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揉揉鼻子:“你看你反正也没饭吃,叫外卖也一样,不如我给你做饭抵债吧?总比外卖健康卫生对吧。”
他的眼神依旧凉凉,不过,少了警惕,很好,可以说下去了。
“你看,现在外卖一般都要三四十对吧,”我继续说着,并故意强调了价格,“我们一餐就算…三十?”
三四十,我稍微有点夸张,但见他没反驳,说明他的消费水平差不多是这个价位,那么我要价三十也不算很坑吧。
“……”他依旧凉凉地看我没说话。
“好吧,可能有点贵,”我心虚了,“那二十?十块钱就有点太便宜了对吧?”
“……”
依然不置可否,难道他不爱吃我做的?不行不行,还钱和抵债来说,肯定是抵债划算啊,家里找点食材,捣腾碗面,或者炒个饭,怎么样都没多少成本,还钱,那真金白银到底暂时拿不出来呀。
“难道真的要……十块?”我硬着头皮问他。
小帅哥又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就在我打算放弃这个方案的时候,对方眉头一松,“二十吧。”
说完他继续低头吃面。
就这样……答应了?八百块啊!小一千啊!一天两顿我二十天就能还完,一天三顿就只要十三天!就这样答应啦?这债主真是太好说话了!
但接下来的日子,我发现这抵债方式并不像我想的那样很快就能结束负债生活,因为苏宁白天经常不在家,再加上有时候给顾月川补课晚了,父母会留他一起吃饭,所以整整一礼拜,我只为他做了两顿饭。看样子全部还清债务怕是一个月都不一定能完成了,照这个趋势下去,还不如等过完年用压岁钱还债还爽快些。
腊月二十六,距离除夕还有四天。在老师的压力下,苏宁真的是“抽空”给顾月川年前最后一次补习,并进行测验,其结果作为开年后给他补习的依据,除此之外,完成的寒假作业也需要批改订正后发给老师。作业量很多,压力很大,所以,顾月川和苏宁都很认真,谁不想过年的时候好好放松一把呢。
因此今天苏宁在我们家吃完晚饭后,继续留在家里给月川批改已经完成的寒假作业,并等他做完最后一份试卷,批改后一起传给老师。
墙上的时钟指向九点半,顾月川终于做完了所有试卷,翘着二郎腿往沙发上一躺,开始刷手机,而苏宁则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给他批试卷。
我做完一套数学题去厨房倒水时路过客厅,顾月川眼睛不离手机屏幕懒洋洋地说:“姐,好想喝奶茶啊。”
“跟我说有什么用,我又没那技能。”
“24小时便利店里有。”他翻身趴在沙发上眨巴着眼睛向我卖萌。
“不去,谁要喝谁去买。”
“我腿脚不便嘛,我请你喝,”他又把脸搁在沙发扶手上带着鼻音撒娇,“我付跑腿费呗。”见我没反应,继续说,“十块,怎么样?”
“不去。外面零下呢,滴水成冰。”开玩笑,我是那种为了小钱低头的人吗?
“行了行了,和上次一样。”
“十五?啧啧啧,不划算。”
“那,再加10块,二十五总行了吧,喝杯奶茶成本这么高。”
正专注于讨价还价的时候,骤然感觉到旁边一束目光落在我身上。啊呀呀,怎么忘了这个债主在呢!
“咳,看你那么有诚意,我勉为其难吧。”赶紧侧身避开那目光。
“姐,你最近很缺钱吗?”顾月川突然认真地问到。
“没!没有,怎么可能!”我心里一惊,心虚地不敢看向旁边的那个人。有那么明显吗?赶紧假装忙着换外套,想尽快逃离尴尬的处境,但余光却瞥见那债主嘴角慢慢弯起……他笑了,第一次知道这么会装的他居然会笑。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最近缺钱呢。有什么困难你就说,卖身这种事情不太适合你。”
“臭小子,我明明是卖力好不好!”我纠正到。
“我在担心你!”顾月川嚷起来。
旁边的那位已经忍不住在那抽搐了,我瞪了过去:你还笑!
不过,瞪归瞪,实在太丢人,还是赶紧穿上衣服闪人吧。
外面凉风一吹,刚才的尴尬瞬间被吹散,我裹紧外套往小区门口走去。
顾月川这个弟弟小我四岁,出生时,我刚记事。小可爱从出生就特别会讨好我,所以从小除了爸妈,我最宠他,以至于后来这小子总没大没小地和我斗嘴、耍赖、撒娇……直到现在就更拿他没办法了。
正想着,一个黑影快步跟上来,吓得我往路边让,借着昏暗的路灯定睛一看原来是苏宁。
“咦,你怎么也来了?!”
“回家。”
小区楼里一半的灯都暗着,租客们大部分都已经回老家过春节了,路上行人很少,我们两个人呵着白气安静地并肩走着。
“大晚上的路上又没人,装什么酷。”瞥见他戴着黑口罩,我顺手摘了下来。我和月川都不喜欢看他戴口罩,每次见他戴着总会想办法帮他摘掉,几次下来他倒也不像之前那么排斥了。
“卷子就都批好了?没那么快吧。”
“困了,让他自己批。”他手插在外套口袋里,口气那么理所当然。我想起刚才的尴尬,这家伙该不会是专程出来取笑我的吧?
我赶紧摇摇头鄙视到:“你们老师一定不知道你是这么帮他辅导学生的。”
苏宁没有回答,继续和我并排走着。路上太过安静,我没话找话到:“你过年在哪过?”
“不知道。”苏宁轻声回答,没有任何情绪。
“不好意思,我只是顺口……不是故意要问……对不起……”我慌乱的看向他,这才反应过来问了不该问的。
他回头看我,没有凉凉的眼神,没有生气,没有尴尬,反而嘴角微微勾起:“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呃……”今天的他不太正常啊!由于他从没有提过他的父母,所以和我们相处时,所有人都默契地尽量不提关于家庭,关于父母一类的话题,怕他会介意。
“今天我妈说要我和她一起去南方过年,具体哪里她没说。”嘴角依旧保持着弧度,还露出了右侧的酒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