,比屋定真帆觉得自己有些累了。
咔,房间灯又熄灭了。传来了关门的声音,还有啪嗒啪嗒的拖鞋声,但都渐渐远去,消失。。。
只剩下“她”一个。
屏幕上的“比屋定真帆”思考了一阵,也是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她”知道,现在似乎已经到了创造者们睡觉的时间,可“她”该怎么睡觉呢?
细想一阵,“她”的神色一亮,有了。屏幕突兀一黑,却是直接进入了休眠模式。
比屋定真帆拉拢着眼皮,脑袋有一些昏昏沉沉的感觉。
她的申请居然被驳回了,驳回的理由也是很奇怪——权限不够!
按照以往的性子,比屋定真帆肯定会在研究所里大闹一通,因为她以前很多次审批都是由于这副身材而处处受阻,她感觉自己被小瞧了。
但这一次不同,即使是她身为A级研究员也申报不下来的资料,往往都是国家的重大机密——列入S级档案。
这件事她隐约听博士提起过。要知道,即使是人工智能,它的保密等级也只不过是A级。
S级?除非是时间机器!
她晃了晃脑子里有些不实际实际的想法,继续向研究所外面走去。
自己能做的也就是把记忆储存器交给牧濑红莉栖了。
没错,就是那个U盘,与睡眠学习装置相辅相成,可以在输入记忆的时候同时输出,复制人大脑内的其他记忆。
这是比屋定真帆一开始就留下好的后门,也是她的最后预防措施。
因为即便是拿到了那份位列于S级的病例报告,比屋定真帆也不能保证徐然能撑到那个时候。
储存了记忆,好歹还能多一分念想。比屋定真帆从不介意把事情往最坏的情况开始打算。
至于为什么要隐瞒,这里也有一点她的私心在内——完全的记忆复制,是否就可以认定他还存在呢?
比屋定真帆虽然很介意多出一个“她”,但她却不介意徐然多出一个“他”。
比屋定真帆期待看到那时的“他”的表情,她有些恶趣味地想道。
那略显沉重的脚步终于轻快起来。
“想什么呢?笑得那么开心。”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传了过来。
徐然半倚在大门外一侧的一棵大树下,穿着一身休闲外套。
树影婆娑,阴影斑驳的打到脸上,看不清他的表情。
比屋定真帆脚步一滞,神色顿时又复杂起来。
徐然已经朝她走来,笑容腼腆。
比屋定真帆低下头,她实在害怕看到对方的笑脸。
“我来帮真帆前辈你拿吧。”徐然伸手,轻轻取下比屋定真帆提在手里的袋子,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比屋定真帆的的手在徐然接过袋子时就下意识地松开,她隐隐想避开徐然——包括肢体,眼神,语言上的一切接触。
一条路,皆是沉默不语。
两人一前一后,却是走的很近。
路灯下,两人的影子也是一大一小,一小一大,周而复始。
远远看上去,像是一对吵架赌气的兄妹。如果有路人的话,他们或许会这样说。
但是没有,路灯区已经走过了,余下的路则披上一层淡淡的雾。。。
借着朦胧的月光,徐然继续跟在比屋定真帆身后,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却是比屋定真帆突然停下,顿在那里。徐然下意识也停下脚步,他也在等待一个时机。
比屋定真帆走在徐然前面,他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只能从背后看到动作。
比屋定真帆矮矮的肩膀开始抽动,左右手轮番开工,却是不自觉地上摆。
“比屋定真帆哭了。”徐然心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超频”状态下,他虽然对情感变化的感知变得极为淡薄,但这么明显的肢体动作他还是能明白的。
强行将还在抹眼泪的比屋定真帆转过身,她已经是哭得梨花带雨。
所以说女人这种东西真的是麻烦,“超频”状态下的徐然宛若一个直男癌晚期,此时的想法也只有这个。
比屋定真帆的哭泣毫无征兆,像极了徐然之前给她做的评价:拥有与年龄成反比的幼稚感,总是喜欢无缘无故的哭或是笑。
想到这儿,他摸摸后脑勺,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比屋定真帆的“表演”。
就跟小孩子一样,哭泣总会有停止的时候。
然而,比屋定真帆的抽噎声一直没有很大,但却也没有小下去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