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没有了堵门的，患者陆续上门，张瀚和汤萱又开始忙碌。
午饭的时候，汤萱做了炸酱面，两个人一起美美地吃了一顿。张瀚少不得将今晚黎凡会来接他的事儿，如实汇报，他当然不能说,是去冒充黎凡的男朋友，只说是去重案队一趟。
来了那么多闹事的，汤萱也看到了，她叮嘱张瀚照顾好自己，晚上完事尽快回来。
午休的一点，医馆继续营业,患者们依旧络绎不绝。
这时,一个衣着板板整整的中年人走了进来,很是礼貌地说道：“请问是汤大夫和张大夫吗？”
汤萱马上答道：“是的。就诊的话，请先排队。”
“我不是来就诊的，鄙人吕放，是天华律师事务所的律师，也是焦作人的代理律师。不知道，能不能借一步说话。”中年人说道。
“没看这么多患者排队吗？有什么事，你就说吧，别耽误人家就诊。”张瀚直接说道。
中年人迟疑了一下，说道：“我这次来，是打算跟二位商量一下，关于谅解的事情。”
“谅解？有什么可谅解的……你走吧……”张瀚说道。
在场的众人听了这话，立时都竖起了耳朵。
有的低声说道：“怎么个谅解，出什么事了？”“这事我知道，昨天有个老头，一家八口来碰瓷，结果被治安给抓了。”“对,这事我也听说了。估计是已经审明白了，所以现在来求张大夫和汤大夫。”……
大家伙的议论,吕放假装听不到，他面带微笑的走到张瀚身边，说道：“张大夫，焦作人一家确实是敲诈，但属于敲诈未遂，在法律上，主犯最高才能判7年，以他的年纪顶多是缓刑。他的家属都是从犯，因为人数众多，责任平摊下来，估计一个人也就能判个一年半载。这么短的刑期，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想，你能不能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呵！”张瀚轻笑一声，说道：“你说的真轻巧，这是我找到证据，能证明他们是敲诈。反过来，我如果找不到证据，他们能放过我吗？”
“就是！张大夫这话说的在理，要是让他们得逞,可不会放过张大夫！”“碰瓷的事儿都能赶出来,现在还想要谅解,做梦呢！”“谅解他！谁谅解张大夫！好人活该被讹啊！”“绝对不能谅解！”……在场众人纷纷说道。
“呃……”吕放虽然被噎了一下，可干律师这行的，脸皮都不是一般都厚。吕放仍是面带微笑，说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事情已经发生，总是需要解决的。当然，谅解也不会白谅解，焦家愿意出一笔谅解费。”
“我不差钱，用不着！”张瀚直截了当。
跟我谈什么钱，骆家给了我500万，差你们那仨瓜俩枣。
老子要的是杀一儆百，省的以后再有人来碰瓷。
“张大夫，我知道你还在气头上，可你不谅解，判他们个一年半载，顶多也就是出口气，于己没有任何好处。如果你选择谅解，起码会得到一笔钱，这个年头，什么最重要，还不就是钱嘛。”吕放继续劝说。
见对方张嘴闭嘴都是钱，张瀚干脆说道：“在你眼里，钱最重要，在我这里，良心最重要！”
众人又纷纷说道：“听到没有！张大夫如果爱钱，就不会在这里坐诊了！”“自己看看这里的诊金，才几个钱啊！张大夫是稀罕钱的人吗？”“在你的眼里，钱是重要，但是在张大夫的眼里，根本就不重要！”“”
吕放又是被小小的噎了一下，在他看来，这是一场生意。没有不爱钱的人，只是看价码够不够。
现在发现，他所面对的张瀚，可能跟以前见过的人，真就不一样。
吕放一脸诚恳地说道：“张大夫，焦先生那边已经意识到错了，并且让我带来诚挚的道歉。他们家，愿意倾其所能，做到让您满意。”
“如果道歉有用，要法律干什么？他们一家子当初来碰瓷的时候，没想过这些吗？律师啊，你别在我面前磨叽了，我这里那么多患者排队，别耽误人家治病。”张瀚下达逐客令。
“就是！赶紧走吧！张大夫还得给我们看病呢！”“赶紧走了！张大夫说了，不谅解就是不谅解！”“快走吧！”……
“那好吧，二位再考虑考虑。”吕放说完，转身就走。
他并没有觉得自己失败了，毕竟这种情况，他见得多了。
第一次调解，基本上都是这个结果，因为对方需要冷静，还需要去打听行情。张瀚嘴上说不喜欢钱，或许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硬撑也说不定。
自然，说焦家人只能判个一年半载，倒不是假的。诈骗未遂金额巨大的，属于3到7年，这是给主犯定的。家里人都是从犯，最多有一个进入3年的档，大多数都得是1年左右的样子。
至于说谅解书的价格，通常一年半载的刑期，20万属于高行了，毕竟有几个人，一年能赚20万。唯一让吕放觉得麻烦的是，焦家涉案人员太多了。
张瀚继续坐诊，等到4点来钟的时候，黎凡如期而至，拉着张瀚离开。
黎凡的姥姥家是在臻城郊区的乡下，车程差不多一个小时。
在一座大瓦房前停下，二人下车，黎凡从后备箱里拎出一个西瓜，递给张瀚，低声说道：“就说是你买的。”
真特么抠门啊！
第一次登门，拎个西瓜，这是不想处了的意思……
敲开家门，门内站着一个中年女人。黎凡马上打招呼，“妈，我把人带来了。张瀚给您买了个瓜……”
“阿姨，您好。”张瀚礼貌地说道。
“你好……快进来坐……”黎母看了眼张瀚拎着的西瓜，而且只有一个西瓜。
但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将二人领进堂屋。
哪怕是平房，里面的格局也很现代化，堂屋就是个大客厅，摆着沙发、电视什么的，旁边还放着餐桌。餐桌上已经摆了许多菜肴，黎母慈和地说道：“还有一个丸子汤，好了就能吃饭了。”
说完，人就去里面的厨房忙碌。
张瀚四下打量了一下，左右各有一间卧室，透过窗户，还能看到家里的后院。院子里还有狗，还养着鸡。
如此居住环境，也是相当不错，比张瀚姥姥乡下的房子好多了。
这时，他发现黎凡的目光不善，正横着自己，他低声说道：“怎么了？”
“忘了我跟你说的了……”黎凡小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