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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从者,还有一个和从者不相上下的人类,无惨被围得水泄不通。

但他无比淡定。手在胸口上按两下便拿开,伤口已经愈合得干干净净。

“真的假的啊……”

总司还没见过吃了自己的宝具依然没事的敌人。她刚才出手可是毫不留情。

无惨轻描淡写地说。

“你们还是辜负了我一时的善意啊,迦勒底。”

扔掉帽子,注视着弦一郎身后的立香。

“我说过,只要别多管闲事,我就不会对你们出手。既然你们非要自寻死路,我今天就成全你们!”

砰——

随着血光从全身迸发而出,无惨的肉体膨胀了一些。撑破衣服,露出惨白的,布满牙齿的身体。

双手变成两根比刚才更粗更长的刺鞭。背后,双腿,都长出了许多比较细的管状鞭,前端是锐利无比的尖刺。

它们像是有生命一样扭动着,这还不是无惨的最终手段。但用来应付这个场面,已经绰绰有余。

望了眼头顶的月亮,他冷笑道。

“距离天明还有两个时辰。就凭你们,能困住我吗!?”

*****

“上!”

修玛这次拿的双剑,全都给火焰附魔,率先攻上。

总悟,总司,右京,巴御前,弦一郎,六个人围着无惨,一齐动手。

叮叮当当——

却近不得身。那些鞭子是无惨身体的一部分,有着堪比名刀的坚固和肉体的柔韧。所有鞭子甩动,形成了立体防御。

但这个状况持续不了多久。毕竟无惨不可能照顾得面面俱到,更何况包围他的都是剑术高手。

以及一个打仗不要命的莽夫。

“好!”

猛攻之下,巴御前第一个冲过鞭子的阻拦。燃烧的薙刀逼近无惨。

“可恶!”

无惨不得不在巴御前身上集中注意力,尽管他知道这可能是个糟糕的开始。

呷——

刺鞭上的小口发出刺耳尖叫,甩向巴御前。这不是声音那么简单,虽然躲过了刺鞭,巴御前明显感到鞭子卷起了乱流,把自己推得东倒西歪。

等刀刃可以砍中无惨时,气力已经泄了六七分。

但机不可失,巴御前仍然顺势刺出!

“呀!”

扑——

却见无惨腋下突然钻出一只手臂,抓住燃烧的刀,一把扯下丢掉。

“还没完!”

拔下打刀和胁差,巴御前加速突进。

鞭子的干扰太诡异,一般的挥砍恐难奏效。那就用速度直接冲撞无惨,把刀顶进去。

啪——

但她还是不够快,两根腿部的管鞭轻易卷住巴御前的所有武器。

正当她拼力向前时,无惨一个眼神过来,与巴御前四目相对。

只是一眼,巴御前就跪了,全身松劲。

“这……”

没办法,巴御前也有鬼的血脉。而无惨只要靠近鬼,便能与其进行心灵交流。

所以他刚刚不过是利用自己的威压,在巴御前心里喝令一声“跪下”而已。

“嘿!”

但其他人可没跪下。急先锋修玛感觉自己这边的鞭子速度慢了些,当即找到空隙,突破。

紧随巴御前之后第二个靠近无惨!

唰——啪——

无惨直接用后背两根管鞭一扫腿,就把修玛给扫趴下了。从这帮人围殴的动作中,他早察觉到修玛是最菜的。

这女人眼睛里只有敌人,没有自己。

“噻呀!”

另一头,右京,总悟和总司一起杀过来。

这三人都是身手敏捷,快到连鞭子也难以追上,硬是凭速度闯过防线。

无惨心说不妙。

“唔!”

鞭子勉强阻止了右京,却挡不住总司总悟。

这两人仿佛知道对方心中所想,互相掩护,各自替对方砍飞一根管鞭,同时穿插进去。

“哈啊!!”

一人一刀,砍在无惨的肩上。无惨竟然腿一软。

“你们……”

“往哪看呢!”

爬起来的修玛可不给无惨反应的机会。趁鞭子稍慢的工夫,终于接近了无惨。

两把剑实打实地捅进无惨的肚子。

“唔!”

咔嚓——

又是一刀。是右京,直接跳过鞭子的防御,于空中使出燕返。

劈开了无惨的脑袋。

四个从者,五把武器,死死钳着无惨。任何生物被这样攻击,就算不当场死亡,也迟早会流尽鲜血。

然而,无惨还能动!

“你们这帮……杂碎!”

运足力气,咬紧牙关。血红的脉络急速膨胀,清晰。

他的血液像密集的虫群,爬上每个人的武器。众人急忙要拔出来,却发现无惨的伤口正在愈合。

肩膀,肚子,甚至是脑袋也在愈合,生出新的肉体。

反而锁住了每个人的武器。

“宝具要来了!小心!”

达·芬奇的警告刚过,众人脚下的大地瞬间崩裂。

数不清的黑色荆棘冲出地面,朝着所有人疯狂缠绕。

“退后!”

弦一郎立刻单手抱起立香,向后大跳。

轰隆——

地面因为黒棘的冲击碎裂了一大片,塌陷下去。幸好弦一郎反应够快,和立香躲过一劫。

但是其他人就不行了。

黒棘织起一大片,笼罩的地方像炮弹的弹坑。修玛,总司,总悟,巴御前,右京,无一例外,被死死缠住。

连力气最大的巴御前都挣不开,别人就更不用说了。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无惨的肉体完全愈合,毫发无损。

五个从者齐上都不是对手,立香惊得坐下。

朝着手环大喊大叫。

“怎么回事达·芬奇?小刑?”

“这这这这,所以公主说了啊!”

刑部姬套上兜帽,捂着眼睛不敢看。

“公主都说了,鬼舞辻无惨有五个大脑七个心脏,再生能力超强的!这个世界又不可能有无惨世界里的日之呼吸法,能干掉他的只有太阳啊!”

“呃……”

达·芬奇还是一脸不太相信的表情。她觉得自己的想法应该没错。

“按说从者化以后应该会有符合从者的特征啊。再怎么离谱的再生能力,只要摧毁灵核就oK了啊。”

“呵,肤浅。”

听到达·芬奇的话,无惨冷笑着,迈动双脚。他走一步,立香和弦一郎就退一步。

看着那两人,无惨露出鄙夷的脸色。

“用理解普通从者的方法去理解我,本身就是个错误。就算在这个世界得不到蛇影护佑,你们也不可能拿我怎么样!”

抬起手臂,刺鞭卷起,随时准备绞杀剩下的两人。

无惨咧嘴一笑。

“就让我一个人围杀你们吧!”

咔嚓——

然而,刺鞭没有射出去。

相反,一柄利刃,从背后穿透了无惨的心脏。

异样的剧痛如电流传遍全身。他惊愕地低头看了一眼,看到那血雾般的刀光时,便知道自己大事不妙了。

“不死,斩?难道……”

“死吧。”

身后,只狼握紧不死斩,左右一剜,奋力扯出。

带下大片鲜血和碎肉。

“唔啊!”

无惨捂着敞开的心胸。不行,捂不住。不死斩对任何不死之物一视同仁,无论是不是这个世界的生物。

伤口无法愈合。但是为什么?

“你,是怎么……拿到……”

无惨转过身,答案就在眼前。只狼身后,立着九郎和永真。

九郎投向无惨的目光里,不带任何惧色。

“我的忍者为了我无数次冒险。既然他有难,身为主公出面是理所当然吧?”

果然,是那个该死的小鬼。

能碰不死斩的,必须是与龙胤相关的不死者。无惨没有那个资格,他一清二楚。

所以看到弦一郎没带不死斩,他才放心战斗。这么说来……

“迦勒底!”

他再次看向立香,那个混小子一副计划通的表情。没错,这次围杀计划本来就是三段式。

弦一郎的引诱,众从者的包围,全是为了只狼的最后一击。

顺便一提,这是弦一郎的主意。他主动找立香说了计划,毕竟他也担心迦勒底会因为只狼的失踪,怀疑自己另有所图。

“啊!!!”

发出一声尖啸,无惨的肉体变成了纯血色。

啪——

爆炸了,四处飞溅。那些刺鞭管鞭黒棘,随着主人的消失而化为乌有。

被困的从者们重获自由,战斗结束。立香放心的同时,也有了担心。

“无惨死了吗?”

达·芬奇反复确认着仪器。

“恐怕不是。无论是目视还是监测,都不能确认无惨灵基消灭。”

“他逃走啦。”刑部姬摘下兜帽,“这鬼很胆小的,察觉到风头不对会马上逃跑。但刚才那一刀肯定重创了他,想必短时间内不会搞事了。说不定会就此逃回去呢。”

“有道理。”达·芬奇表示赞同,“第二幻想地的时候,虽然没有直接确认,但维吉尔也是在与八神战斗后消失了。我猜这是因为他们蛇影从者在其他世界不能修复灵核级别的损伤。方才无惨说什么‘得不到蛇影护佑’,恰好能佐证这一点。”

“不管怎样,赢了就好呀。”

立香又坐下了,这次是放心地坐下。

心想总算能好好睡觉了。今天晚上,事好多。

*****

“好啦,你今晚就在这里躺好。”

九郎把虚弱的只狼扶进自己的房间,硬是让他躺下。

“这……”

只狼至今为止站着,跪着,坐着和九郎说过话,还从来没躺着说过。

太不敬了。然而九郎坚持这样。

“我也想为狼做点什么。不用当做是报答,就当是我心血来潮吧。给。”

他推过一个盘子,放着三块能托在掌心里的小饼。用紫色的米细心捏成,香气扑鼻。

这味道只狼很熟。

“牡丹饼?”

“嗯。说起来狼以前跟随枭阁下修行时,也吃过这个吧?”

“是。义父亲手所做。”

“我觉得我的手艺不比枭阁下差哦。来。”

九郎拿起一块饼,只狼连忙撑着身子想坐起来。但撑不动。

他从早打到晚,刚复活又要暗杀无惨,实在太消耗体力和精力。

只好乖乖让九郎喂他吃。

“不胜惶恐,神子大人。”

“哈哈哈,太夸张啦狼。味道怎么样?”

“是。非常美味。”

“那就好。”

拿起盘子,九郎便要出去。

“今晚好好休息吧,明天说不定就要跟内府大战了。到时候还要仰仗你的力量,狼。”

“神子大人。”只狼叫住了一只脚迈出去的九郎。

“怎么了?”

“请问……”

他顿了顿。

“……断绝龙胤,需要龙胤神子的性命,是这样吗?”

“啊……”

九郎轻轻叹气,苦笑。

“你还是知道了。”

“那么,确有此事?”

“嗯,我不想让狼担心所以没有说。不过,好像反而让你更担心了,抱歉啊。”

“可是……”

“没关系。”

神子背对着只狼,将另一只脚也迈出去。

“龙胤不是人力所能掌控之物。要把这样的东西从苇名送走,自然需要些特殊的办法。既然龙胤选择了我,那就只能让我来做了。到时候,狼,你可不要违背主命啊。”

“……是。”

只狼只能这么回答,看着九郎将门拉上。

留下他自己,望着天花板,思考一个问题。

不是已经在公孙大娘面前夸下海口,说完全不在意吗?

为什么,还是问出来了?

不明白。

硬要说的话,平时他刻意限制自己的思考,不让自己去理会多余的事。这是忍者的必备素质,否则无法在恶劣环境中保持清醒,执行任务。

然后现在,或许是因为紧张了一天,终于放松下来,这道限制也不经意地暂时解除。

结果那些话顺嘴就出来了。它们已经在脑海里忍耐了很久。

所以。

我真正的想法,到底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