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太记得了,好像是在父皇死的那一日。人很多、很乱,也很杂。”
若雨纤眼神真挚,说得斩钉截铁,就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苏晚卿静静瞧着她,说实话,她内心是不信的。可,若雨纤说的没有纰漏,也几乎找不到瑕疵。更重要的是难以验证,她这话的虚实。
“其他东西呢?”
渺落依旧坐着不动,以一种上位者的姿态睥睨着她。不见一丝傲气,反而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阴诡、肃杀。
“没了,真的没了!我就捡到这一样,没有更多了。”
渺落眼眸下垂,冷冷盯着若雨纤,脸上写满浓浓的不信与危险。
“你最好老老实实的交出来,少耍花招。”她的语气依旧冰寒一片,苏晚卿皱眉瞧着,心中思绪万千。
“没了,真的真的没了,不信你们可以搜我身。”若雨纤还在狡辩,只是她眼中流露出来的茫然无措与着急无奈,不像说谎。
四周再次安静,众人站在一块,挨得近的人,甚至能清楚的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良久过后,所有人依旧默不作声的等着。等渺落做出下一步动作。
“罢了!你回去吧,以后不该招惹的人你要懂得敬而远之。”
“是是是!”若雨纤嘴上这般承诺着,心中却起了别的心思。
一个奴隶,竟敢如此嚣张,她不得去国君前告她一状。还有这苏晚卿,她也躲不掉,她才最可恶。
“要想去告状就快点滚,晚了,可就不好了。”似看穿了她的想法,渺落略带戏谑的语气总让人摸不着头脑。
“不,不敢!”渺落的眼神狠狠盯向她,在那一刻,若雨纤只觉得这浓浓月色中似有千万支冷箭在暗中瞄准她,她再不敢废话,爬起身跌跌撞撞的跑了。
渺落又冷眼瞥向众人。“你们还愣在这干嘛?还想看好戏吗?信不信我将你们眼珠子挖出来。”
少女冷白的肌肤在月光的照耀下更显清冷、诡异,说出的话,一字一句更是带着瘆人的寒气与杀意。
谁也不敢再拖拉,提脚就跑。说是不好奇,那是假的,怎么可能不好奇?他们只是想着找个渺落看不到的地方,继续偷听或偷看。
渺落冷冷的瞟了他们一眼,也没再管他们。眼神最终落在还杵着一动不动的茴笙身上,她好戏还没看够呢!
“你还不走?”
“怎么,你们接下来要说的话是机密?不便让外人知道?”茴笙略带玩味道。
“你走不走?不走我……”
渺落还没啥反应呢,普天寻先发了威。
茴笙可不怕他。“怎么?又想打一架?……”
渺落懒得听他俩废话,一抬手,周围起了雾,再一放手,周边环境变了:灰蒙蒙的,掺点黑、白、枯黄。
“这个地方,二位可还熟悉?”
苏晚卿和久辞抬眸,仔细打量周边,这里实在诡异。
没有外界的绿野、红花,也没有蓝天白云……哦!外面的一切美好,在这都不曾拥有。
在这黑、白、灰、枯黄的世界有的只不过是一些枯枝烂木、黑鸟争鸣,其声音嘶哑难听。
远方还有一片一望无际的海,只是这海,不同于平时所见的那般清澈、湛蓝、透亮。
仅是一片乌青发紫的液体,映衬着灰白的天,大片大片的瞧着瘆人。像是紫青色的深渊,里面藏着无数骸骨。
苏晚卿瞧得直皱眉,这个地方给她的感觉很不好,却也很熟悉。
久辞也不知从何而来,油然而生出了许多的伤怀、怨怼。
“熟悉吗?想起来了吗,二位?”
前端不知何时起了薄雾,二人能从薄雾中隐约看出渺落若隐若现的身姿。
她典雅的端着双手,眉目含笑却也惆怅,一袭青衣,染了白雾变得朦胧、迷幻。
在她背后似有朝阳初升,似有百花齐放,似有山川河谷奔流不息……
几乎是下意识中,苏晚卿喊出了声。“不!这里,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喊到最后,苏晚卿音量变小渐无。就连她自己也不敢相信,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瞧她这样,渺落很是满意,她嘴角噙着笑意,应当是笑吧!她嘴角明明上扬了,可苏晚卿还是能透过薄雾瞧见她眼中那淡淡的忧伤、绝望、怨恨。
“这里,怎么不会有这些东西呢?”渺落几乎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语气透着瘆人的寒。
“这里,好熟悉、好伤心,怎么回事?”旁边的久辞也凝眉开口了。
“铃铃铃铃铃……”空旷、落寞、寂寥的气氛被这一连串的银铃声打破。
几乎也是下意识,久辞瞪大眼珠子,微微伸出手,伸向薄雾。他想抓住什么,可最终却啥也没抓住,只是无力又悲伤的喊着。
“不可以,渺落,不可以!”
苏晚卿自己的事还没理明白呢!旁边久辞疯了似的。
“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渺落的声音像透着阳光的云朵,柔软、温暖,让人泥足深陷又无法自拔。
“我……”久辞慢慢悠悠的开了口。苏晚卿愣愣的看着他,像是中了什么魇术,开始一一交代。
“看到,有很多很多的树、花、草、水、叶、鸟……在这里……在一个什么都有的世界里,有两个人。不!是一个人,也不对,是也不是两个人……”
久辞陷入了纠结,旁边渺落绵绵软软的声音再次传来。
“这不重要,然后呢!”
“然后,然后……”久辞紧闭双眼、面色从平稳慢慢变得躁动。
“还有一缕烟,还有……一串铃。它掉下去了,很伤心很伤心……”提及此,久辞不安的情绪逐渐浓重,眼中甚至有泪花渗出。
“停!”渺落及时收手,随后又转身问苏晚卿。
“你听清楚了没?”她的声音依旧绵软温柔,不!比之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你问我?”苏晚卿搞不明白,这事同她有什么关系,干嘛要问她?
“嗯!”渺落声音很轻。
“听清楚了。”她不明不白的回答,心底……怪怪的。
“刚才,我怎么了?”久辞微微抬手,难得轻柔的拭去眼角的泪痕,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让苏晚卿不禁多看了渺落好几眼。
她究竟是什么人?她好似可以控制一个人的意识,这,绝非人所能做到。又或者,是苏晚卿对这世界还知之甚少……